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圣泉上，水面金光还在荡漾。凌云的手指贴着吞天葫的壶身，感觉到里面有些震动。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水底。那根黑线又动了，像虫子一样慢慢游向泉心。
“不是晶核的问题。”她说，“是外面有人在往里送能量。”
李冰站直身体，刚才写歪的字还在本子上。她低头看了一眼，纸面凉得不正常。她把本子合上，走到泉边蹲下，伸手探进水里。指尖刚碰到水面，就缩了回来。
“有阻力。”她说，“像是水里藏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陆泽掏出魔杖，轻轻一点。一道风刃划过水面，金光晃了一下，但没有裂开。他皱眉：“这不是普通的干扰。能量结构很稳定，说明对方用了某种持续信号源。”
白云飞站在一旁，剑已经收回鞘中，但他手还按在剑柄上。他看向祭司：“您能感知到源头吗？”
祭司闭眼片刻，眉头越皱越紧。“我能感觉到……黑暗本源的气息。它没被摧毁，只是退走了。现在这股力量，是在试探我们是否真的完成了净化。”
凌云点头：“那就说明他们还有人活着，而且就在附近。”
她转头对李冰说：“让芯瑶查一下最近三小时内的所有能量波动记录，重点看西北方。吞天葫捕捉到的轨迹是从那边来的。”
李冰立刻拿出通讯器，按下快捷键。几秒后，一条数据流跳出来。她扫了一眼，抬手调出地图投影：“这里有反应——幽暗洞穴边缘，出现过短暂的能量脉冲，时间正好是首领跳崖后的七分钟。”
陆泽走过去看地图：“那个地方原本是个废弃矿道，后来被地下水流冲塌了一部分。地形复杂，适合藏人。”
白云飞开口：“如果他们是残部重组，一定会找一个隐蔽点作为中转站。幽暗洞穴符合条件。”
祭司睁开眼：“我建议马上召开会议。这次战斗虽然赢了，但敌人没死绝。我们必须搞清楚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凌云收起吞天葫：“我现在就去侧厅准备。”
五人很快进入神殿侧厅。这里原本是祭祀前静修的地方，现在墙上挂满了魔法界地形图和标记红点的布防图。凌云拿起笔，在幽暗洞穴的位置画了个圈。
“这是目前最可疑的区域。”她说，“运输队已经被截，黑暗圣城也炸了工坊，但他们还能发出信号，说明有备用通道。幽暗洞穴连接着三条地下河，其中一条通向旧矿区，那里有现成的掩体和能源节点。”
李冰翻开记录本：“墨影的审讯结果出来了。他说残余势力正在收集散落的黑暗本源碎片，目标是重建核心网络。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基地，不能太远，也不能太显眼。”
陆泽看着地图：“如果我们现在派部队进去清剿，可能会打草惊蛇。他们一旦发现我们来了，就会转移碎片或者设伏。”
白云飞补充：“而且我们现在人手紧张。武道分队刚打完一场硬仗，很多人受了内伤还没恢复。魔法军团也有三分之一成员魔力透支。”
凌云放下笔：“所以不能正面强攻。我要亲自进去一趟。”
李冰立刻反对：“你现在身份已经暴露风险很高。‘凌玥’这个伪装还能用，但你刚从战场上下来，气息不稳定，容易被识破。”
“所以我不会以‘凌玥’的身份进去。”凌云说，“我会用吞天葫模拟黑暗能量频率，伪装成逃散的护卫。只要能找到信号源，就能顺藤摸瓜。”
陆泽想了想：“我可以给你一套干扰装置，能屏蔽短距离探测。李冰这边也能提供一份假情报，说是运输队残余要撤往南线，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白云飞点头：“我带一队人在外围警戒，万一你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接应。”
祭司沉声说：“你们必须小心。黑暗本源的力量不同于普通魔法，它会腐蚀意识。一旦被污染，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可能留下后遗症。”
凌云把手放在胸口的吞天葫上：“它能帮我过滤杂质。只要我不主动吸收，就不会有问题。”
李冰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点头：“好。我马上安排干扰程序启动，同时封锁西三节点的巡逻路线变更消息。你进去的时候，外面不会有动静。”
陆泽开始写战术方案：“我和李冰带队清理已知据点，防止他们趁机反扑。白云飞负责后勤支援和应急响应。凌云探查幽暗洞穴，找到信号源和碎片下落。”
凌云拿起地图，仔细看着幽暗洞穴的结构图。她的手指停在一个标注为“废弃泵房”的位置。
“这里。”她说，“如果是用来中转能量，就必须有导管接口。泵房下面有老式输能管道，可以直接接入主网。他们很可能把设备藏在那里。”
李冰凑过来一看：“而且那里离地面出口远，监控死角多。就算我们派人进去搜，也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陆泽记下位置：“等你确认后，我们再决定是否强攻。”
凌云把地图折好放进怀里。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走到门边时，她停下来说：“不管里面有什么，我都得进去一趟。这场仗没结束，我们不能停下来。”
李冰看着她的背影：“你身上还有伤，至少让我给你做个防护阵。”
“不用。”凌云摇头，“防护阵会改变能量场，反而容易暴露。我自己能应付。”
她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阳光照在她脸上，但她没抬头看天。她直接朝着神殿后山的方向走去。
李冰站在原地没动。陆泽走过来问：“你觉得她行吗？”
“她比谁都清楚危险。”李冰低声说，“但她也比谁都明白，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
白云飞站在窗边，看着凌云的身影渐渐远去。他握了握拳，转身对两人说：“我带人去西线布防。你们尽快把清剿计划定下来。”
祭司留在厅内，重新回到圣泉边。他把手伸进水中，闭眼感应。泉水表面依旧泛着金光，但在深处，那一丝黑线又出现了。它慢慢地绕着晶核转了一圈，然后沉入底部，消失不见。
李冰走回桌前，打开通讯器。她输入一段代码，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干扰程序已激活，西北区域信号屏蔽完成。”
她按下确认键，抬头看向窗外。远处山峦起伏，幽暗洞穴的入口藏在阴影里，像一张半开的嘴。
凌云的脚步踩在碎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她走到一片枯树林前停下，从怀里取出吞天葫。壶口对着前方，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低声说：“准备好了。”
她抬起脚，走进林子。树影遮住了她的身影。最后一片叶子从枝头落下，砸在空地上，弹了一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