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林的叶子落完后，地面只剩下碎石和干裂的泥块。凌云站在林子边缘，吞天葫在她掌心微微震动。她没再往前走，而是把壶口对准前方空气，低声念了一句短咒。
黑暗能量从壶中渗出，像雾一样缠上她的手臂，顺着经脉流入体内。她的呼吸变得缓慢，心跳也压了下去。几秒后，那股气息完全变了，和洞穴外巡逻的护卫留下的残迹一模一样。
她弯腰贴地，沿着岩石阴影爬行。前方三米处地面颜色略深，泥土松动。吞天葫又震了一下，提醒她下面有东西。她抬起脚尖轻点地面，感受到土层里埋着细线般的导体——是陷阱的触发装置。
她不抬头，直接跃起。风系魔法托住身体，让她像滑行一样从陷阱上方掠过。落地时没有声音，整个人钻进一处塌陷的矿道裂口，消失在洞穴内部。
空气立刻变得沉重。黑暗雾气弥漫在通道里，吸一口就会让人头晕。凌云屏住呼吸，靠吞天葫过滤杂质。她贴着岩壁前进，每一步都踩在阴影最浓的地方。
通道分岔口有两个黑影站着，穿着残破法袍，手里握着长杖。他们是低阶法师，在这里负责巡逻。凌云停在拐角后，等他们转身的瞬间冲出去。
左手剑气刺穿一人咽喉，右手掌劲拍断另一人魔杖。两人倒下前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她拖着尸体塞进侧洞，用碎石盖住。
继续往里走，地形开始变化。岩壁上有刻痕，像是人为开凿过的旧矿道。地上多了金属管道，锈迹斑斑，但仍有微弱能量流动。吞天葫提示信号源就在前方三百米内。
中途遇到一群变异生物。它们长得像狼，眼睛发黑，嘴角流着腐蚀性液体。凌云没硬拼，而是引动脚下风雷之力，掀起一阵小型风暴。气流把几只扑来的怪物掀翻，撞在墙上不动了。剩下的呜咽着退进暗处。
她穿过一段倾斜隧道，来到中段关卡。这里有两道黑色光幕屏障，由两名高阶黑暗法师看守。他们正用咒语激活结界，每隔七秒会中断一次。
凌云伏在岩顶缝隙，观察他们的节奏。第一次间隔，她不动。第二次，她记下时间。第三次，她在屏障关闭的刹那突进。
星序剑气直取左侧法师咽喉，灵脉武道掌劲同时震碎右侧法师的魔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她迅速收手，隐入后方隧道。
越往深处，空气越冷。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上面有能量锁。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微型星序符，贴在锁芯上。几秒后，“咔”一声，门开了条缝。
里面是个巨大洞厅，顶部垂下钟乳石，地面铺着黑石板。大厅中央有座改建的泵房，外墙加装了三层隐形结界。守卫分布在四周，都是高阶法师。
凌云没从正面进。她攀上洞顶，抓住一根钟乳石，慢慢移到通风管道上方。吞天葫感应到金属格栅上有电流，她用星序魔法反向切断电源，然后无声切割开格栅。
她翻身进入夹层，趴在通风口边缘向下看。
泵房内部被改造成密室。中央悬浮着一块残缺黑石，表面不断溢出黑色纹路。四名高阶法师站在四个方位，轮流将黑暗能量注入石头。每次注入，黑石都会轻微颤动，释放出一波脉冲。
这就是黑暗本源碎片。
凌云闭眼，在意识深处唤出李冰的名字。
“碎片在幽暗洞穴最底层，废弃泵房改建的密室中，四人守护，结界三层。”
脑海里很快传来回应：“收到。陆泽已在调兵，白云飞在外围布防。你务必隐蔽，等待指令。”
她睁眼，收起吞天葫。外面守卫换岗，新的巡逻队走进大厅。她缩回夹层角落，一动不动。
时间过去半小时，没人发现异常。但她察觉到吞天葫有轻微异样——壶身温度在缓慢上升，像是吸收了某种隐藏能量。
她低头检查，发现壶底有一道极细的裂纹，之前没有。裂纹边缘泛着暗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
她立刻意识到问题：这地方不止有黑暗本源碎片，还有别的东西在释放污染源，连吞天葫都在受影响。
她不敢再让它暴露在外，赶紧把壶收回怀中。手指碰到胸口时，感觉到皮肤下有一丝刺痛，像是有细针扎进肉里。
她忍住没动，继续盯着下方密室。
一名法师离开岗位去喝水，空出的位置由另一人补上。交接时，结界出现短暂波动。虽然只有半秒，但足够看出防御弱点。
她记下这个时间点。
又过了十分钟，泵房外走进一个黑袍人，手里拿着一份卷轴。他没说话，直接走向其中一名守护法师，递出卷轴。
那法师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变了。他立即起身，快步走向密室角落的一台设备，开始输入代码。
凌云眯眼看向那台机器——是信号发射器，型号和墨影用过的那种不同，更老式，但功率更强。
黑袍人转身要走，经过通风口下方时，突然停下。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凌云屏住呼吸。
那人站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她松了口气，但心跳没降下来。刚才那一瞬，她感觉对方的目光像是穿透了金属板，落在她身上。
她重新摸了摸吞天葫。壶身还是烫的，裂纹没扩大，但红光更明显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
伸手探入衣袋，她取出一支小型药剂管。这是李冰给她的净化液，原本用于应急解毒。现在她把它拆开，用星序魔法引导液体附着在通风口边缘，形成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薄膜。
只要有人从下面施法探测，这层膜就会干扰信号，制造假象。
做完这些，她退回角落。
下方密室里，四名法师继续轮值。黑石依旧悬浮，脉冲稳定。
她盯着那块碎片，手指慢慢握紧。
外面传来脚步声。新的一批守卫正在换岗。她听到有人低声说：“西线传来消息，运输队残余往南撤了。”
另一个声音问：“真的？”
“上面刚通知的，所有北线警戒减半。”
凌云眼神一闪。
这是李冰放的假情报，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她低头看怀里的吞天葫。壶身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想法。
她没动，也没说话。
密室里的黑石忽然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块残缺的石头缓缓旋转了一圈，表面裂纹加深，一道黑线顺着其中一条纹路爬了出来，像活物一样游动。
四名法师立刻上前查看。
凌云盯着那条黑线，瞳孔收缩。
它移动的方式……和圣泉底部的那一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