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军舰旗舰上传来沉闷的号令,六十艘战舰的钨钢前膛炮的炮手同时扯开炮尾火帽。
戌时初刻(19:00整)的第一声炮响,如同惊雷炸响在等待第二波进攻的中央禁军和第三波进攻的嫡系精锐集结地上空——炮口喷出的烈焰将舰首染成一片赤红,灼人的气浪甩起甲板上的积水,一枚枚裹着油纸的开花弹刺破夜色,弹体上引信的火星如熔岩般坠落,在墨黑的夜空中拉出一道道猩红的灼痕。
开花弹第一发就落在大营西侧的骑兵马厩群旁。轰隆一声爆响,弹体炸开的刹那,铸铁碎片裹着铅砂横扫十五丈半径——三匹备好鞍鞯的战马惨嘶仆倒,马厩木质围栏被冲击波整个掀飞,燃烧的马毛混着碎木在空中翻卷,火星四溅。
开花弹落地后(引信燃烧完毕),弹体按预制纹路炸裂,8-12块破片以每秒300米的速度飞散,杀伤范围可达10-15丈——若轰击徐温大军的步兵集结区(每平方米约2名士兵),1枚开花弹可击倒10-15名士兵,破片能穿透普通皮甲,造成“贯穿伤”(如击穿手臂、腿部),若击中躯干,可直接击碎骨骼;破片还会反弹(如击中地面、帐篷支架),形成“二次杀伤”,进一步扩大杀伤范围。
开花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能掀翻两丈内的士兵,若落在木质工事旁(如营寨栅栏、冲车),冲击波可直接摧毁栅栏(直径10厘米的木柱被冲击波拦腰折断)、掀翻冲车顶板,为后续液体燃烧弹的“火海覆盖”扫清障碍;若落在马厩附近,冲击波会让战马受惊狂奔,踩踏溃散的步兵,加剧营地混乱(与液体燃烧弹的“火燎战马”效果形成叠加)。
营中士兵尚未回神,第二波、第三波开花弹已接连炸响:有的砸在炊事兵灶台旁,沸粥喷涌半空,铁锅炸飞倒扣在士兵身上;有的直落中军帐畔,弹片洞穿帐布,将正在清点兵册的参军当场钉在案上,帐内烛火被气浪掀得四散飞溅,倏然点燃了帐帘。
每艘战舰的二十四门前膛炮以“三炮一组”轮番轰鸣,开花弹的炸点如燎原之火在集结地蔓延。每声炮响都撕扯出士兵的惨叫:破片削断手臂者,捂着创口在泥泞中翻滚;冲击波震晕者,瘫倒营火旁任火星引燃衣甲;更有被弹体直接命中者,身躯爆裂四溅,残肢飞挂营寨栅栏。
徐温大军的骑兵原本集结待命,此刻战马受惊,纷纷挣断缰绳横冲直撞,有的撞翻弹药箱,有的踏倒溃散步兵,营地西侧顿时乱作一锅粥。
前膛炮的开花弹轰鸣尚未停歇,每艘军舰中层八门轰天炮已开始怒吼。此炮比前膛炮粗壮三倍,炮管内装填的并非炮弹,而是裹满沥青的麻布火药包——每包含十斤高纯度火药(射程六百步)。发射时火药包拖着炽烈火尾,如条条火龙自水面腾空而起,直扑江岸。
第一枚火药包正中大营中央粮草堆——“轰!”粮草堆骤然爆燃,干燥的粟米麦麸遇火即焚,烈焰冲天三丈,将整个集结地照得亮如白昼。搬运粮草的后勤兵肝胆俱裂,有人抄起水桶试图灭火,却被接踵而至的火药包连人带桶掀上半空;有人如没头苍蝇般冲向营门,反被溃逃人群绊倒,顷刻间在无数军靴下化作肉泥,凄厉的哀嚎淹没在烈焰呼啸中。
轰天炮的火药包威力比开花弹更猛,冲击波半径可达五丈,破片杀伤半径十三丈,八丈范围内无活口,且冲击波能震碎内脏。落地后不仅爆炸,还会引发持续燃烧。一枚火药包砸在步兵的营帐区,麻布帐帘被火星点燃,火舌顺着帐绳蔓延,不到半刻钟便烧穿了十几顶帐篷。帐内的士兵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冲出帐外,却发现脚下的干草早已被火星引燃,鞋底很快被烧得冒烟,只能在滚烫的地面上跳着躲避火焰。
军舰上的炮手还在调整角度,将火药包精准投向营地的“软肋”——弹药库,当一枚火药包击中堆放箭矢的木架时,箭杆被点燃后“噼啪”作响,燃烧的箭矢像流星雨般射向四周,又引燃了更多营帐。
六十艘战舰甲板上的六十架抛石机是最后一波杀招。士兵们合力拉动绞盘,将裹着硫磺、猛火油的“燃烧弹”(陶罐装着火油与硝石,罐外缠麻布)挂在抛石臂上,随着“放!”的号令,抛石臂猛地回弹,燃烧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集结地。
燃烧弹落地时陶罐碎裂,火油四溅,遇空气即燃,瞬间在地面形成一片火圈。有的落在营寨的木质栅栏旁,火焰顺着栅栏快速蔓延,很快形成一道火墙,将溃散的士兵逼回营地中央;有的砸在水井边,火油浮在水面燃烧,士兵们想打水灭火,却只能看着火焰在水面跳动,束手无策。最致命的是落在骑兵集结区的燃烧弹——火油溅到马身上,战马受惊后疯狂冲撞,将原本还算整齐的骑兵队列彻底冲散,燃烧的马尾扫过士兵,又引发新的火情。
抛石机的发射节奏比火炮慢,却更具威慑力。每一枚燃烧弹落地,都能在黑夜里点亮一片区域,让徐温大军的动向暴露无遗——军舰上的了望手借着火光,不断向炮手传递调整指令:“东侧有步兵集结!”、“轰天炮对准营门!”于是更多的火药包、燃烧弹朝着人群密集处飞去,营门附近很快堆满了尸体,后续想逃跑的士兵只能踩着尸体往外挤,却又被新一轮炮火击中。
林积容的策略就是放过战斗力不强和战斗意志薄弱的地方节度使的杂牌军,先打乱第二波中央禁军和第三波嫡系私军的部署。她对地方节度使军队的策略是以阻吓为主,打击为辅,逼迫其溃逃或投降。
说回到第一梯队的一万人马的前队扛着土袋涌向护城河。
城墙上的前膛炮切换成霰弹模式,扩大杀伤面积。霰弹发射时,火炮发射药点燃后推动霰弹筒飞出炮口,飞出数十米后(或在炮口附近因惯性解体),霰弹筒破裂,内部的小弹丸呈扇形扩散,形成一片“杀伤弹幕”。
数百枚铁砂如暴雨般扫过人群,土袋散落处露出成片倒下的躯体。前膛炮发射的霰弹本质是“多发小弹丸的集合体”,设计核心是利用火炮的推力将大量小型弹丸同时投射出去,形成覆盖性杀伤。
第一梯队的后队踩着尸体继续冲锋,刚架起云梯,轰天炮便开始“点名”——炮手锁定云梯密集区,火药包落地时掀起的气浪能将二十步内的士兵掀飞,断裂的云梯腿像长矛般插在泥地里。
最骇人的是连环炮击。前膛炮的铁弹撕开队列,轰天炮的火药包紧接着砸向混乱处,两种炮弹交替轰鸣,将冲锋路线变成血肉磨坊。
后续的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地方节度使杂牌军,目睹前膛炮和轰天炮的威猛,无不惊恐万分,浑身颤抖。正如那张文告中所言,在此地化作异乡孤魂,实在不值得。徐温老贼,若要开战,你自去上阵,休要将我等当作炮灰。
徐知谏的一千人的督战队的大刀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还是阻挡不住往后溃退的士卒。部分溃逃回来的士卒嘴里甚至喊着“砍掉徐知谏脑袋,领一万两赏金”的口号对督战队发起反冲锋,自相残杀起来。
吓得徐知谏连忙解散督战队。
前三支队伍的进攻每支都没能撑够半个时辰。
每支队伍的进攻撑不过一刻钟就全部溃散,后来他们不再往后退,而是往左拐逃跑。
林积容镇定自若地掌控着炮火的强度,毕竟杀戮并非最终目标,真正的意图在于迫使敌军溃逃或投降。她早已通过宣传攻势先行瓦解了敌人的士气,尤其是针对地方节度使派遣的杂牌部队。
当轮到米志诚的第四队杂牌军开始冲锋时,护城河已被尸体与土袋填成斜坡,而城墙上的炮管虽因过热泛着红光,炮手们仍用湿布裹着炮身继续装填,炮口喷出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米志诚的人已经牢牢控制住这支万人队伍。当这支队伍装模作样冲到离城墙五百步时,突然向左边拐弯,消失于黑夜之中。
正面战场上的炮声渐渐稀落起来。
不等间隔半个时辰。
李神福的第五梯队只等米志诚率领的第四梯队部队开拔半刻钟后,就开始发起冲锋。
同样,在震天的冲杀声中,冲到半途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