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他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不是抽搐,是冲我勾了指头。

我立马往后退半步,手心把U盘攥得死紧,边角都硌进肉里了。这玩意儿现在就是我的防狼喷雾加电击棍二合一,谁靠近我先来一发病毒洗脑套餐。

江叙白靠着墙没动,但我知道他醒了神。他那种装快断气其实随时能暴起咬人一口的劲儿我太熟了——上次月考他趴桌上睡着,监考老师刚转身,他就抄起笔往我卷子上写“答案分你一半”,结果被逮个正着,还冲我眨眼睛。

但现在没人有空讲冷笑话。

地上那少年喘了口气,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忽然睁开了。目光直勾勾落在我手腕那圈黑绳上,嘴角一扯,笑得有点歪。

“Silent?”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那是我写的代号。”

我脑子“嗡”一下。

不是因为他说什么,是因为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哒”捅进我记忆深处某个锁死的抽屉。

画面自动跳出来——

一间地下室,灯管闪得跟抽筋似的,墙上贴满泛黄的实验记录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坐在老式终端前,手指飞快敲键盘。屏幕上跳出一段代码,最后一行写着:【代号:Silent|功能:反向追踪基因实验体数据流|创建者:b-07-Y】。

我猛地回神,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八百米还被体育老师追着喊“加把劲”。

Silent……是我用了整整七年的黑客马甲,从暗网接单、黑进教育局改成绩、到监控宋璃的每一条聊天记录,全靠这个身份活着。我以为这是我自己取的,是我藏在乖巧校服下的另一张脸。

结果现在告诉我,这名字是眼前这个冷冻舱里爬出来的家伙起的?

我低头看了眼U盘,它还在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我听见自己声音挺稳,其实指甲已经掐进掌心,“你说‘Silent’是你起的?”

他没理我,反而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断链,眼神空了两秒,像是在翻什么很旧的记忆。“我写它的那天,你在保温箱里哭。”他说,“穿粉色小衣服,脚踝上有颗痣。他们说你是失败品,要处理掉。”

我后背一凉。

脚踝那颗痣,连沈家现在的家庭医生都不知道,只有养母当年给我洗澡时骂过一句:“带痦子的丫头命不好。”

“你胡扯。”我冷笑,“你要是真写了Silent系统,你怎么会被冻在这儿当人形冰棍?”

他咧了下嘴,血从嘴角淌下来,在下巴尖上挂了滴。“因为我太聪明了。”他说,“聪明到想改程序,让他们抓我回来重置。”

空气安静了一瞬。

江叙白动了。

他慢慢直起身,动作迟缓得像台卡帧的老电脑,但从口袋里掏枪的动作一点没抖。枪口直接顶在少年太阳穴上,金属碰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声。

“你是谁派来的?”江叙白嗓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顾明远?还是我那个从不露面的亲爹?”

少年闭上眼,呼吸微弱,却笑了。“你们俩……一个用吊坠救命,一个拿枪问话。”他喃喃,“可你们根本不知道Silent真正的功能是什么。”

“少废话。”江叙白手指扣在扳机上,“再玩虚的,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代码里的bug。”

“Silent不是用来黑系统的。”他睁开眼,盯着我,“是用来唤醒沉睡数据的开关。而你——”他视线落在我脸上,“是唯一能激活它的人。我只是……设置了启动按钮。”

我又调了一次记忆回放。

画面变了——

还是那间地下室,但时间更早。我大概三四岁,被绑在椅子上,手臂扎着针管。少年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一块银坠,轻轻按在我心口。屏幕上弹出提示:【密钥识别成功|Silent协议已绑定|宿主:沈知意】。

我猛地收回意识,手一抖,U盘差点掉地上。

原来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掌控的金手指,其实是别人早就设好的程序?我这些年自以为在反击、在布局、在织网,其实只是在走别人写好的路径?

江叙白看我脸色不对,枪口没移,但语气松了点:“别信他。这时候谁说话都可能是毒蘑菇拌蜂蜜。”

“我不是来骗你们的。”少年喘了口气,“我是被他们关进去的。Silent系统后来被顾明远篡改了,变成了清除工具。我把原始密钥藏进了你的吊坠里——你一直戴着的那个。”

我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银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

“那你为什么攻击我们?”我问。

“我不知道你是谁。”他声音越来越弱,“我醒来的时候,只记得自己叫b-07-Y,任务是找到主程序并执行清除。直到你拼上吊坠那一刻……我才想起来。”

“想起什么?”

“想起我本来不该存在。”他苦笑,“我是胚胎分裂失败的残次品,但他们舍不得扔,就把我冻起来当备用零件。你和江叙白才是完整的双生子,而我……是你们的影子。”

江叙白冷笑:“所以你现在良心发现了?想当救世主?”

“我不想活,也不想死。”他闭上眼,“我就想有人知道——Silent不是武器,是求救信号。我把它放进网络那天,就在等一个人能听懂。”

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得他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呼吸越来越浅,胸口起伏几乎看不见了。

我蹲下身,盯着他手腕内侧那串刺青:b-07-Y。

Y是共生体编号没错,但b呢?

b不是backup(备份),是brother(兄弟)吗?

江叙白突然伸手探他鼻息,眉头皱紧:“他快不行了。”

“死了更好。”我说,“省得麻烦。”

话是这么说,但我没动。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这些年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踩在他搭的桥上走过来的。我黑进顾氏服务器时用的漏洞扫描器,追踪宋璃行动轨迹的定位程序,甚至那次在机房反杀陈宇的病毒包……全是从Silent系统里调出来的。

而这个系统,是他为我写的。

江叙白看我一眼,好像读懂了我在想什么。“你现在同情他?”

“我不同情任何人。”我站起身,把U盘塞进袖口,“我只是不想欠一个快死的人。”

少年忽然又睁了眼,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清。

我凑近了些。

他看着我,声音轻得像风吹灰烬:“你妈妈……临死前说,别相信穿白衬衫的男人。”

我浑身一僵。

江叙白穿的就是白衬衫。

我猛地回头看他,他脸色没变,可手指微微一颤,枪口偏了零点五厘米。

“你胡说什么。”我咬牙,“我妈早就——”

“她没死。”少年吐出最后几个字,“她在地下三层,最里面那间房……门上有朵锈铁花。”

话音落,他头一偏,不动了。

江叙白立刻探他颈动脉,片刻后抬头:“还有气,但撑不了多久。”

我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我妈没死?

可养母明明说过,我亲妈生我当天就大出血走了,连照片都没留下一张。

除非……

除非那也是假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黑绳,U盘还在微微发烫。刚才收到的那条加密信息,发件人结尾的代码段,和师父“夜枭”的暗号一模一样。可如果……师父也是顾明远的人呢?

江叙白收起枪,靠回墙上,脸色比刚才更白。“先别管这些。”他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出不去。”我摇头,“门禁系统瘫痪,电梯停运,通风管道也被炸塌了。我们现在是困在铁盒子里的三只老鼠。”

“那就等。”他闭上眼,“总会有人来找。”

我没吭声。

可我知道,等来的不一定是救援。

可能是清理现场的灭口队。

我摸了摸吊坠,又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少年。

他要是没撒谎,那我这十年的人生,就像一场被预设好剧情的游戏。而Silent,从来不是我的代号。

是我被人悄悄塞进游戏里的存档点。

我蹲下去,把他手腕上的刺青拍了下来,存进U盘加密区。

江叙白睁开眼:“你干嘛?”

“留个纪念。”我说,“万一哪天我也被冻起来了,好让下一个醒的人知道——这儿曾经躺过一个写了Silent的傻子。”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不信他的话。”

“我谁都不信。”我站起身,走到冷冻舱残骸旁,捡起一块碎玻璃,对着应急灯照了照。

玻璃映出我的脸,还有身后江叙白靠墙的身影。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

“但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