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零的指尖轻触着一朵花的花瓣，金色的能量顺着手指丝丝缕缕地将绒球似的花朵包裹，洁白晶莹的花瓣摇曳着，在暮色中泛着盈盈虹光。
这是一朵雪芯绒，是从长恒山回来路过北峰悬崖时黎深发现的，因为这场磁场灾害影响了长恒山的生态环境，很多动植物都遭到了灭顶之灾，初见这朵雪芯绒的时候，它花枝扭曲地瑟缩在石隙边，在寒冰中拼命地喘息。
然而现在它已经完全活了过来，花瓣毛绒绒的像一个小雪球。
顾零收回了手指吐出一口气，有了融生芯核的力量后，她身体里的能量彻底稳定下来，因为吸收以太芯核碎片而破裂的芯核外壳融进了自己的血肉中，这颗心脏里已经看不到原初芯核的影子，只有顾零知道，原初芯核完全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或者说现在的自己就是一颗行走的以太芯核。
成为这个状态之后，顾零都有些怀疑自己现在还算不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了，但这副身体还是会受伤，会疼痛，会饿也会疲惫，所以最后她还是给自己定义为姑且还算是一个人吧。
清脆节制的敲门声响起，黎深的声音隔着门扉闷闷传来。
“零，该出发了，方老师他们已经等着了。”
“嗯，我马上来。”
顾零收起那盆雪芯绒，戴上了羊羔毛线帽，拿着黎深送的围巾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黎深穿着灰色的呢子大衣，眼神望着远处的长恒山，听到顾零的脚步声才转过头。
“帽子都戴歪了，也不用这么着急。”
他走到顾零身前，把帽子扶正，又拿起顾零手上的围巾，一圈两圈地将她裹了起来，确定已经裹严实了，才起身退开。
“方爷爷真的已经确定要长留在雪绒镇了吗？”
顾零把围巾扯开了一点，好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更清楚些。
“嗯，确定了………”
黎深再次看向了寂静屹立在北边的长恒山，顾零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这段时间在长恒山发生了许多事，有许多人牺牲在了这场灾害里，也有许多人因为这场灾害而做出了选择。
长恒山上博生制药的生命研究所在暴露了非法研究的事实之后，被EVoL政府和军方接管，全面封锁了起来。
而博生制药的董事长季秉程被捕入狱，在多方势力博弈的最终，博生制药宣布破产，平息了这次灾害带来的舆论风波。
可在那个生命研究所里研究的“阿忒之泉”项目、神秘的遗迹和因这次灾害而改变的地磁环境及生命异变等一系列影响并未消失。
方冬明就是加入了EVoL政府部门牵头组织的研究队，准备常驻雪绒镇研究长恒山上异变对生物的影响。
“还以为他退休了会找个气候宜人的地方安享晚年呢，是不是做医生的都忙惯了，所以闲下来难受？”
顾零跟随着黎深的脚步踩在白雪铺就的路上，一大一小两排脚印紧挨在一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挡住了冷风的同时也模糊了她的声音。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说的不止是老师？”
黎深轻叹了一声，顾零的脸被围巾挡住了大半，只露出那双黑眸微垂着，银白的睫羽在她的眼底打下阴影，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即使如此，黎深也知道，自己留在长恒山的决定让她罕见地闹起了别扭，她或许还是担心自己会因为在遗迹里的那次失控而刻意疏远她，黎深想解释，却也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他留在长恒山的原因，是想研究那种让卫师兄产生异变的药。
从长恒山回来后，根据卫廷钧的回忆，在突破山谷裂隙的那场战斗里，他曾被流浪体打伤过，为了防止异能量感染，庄元给他注射了一种拮抗剂。
当时他就奇怪那个拮抗剂的包装不像是部队专门配发的药品包装，可那时受伤的战友很多，卫廷钧忙着处理那些棘手的伤患，也就没太在意这件事，现在想起来他之所以会产生异化，最有可能是在那时被做的手脚。
顾零也曾说她来长恒山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在流浪长廊发现过类似的药物，而那种药物的源头就是博生制药生命研究所。
在磁场异变结束的这些天里，政府和部队对整个研究所和长恒山进行了缜密的调查和勘探。
调查的结果显示研究所里的非法研究痕迹被人为地清理过，如果不是因为爆破磁场核心损坏了研究所的部分能源系统，也许在正式的调查开始之前，所有的罪证都早已被抹除殆尽。
也正是因为磁场核心的爆炸引起了山体崩塌，间接造成了那种使人异化的药物泄露，致使长恒山上的生物产生了异化的病变。
而那个药就是借由黎深当年毁掉的研究成果衍生而来的产物。
方冬明在得知当时的课题研究居然制造出了异化者这种怪物，并且自己门下的三个学生，一个可能盗用了同门的成果直接参与了这项非法研究，一个差点为此丢掉性命，最后一个无辜背负一身罪责的时候，毅然辞去了Akso和学院的职务，参加了政府的专项研究队。
黎深是留下来协助方冬明的，他想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那我还能说谁……”
顾零赌气地瞪了一眼黎深，然后继续低头看路上的雪，好像她能在那晶莹的雪上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顾零当然明白自己有些无理取闹，黎深留在这里是因为他有不得不做的事，那种使人异化的药物还有茧形的隔离舱都可能是他当年终止的研究衍生出来的东西，他不可能当做不知情。
只是顾零心中不安的感觉总是萦绕不散，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她努力地改变了很多事的结局，可往回看去，宿命的脉络仿佛依旧遵循着一定的轨迹向前行驶，她虽然改变了和黎深自幼分离的结局，但黑黎的觉醒，阿斯塔的降临，黎深身为神语者的使命，她都改变不了。
黑猫的话最近总是浮现在顾零的脑海：不论怎么选择，都会走向毁灭，只有唯一一个选择，通向毁灭后的新生。
她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破除命运诅咒的方法，顾零现在毫无头绪，这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让她生出了赌气的情绪，而即将和黎深分开的事实，加重了这种不安，就算什么都明白，可依旧忍不住失落。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了方冬明在雪绒镇新安置的住所前。
一道雪白的影子忽然飞也似的朝顾零扑来，顾零没有闪躲，张开双手接住了那团毛绒绒，结果由于雪地路滑，顾零重心有些不稳，在她快要摔倒时，黎深长手一揽，将一人一狐稳在了怀里。
“六饼，你又胖了。”黎深头疼似的闭了闭眼，睁开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六饼是一只雪狐，方冬明初到极地时，顾零和黎深陪着他深入过长恒山做初步调查，六饼就是当时在异变区里捡到的小家伙。
异变区的生物很多都死亡了，勉强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感染了异能量或是产生了异变。
捡到六饼那天，它大概捕捉不到猎物已经饿了很久了，方冬明把携带的肉饼喂给它时，它一口气吃了六个。
就这样这个小家伙赖上了方冬明，而为了检查它的身体状态，方冬明将它带了回来，还给它取了“六饼”这个名字。
六饼除了方冬明最喜欢的就是顾零，因为在顾零那里它总能得到吃不完的零食罐头。
“咱们六饼别听他的，胖点才好，多可爱，是吧？”
六饼发出一声短鸣，好似很赞同顾零的话，一个一只同时睁着圆圆的黑眸看向黎深，顾零举起六饼的爪子朝黎深招了招，六饼粉色的舌尖露出，歪着脑袋一副卖萌的样子让黎深的心柔软了下来。
“太胖了也不行，零食一天只能给它一罐。”
“三罐！”顾零又招了招狐狸爪子。
“………两罐。”黎深无奈。
“成交！”一人一狐赶紧拍板，六饼的狐尾摇出了残影，顾零抱着六饼走上了这栋木制雪屋的台阶。
黎深看着顾零的背影，总觉得好像也摇晃着一条看不见的狐狸尾巴，他摇了摇头，走进了院子里。
卫廷钧最先推开了大门迎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温柔气质沉静的女子。卫廷钧一边招呼两人，一边牵起了女子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小深、小零你们来了啊，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叫林思冉。冉冉，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师弟——黎深，这位是我们的最强猎人小姐——顾零。”
“你们好，我一直想当面和你们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们救了阿钧。”
林思冉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朝着顾零和黎深郑重地鞠了一躬，卫廷钧也严肃了表情，和林思冉一起深深地弯下了腰。
顾零有些不知所措，她最不擅长的就是面对这种场面，她救卫廷钧是因为黎深，若没有黎深，她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她一向是这样自私又凉薄的人，所以她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这样郑重的道谢。
顾零求救般地眼神转向了黎深，六饼在顾零怀中一脸懵懂。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师兄是我们的军医，保护他也是在保护我们自己，不用这么客气。”
黎深扶起了两人，这时后院里响起了乒乒砰砰的声音，四人赶紧到了后院查看情况。
还没走进院门就听到了某种动物“嘤”的一声，声嘶力竭，还传来了挣扎的动静。
“好了好了，已经不疼了。”
院中雪尘飞扬，小动物们上窜下跳，方冬明裹在厚实的大衣里，正抱着一只极地雪貂不断地安抚着。
看到顾零和黎深进来，他马上开口道：“黎深！顾零！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
顾零放下六饼，手腕翻转，一只乱飞的雪枭被定在了原地。
黎深手指一抬，雪地里便凭空钻出一个冰笼，将正满地乱跑的另一团黑影困在了里面。
没一会那些满地撒欢乱跑的极地小动物们就被一一困住，全部送回了笼子里。
“还有跑掉的吗？”黎深问道。
“没了没了，哎，我这院子又要重新收拾了………”
方冬明环视了一圈被小动物们弄得乱糟糟的院子叹息道。
“拮抗剂这么快就失效了？”黎深眉头微蹙，这些动物是从异化区带回来的，它们都和六饼一样感染了异能量，拮抗剂失效的时候，疼痛会让它们变得躁动不安。
“这次的有效期比上次缩短了一周，看来是这附近的异动又加剧了。”
方冬明拍了拍膝盖上的雪，直起身子，微笑着走了过来。
“就不能用我的药吗，明明会比拮抗剂管用……”
顾零嘟哝着从空间里拿出了宠物罐头，在六饼激动又期待的眼神中打开，放在了它面前。
“臭丫头，你的药有多少？你有多少血可以抽的，还是留给最需要的人吧。”
方冬明气得想敲开顾零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丫头居然拿自己当实验体炼药！如果不是庄元说了出来，他们所有人都被她瞒得死死的，现在暴露了就躲在极地不敢回家，想起张素知道时的表情，方冬明就止不住地叹息。
一旦被世人知道她的血可以制作抗异能量的特效药，她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偏偏这丫头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方冬明把视线投向了黎深，这臭丫头只听那么几个人的话，其他的人哪怕张素说的都没用，现在身边就这么一个，只能指望他了。
“先进屋子吧，屋子里暖和。”
方冬明背着手，率先回到了房间里。
黎深走到蹲着喂六饼的顾零背后，她纤弱的手指一下下地抚摸着六饼蓬松的毛发。
长恒山上的一切结束的时候，黎深才问起顾零庄元口中的实验体和她救卫廷钧时用的那些药的出处。
顾零不会对黎深撒谎，可她也不愿意说，直到两人僵持了很久，顾零才慢慢地说出了口，她知道这件事能瞒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知道的，既然已经瞒不住，也只能自己坦白从宽了。
顾零以为她会被质问、被责备，可等她说完，得到的是一个紧到快要不能呼吸的怀抱和一句轻声的“疼不疼？”
疼吗？疼吧，顾零献身开发这些药剂的初衷，并不是要造福全人类，她所想的只有以此改变那些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悲剧，比起疼，她更害怕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黎深屈膝顺了顺六饼的毛发，在他的手碰到顾零的手时自然抓住了她，带着她站了起来。
“进去吧，老师和师兄还等着我们呢。”
两人回到了屋子里，壁炉里的柴火在闷声燃烧，偶尔爆出零星火星，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整个房间里暖意如春，饭菜的香味勾起了顾零的馋虫，五人围坐一桌，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方冬明一直往顾零的碗里夹肉，嘴里絮絮地念叨着要多补补，太瘦了之类的话。
黎深也时常夹一些顾零爱吃的蔬菜平衡着她碗中的营养搭配，整顿饭吃下来，顾零居然没有自己夹菜的机会就这样结束了。
“晚饭的鱼怎么样？小是小了点，但胜在是我亲自钓的。今天是刚好是雪绒镇的冰灯节，机会难得，你们年轻人吃饱了就出去看看吧。”
方冬明说出“机会难得”的时候看了看卫廷钧，又盯了盯黎深，赶也似的把四人送出了门。
银霜遍地的小镇被点点亮起的灯火温暖，一路上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放着几盏造型各异的冰灯，顺着灯河就可以到达举办冰灯节的广场，此时的广场上已经人流如织，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盏亲手制作的祈福冰灯，灯火透过冰晶让那些明亮也散射成了梦幻的颜色。
卫廷钧和林思冉十指相扣，遥遥地走在顾零和黎深的前面，顾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各式冰灯，那些火芒点亮了夜色也点亮了她的眼睛。
“哥哥！你帮我做一个小山雀的冰灯吧，求你了！”
路边一个小女孩拉着哥哥的袖子轻轻晃着，她稚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娇俏又可爱。
“祈福的冰灯要自己做的才灵验，我帮你做的话，你许的愿望神明就听不见了。”
哥哥眼神怜爱又无奈地看着年幼的妹妹，认真地解释着。
“可我不会啊，你是我哥哥，你做和我做都是一样的，神明大人不会和我计较的……哥哥、哥哥、哥哥………”
女孩一叠声地叫着哥哥，最后男孩终于妥协，带着女孩走远。
顾零望着那对兄妹的背影，又侧脸看向冰块一样的黎深，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默默清了清嗓子，学着小女孩的样子拉起了黎深的衣袖。
“黎哥哥，我也想要一个冰灯，求你了，黎哥哥、黎哥哥、黎哥哥……”
黎深的衣袖轻晃，灯火掩映的幻光中，他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到春风化雪，脸上温暖的笑意由唇角升到眉梢，凤眸微弯，林曦般的瞳底跳动着愉悦的光，倒映上了顾零绯红的脸颊。
顾零的瞳孔震了震，忽地拉下了羊羔毛线帽遮住了自己的脸，她好像挖了个坑给自己跳，明明想作弄黎深，现在窘迫的是自己了。
清冷的嗓音浸染了柔色，黎深笑了起来，他上前拉开了顾零扯着帽子的手，看到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和发烫的耳尖，忍不住又笑了两声。
“想要什么样子的？我给你做。”
闻言顾零也顾不上尴尬了，她的眼亮了亮，那个早就想好的答案脱口而出。
“小雪人！就像你以前送我的那一个。”
那个在自己即将离开医院去收容所时黎深送的小雪人，顾零一直都好好收着，当时的自己还没有想好是不是应该和他们产生交集，毕竟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生生世世追寻的那个人，而那个小雪人对彼时的自己来说，也许是从黎深那里收到的最后一份礼物，可现在的自己想告诉过去的自己，所有的选择都不能笃定一定是美满结局，至少此时此刻，自己和黎深的心意都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
黎深的手心里逐渐出现了一盏圆滚滚的小雪人冰灯，小雪人的头上依然插着一支雪糕，他抬眸看了顾零一眼，手指在雪人的脸上和身上轻点了几下，冰蓝色的EVoL闪动，黎深把做好的冰灯递给了顾零。
顾零开心地接过那盏冰灯，雪人的脸上不再是呆萌的表情，它的嘴勾着可爱的弧度，胸前的空心也被填满，变成了实心的，它围着一条暖和的围巾，跳动的焰光下，暖色更盛。
“现在冰灯有了，要许愿吗？”黎深问顾零。
“许愿啊……天上的神明都很无情，他能听见凡人的愿望，还好心地帮着实现吗………”
自己和天上的神有仇，她骂过这么多次贼老天，现在连阿斯塔都骂过了，他们估计都把自己拉黑了，会听自己的愿望才怪，不来找自己麻烦都算是仁慈的了。
“神明并非没有情感，或许他与人类没什么不同，只是能做到的事情多了一点。有了七情六欲，自然也会有私心。或许，有时他真正想要守护的，只有那一个人而已。所以，只要是她许下的愿望，神都会听见。”
黎深的话让顾零有种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的错觉，顾零凝望着手里的冰灯良久，才轻轻开口。
“只想守护一人的神明吗…………那我希望这个神明能得到幸福，和他守护的人一直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黎深的心间渐起微澜，他理了理顾零鬓边散乱的发丝，暖声说道：
“他会听见的。”
“黎哥哥，冰灯我会带回临空，我也有一个东西送给你。”
顾零收起了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色，她拿出了那盆雪芯绒。
“小绒告诉我，它不想离开极地，它想留在那个可以变出雪的哥哥身边，我把它送给你，这样你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了。”
顾零已经用原初芯核的力量改变了这朵花生长的规则，原本只在最纯净的山巅之雪上才会盛开的花，如今已经强壮到可以在土壤中绽放了。
既然自己可以改变这朵花枯萎的命运，那一定也有办法终结那些宿命的轮回，不到最后结局的时刻，自己都不能也不可以放弃寻找那把开启其他分支的钥匙，顾零摒除了那些无用的不安和焦躁，暗暗下定了决心。
“想起你的时候，我会直接给你打电话，和小绒一起。”
黎深手中的雪芯绒在风中轻轻摇曳，这一次或许它真的改变了凋零的命运，有些轨迹早已偏离，只是自己眼前的人毫无察觉罢了。
“还有……等这边的事走上了正轨，我就会马上回临空，因为那里有一个我无论如何也不愿远离的人，所以你说她会等我吗？”
“我又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不过我的空间里装满了各种甜点，它们倒是一定会等着某个挑剔的人来品尝的。”
夜色渐浓，璀璨似繁星的光模糊了两人远去的身影，他们没入了雪乡幻火中，成为了最普通的游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