暮春的细雨刚过,城西柳溪巷第三失踪少女周阿妹家的小院里,青石板路还沾着湿痕。林越踩着防滑的草编鞋走进院门时,苏清鸢已蹲在院角的水井旁,手里握着银质取样勺,身旁摊开的白色亚麻布上,整齐摆放着放大镜、灵脉试纸、阴煞取样瓶等法医工具 —— 这里是周阿妹失踪的第一现场,她昨夜里就是在这口井边晾衣服时消失的,井台边还挂着半件没晾干的蓝布衫。
“捕快已经在周围布防了,阴时出生的少女家都派了两人值守,” 苏清鸢抬头看向林越,指着井台边缘,“你看这里,青石板上有几处不规则的湿痕,不是雨水的形状,倒像是…… 有东西从水里爬上来又下去的痕迹。” 她用放大镜凑近湿痕,亚麻布上立刻映出细小的反光点,“而且湿痕里掺着极淡的银色粉末,之前在发簪上没发现过。”
林越蹲下身,从防水囊里取出一支 “灵脉探笔”—— 笔杆里藏着浓缩的灵脉草汁,笔尖划过湿痕时,原本透明的草汁突然变成淡黑色,在青石板上留下清晰的痕迹:“有阴煞残留,而且比染坊老井井口的浓度高,0.4 左右,说明这里离‘移动煞源’更近。” 他顺着湿痕往井里看,井水泛着深绿色,水面平静得异常,连风吹过都没起涟漪,像是被什么东西 “冻住” 了灵脉。
敖长老这时绕到院后的小溪边,青竹杖的水纹珠突然亮起,珠身映出的画面里,溪岸的泥地上有一串奇怪的印记 —— 不是人的脚印,也不是兽蹄印,反而像是一片片叠加的鳞片压痕,从溪边一直延伸到院角的水井方向。“林越!这边有发现!” 他的声音带着惊讶,“溪岸的泥痕里有鱼鳞状的东西,还带着阴煞!”
林越与苏清鸢立刻赶过去,只见溪岸湿润的泥地上,散落着十几片指甲盖大小的 “鳞片”—— 这些 “鳞片” 呈银白色,边缘泛着淡黑的光泽,用银镊子夹起一片,能感觉到细微的冰凉,不像普通鱼鳞那样易碎,反而带着金属般的韧性。苏清鸢将 “鳞片” 放在灵脉仪探头上,仪器屏幕瞬间跳出数据:“阴煞浓度 0.45,成分里有‘水煞金属’,和之前敖长老说的井底‘金属味阴物’成分吻合!”
“不是普通鱼鳞,是‘煞鳞’!” 林越盯着 “鳞片” 边缘的黑纹,用灵脉探笔轻轻一划,黑纹竟顺着笔尖游走,“这种痕迹只有‘水属阴物’才会留下,比如被阴煞浸染的水妖鳞片,或者…… 人为炼制的‘煞鳞阴器’—— 之前潜龙寨的阴物里没有这种东西,看来不是李嵩的旧部所为。”
溪边突然围过来几个邻居,其中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说:“昨儿个夜里,我起夜时看到阿妹家的溪边有影子晃,像是个人站在水里,可仔细一看,那人的后背竟有鱼鳞一样的东西在反光,我还以为是眼花了,现在想来……” 她的话没说完,却让现场的气氛愈发凝重 —— 这说明留下 “煞鳞” 的不是死物,而是能自主行动的 “阴物操控者”。
苏清鸢立刻对 “煞鳞” 进行取样,将其放入特制的玻璃管中,加入灵脉草汁后,“鳞片” 竟慢慢融化,变成淡黑色的液体,液体中还漂浮着几缕细如发丝的黑丝 —— 正是之前在发簪上发现的 “阴丝煞”!“两者是关联的!” 她激动地说,“‘煞鳞’是阴物的‘移动载体’,阴丝煞就是靠‘煞鳞’释放的,操控者带着‘煞鳞’在水边活动,用阴丝煞缠住少女,再拖进水里带走!”
敖长老用水纹珠顺着溪岸往上游感应,珠身的蓝光越来越亮,最终指向染坊的方向:“溪水流向染坊的老井,‘煞鳞’的痕迹也跟着水流往老井去,说明操控者是从老井出来,顺着小溪到阿妹家,得手后又退回老井 —— 井底的阴物,就是他的‘巢穴’。”
林越走到溪边,将玄渊鱼符贴近水面,符身碧光扩散开来,水面下突然浮现出几缕被压制的阴丝煞,它们像受惊的蛇一样往老井方向逃窜,沿途还留下了更多细小的 “煞鳞” 痕迹:“鱼符能压制阴丝煞和‘煞鳞’,但要抓住操控者,还得下井 —— 不过现在知道了‘煞鳞’的特性,咱们可以提前准备‘阳煞网’,这种网能缠住‘水属阴物’,防止它在井底逃脱。”
他蹲下身,从泥地里捡起一片完整的 “煞鳞”,对着夕阳看 ——“鳞片” 的背面竟刻着细微的符文,不是之前见过的 “地脉引煞符”,而是更复杂的 “水煞缠灵符”,符文的纹路与阴丝煞的走向完全一致:“这是人为刻上去的,说明‘煞鳞’是被特意炼制的,操控者不仅能释放阴丝煞,还能靠符文控制阴煞的走向,比咱们之前遇到的阴物更难对付。”
夕阳西下时,捕快们已在小溪两岸和染坊周围拉起了 “阳煞绳”,绳上挂着的阳煞玉片在暮色中泛着淡青光晕,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防止阴物再次出来伤人。林越团队则回到染坊,将 “煞鳞” 样本、阴丝煞痕迹、符文拓片放在一起,开始分析井底阴物的可能属性:“水属、带金属煞鳞、能操控阴丝煞、需要阴时少女灵脉…… 这些特征指向‘煞鳞棺’,一种专门在水井、河流中炼制的阴器,传说能靠活人的灵脉进化。”
苏清鸢补充道:“要是‘煞鳞棺’,那井底的红光就说得通了 —— 那是阴器进化时释放的‘煞光’,每吸收一个阴时少女的灵脉,‘煞光’就会更亮,等吸收够七个,‘煞鳞棺’就能破井而出,到时候整个江南的水域都会被阴煞污染。”
林越看着桌上的 “煞鳞” 样本,指尖划过玄渊鱼符,符身碧光与样本产生微弱的排斥 —— 这说明井底的阴物与鱼符的 “水脉守护” 属性完全相反,是纯粹的 “水脉破坏者”。“明天一早就下井,” 他做出决定,“带上阳煞网、灵脉灯和足够的净化剂,一定要在阴物吸收下一个少女灵脉前,毁掉‘煞鳞棺’!”
夜色渐深,染坊的老井旁亮起了火把,捕快和妖族子弟轮流值守,警惕地盯着井口的动静。井底偶尔传来细微的 “沙沙” 声,像是 “煞鳞” 在水中游动,又像是阴丝煞在织网 ——江南的阴物之谜,正随着这口老井里的秘密,一点点揭开面纱,而林越团队即将面对的,或许是比西北铜钟、洛水本源更诡异的 “水属阴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