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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褪尽时,西院的铜铃就“叮铃”响了,比昨儿解厄后更脆,像裹了层槐花香。小石头拎着装清水的陶罐跑进门,刚踏上青石板,就见赵婆婆正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片沾露的槐叶,轻轻往树根旁的土上擦——土缝里竟冒出些细细的绿芽,不是护园芽的银光绿,是带着槐叶浅黄的嫩绿,像刚睡醒的小虫子,探着尖儿往晨光里钻。

“赵婆婆,这芽儿是啥呀?”小石头凑过去,陶罐搁在脚边,清水晃出细浪,“昨儿还没有呢,是不是老槐树长新根了?”

赵婆婆直起身,把槐叶夹在布兜里,指了指那排绿芽:“这是‘槐礼芽’,老槐树谢咱们的礼。昨儿咱们解了虚气,还敬了泉脉,它记着情,就从根上发了芽——这芽儿金贵,能当茶泡,也能拌在面里蒸馒头,吃着带股子槐香,还能护着咱们少招虚气。”

话音刚落,沈砚就拎着竹篮走进来,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白面馒头,热气裹着麦香飘过来:“赵婆婆,石头,我娘说今早蒸了软馒头,让给大伙儿分分,正好就着槐礼芽尝尝。”他刚把竹篮放在藤架上,就看见老槐树下的绿芽,眼睛亮了亮,“这芽儿看着嫩,摘点泡在粥里肯定香。”

“别急着摘。”赵婆婆拉着他蹲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芽尖,晨露滚落在土上,“刚冒头的芽儿最嫩,得等日头晒会儿,把露气散了再摘,不然带着潮气,泡出来的茶会发沉。咱们先去给泉脉敬水,回来再拾掇它。”

小石头赶紧拎起陶罐,沈砚也跟着拿了个空碗——昨儿赵婆婆说,中元的气要过了晌午才散,今早得再给泉脉和老槐树各敬一次清水。三人走到泉眼边,泉眼的水清亮亮的,映着晨光像碎银,小泥鳅正绕着飘在水面的干槐叶游,尾巴扫过叶边,把槐叶转得打旋儿。

“泉脉,谢你昨儿护着苏晓,护着芽儿。”小石头捧着陶罐,慢慢把清水倒进泉眼,水流过指尖时,竟带着点暖,不像昨儿那么冰。赵婆婆则从布兜里掏出片干槐叶,放在水面上:“给你添片叶,挡挡晨露的凉。”沈砚也学着样子,把碗里的清水轻轻泼在泉眼边的青石板上,水珠溅起来,落在护园芽上,银光闪了闪,像在点头。

敬完泉脉,日头已经爬过槐树冠,晨雾散得差不多了,阳光洒在老槐树下的槐礼芽上,芽尖泛着浅黄的亮,看着更嫩了。赵婆婆从竹篮里拿出个小竹筐,递给小石头:“你手轻,摘芽儿的时候只掐尖儿,别伤着根,留着根还能再发。”

小石头蹲下来,指尖捏着芽尖轻轻一掐,槐香就飘进了鼻子里,清清爽爽的,像含了口槐花蜜。沈砚也跟着摘,两人把摘好的芽儿放在竹筐里,没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筐,芽尖堆在筐里,嫩得能掐出水来。

“够了够了,再摘就伤着树了。”赵婆婆把竹筐拎起来,闻了闻,脸上笑开了花,“这芽儿香得正,一会儿给苏晓送点,她昨儿受了虚气,泡点槐礼芽茶喝,能暖身子。”

正说着,就听见巷口传来苏晓的笑声,还有凌峰的吆喝声。两人走进来,苏晓手里拎着个布包,凌峰则扛着个新编的竹匾——竹匾是凌峰爹昨儿连夜编的,比之前的更密,还刷了层桐油,看着亮闪闪的。

“赵婆婆,石头,沈砚哥!”苏晓跑过来,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些晒干的野菊花,黄灿灿的,“我娘说昨儿听胡叔说要种野菊,就找了些去年晒的种子,今儿正好种在护园芽中间,等开花了,园里就更热闹了。”

凌峰也放下竹匾,挠了挠头:“我爹说昨儿竹匾敞着招了虚气,特意编了个新的,以后晒茶晒芽儿,都用这个,晚上收的时候再盖层布,就不怕虚气了。”

赵婆婆接过野菊种子,放在手心看——种子粒儿饱满,还带着点菊香:“正好,今儿日头好,咱们先把野菊种种上,再把槐礼芽晒一晒,傍晚就能泡茶喝了。”

众人立马忙活起来。胡叔和李伯已经到了,正蹲在护园芽中间挖坑——坑不能太深,也不能太密,赵婆婆说野菊喜阳,得让每颗种子都能晒到太阳。苏晓和小石头负责撒种子,凌峰则拿着小锄,把撒好的种子轻轻埋上土,再浇点泉眼的水。张婶和王嫂也来了,张婶拎着竹篮,里面装着刚烙的槐花饼,王嫂则带来了个新陶罐,说要装晒好的槐礼芽。

“石头,你撒种子的时候匀着点,别扎堆。”苏晓手里的种子快撒完了,抬头看见小石头把种子往一个坑里撒,赶紧提醒他,“扎堆了长不开,野菊就长不壮了。”

小石头赶紧停手,把手里的种子匀到旁边的坑里:“知道了,我就是觉得这儿的土软,想让野菊长得快些。”

胡叔笑着说:“土软是好,但种子也得有自己的地儿,就像咱们住房子,得一间一间的,挤在一块儿可不行。”

众人都笑了,凌峰也停下手里的活,说:“可不是,我家的小鸡崽要是挤在一个窝里,就会打架,野菊种子也一样,得给它们留够地儿。”

没一会儿,野菊种子就种完了,护园芽中间多了一排排整齐的小土坑,上面还留着浇过水的湿痕,看着像给护园芽编了个黄灿灿的小网。赵婆婆蹲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土:“过个五六天,就能冒芽儿了,到时候咱们再给它们松松土,施点肥,等秋天就能开花了。”

种完野菊,众人又开始晒槐礼芽。凌峰把新竹匾放在藤架下的向阳处,张婶则把槐礼芽摊在竹匾上,摊得薄薄的,像层嫩绿的毯子。阳光洒在芽儿上,晨露慢慢散了,槐香也更浓了,飘得满园都是,连泉眼的水都映着点绿,像染了槐礼芽的色。

“这芽儿晒半个时辰就行,晒久了就老了,泡出来的茶就不甜了。”赵婆婆坐在藤架下,喝着刚泡的槐花茶——茶是昨儿晒好的,加了点新摘的槐礼芽,茶汤浅绿,喝起来又香又甜,比之前的更暖。

众人也围坐在藤架下,吃着张婶带来的槐花饼,喝着槐花茶。槐花饼外酥里软,咬一口全是槐香,配着清甜的槐花茶,暖得人心里发甜。小石头咬着饼,看着竹匾上的槐礼芽,忽然想起昨儿赵婆婆说的“承情”,觉得这园里的一切,都是在互相承情——老槐树承着众人的敬,就发了槐礼芽;泉脉承着众人的敬,就护着小泥鳅和芽儿;野菊种子承着众人的盼,就会努力发芽开花。

“对了,赵婆婆,昨儿你说槐礼芽能拌在面里蒸馒头,咱们傍晚蒸点试试呗?”张婶吃着饼,忽然提议,“我家还有点白面,再掺点玉米面,蒸出来又香又软,正好给大伙儿分分。”

王嫂也点头:“我家还有点红糖,撒在面里,蒸出来就是甜的,孩子们肯定喜欢。”

赵婆婆笑着答应:“好啊,傍晚日头不那么毒了,咱们就动手蒸,让大伙儿尝尝老槐树的礼。”

正说着,就看见巷口走来个陌生的老头——老头穿着件灰布衫,手里拎着个旧布包,头发花白,却精神得很,手里还拄着根槐木拐杖,拐杖头刻着个小小的槐叶符号,跟之前星议圆盘上的有点像。

“请问这儿是西院吗?”老头走进来,目光落在老槐树上,眼神里满是欢喜,“我是从山外过来的,听人说这儿有棵老槐树,还能发槐礼芽,就想来看看。”

赵婆婆站起来,笑着迎上去:“是啊,这儿就是西院,您是来寻槐礼芽的?”

老头点了点头,打开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槐叶,还有个小小的瓷瓶:“我姓槐,是守槐人,专门护着山里的老槐树。昨儿夜里,我梦见这棵老槐树给我托梦,说它发了槐礼芽,还解了虚气,让我来送点东西。”他把瓷瓶递给赵婆婆,“这里面是‘槐露’,是清晨的槐叶上的露水,晒了七七四十九天,能泡槐礼芽茶,更暖身子,还能护着芽儿不招虫。”

众人都惊讶了,小石头凑过去看瓷瓶——瓶身上刻着跟拐杖头一样的槐叶符号,里面的槐露清澈见底,还带着点槐香。

“守槐人?”胡叔走过来,接过瓷瓶看了看,“我年轻时跟着我爹去过山外的滩涂,也听过守槐人的事,说你们能跟老槐树说话,还能护着它们,没想到今儿真见着了。”

槐老头笑了,拄着拐杖走到老槐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这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了,根脉通着山外的槐林,昨儿它受了虚气,山外的槐林都有动静,我就知道它出事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解了厄,还让它发了槐礼芽,真是有心了。”

他又从布包里拿出些槐叶种子,递给胡叔:“这是‘槐籽’,种在老槐树周围,能长出小槐树,以后小槐树长大了,就能跟老槐树一起护着这西院,也能发更多的槐礼芽。”

胡叔接过槐籽,放在手心看——籽儿黑亮,还带着点槐香:“多谢您了,我们一定好好种,让老槐树有伴儿。”

槐老头又跟众人聊了会儿,说这老槐树是山外槐林的“槐首”,能通灵性,还能护着周围的地界儿,之前星议的圆盘来,也是因为老槐树的灵性太足,怕招了寒灵,现在有了槐礼芽和护园芽,还有野菊,老槐树就能更安心地护着西院了。

聊到日头偏西,槐老头才起身告辞:“我还得去山外的其他槐林看看,就不多留了。以后要是老槐树有啥动静,你们就对着槐叶喊我的名字,我就能听见。”他又看了眼竹匾上的槐礼芽,笑着说,“这芽儿晒得正好,傍晚泡茶喝,能暖到心里去。”

众人送槐老头到巷口,看着他拄着槐木拐杖慢慢走远,拐杖头的槐叶符号在夕阳下闪着光,像颗小小的星星。

“没想到还有守槐人,真是稀奇。”凌峰看着槐老头的背影,小声说,“还能跟老槐树说话,太厉害了。”

赵婆婆笑着说:“这世上的事,只要你敬着它,它就会跟你亲近。老槐树护着咱们,守槐人护着老槐树,咱们又护着这园里的一切,都是互相承情,互相护着。”

回到西院,日头已经不那么毒了,竹匾上的槐礼芽也晒好了——芽儿变成了浅绿色,还带着点黄,槐香更浓了。张婶和王嫂赶紧回家拿白面和红糖,胡叔和李伯则把槐籽种在老槐树周围,苏晓和凌峰负责浇泉眼的水,小石头则蹲在竹匾旁,把晒好的槐礼芽装进王嫂带来的新陶罐里,还在罐口系了根红绳,像张婶装茶那样。

“石头,你装的时候轻点,别把芽儿弄碎了。”苏晓浇完水,走过来帮他,“碎了就不香了,泡出来的茶也不好喝。”

小石头点点头,放慢了动作:“知道了,我要把它们装得整整齐齐的,以后想喝了,就能随时拿出来泡。”

没一会儿,张婶和王嫂就回来了,张婶拎着个面袋,里面是白面和玉米面,王嫂则拿着个红糖罐,里面的红糖粒儿亮晶晶的。众人把面倒进藤架下的大盆里,加了点温水,还有晒好的槐礼芽碎——赵婆婆说把芽儿切碎了拌在面里,蒸出来的馒头更有槐香。

“我来和面!”沈砚挽起袖子,伸手往盆里揉面,“我娘说我和面揉得匀,蒸出来的馒头软。”

众人都笑着看他,张婶则把红糖撒在面里,王嫂则拿着个小碗,往面里加了点槐露——槐露刚倒进去,面就散发出股子更浓的槐香,比之前更甜了。

“这槐露真管用,面香都不一样了。”李伯凑过去闻了闻,笑着说,“等蒸出来,肯定好吃。”

沈砚揉着面,额头上冒出了汗,却越揉越有劲:“这面里有槐礼芽,有槐露,还有红糖,蒸出来肯定比之前的馒头都香。”

没一会儿,面就揉好了,放在盆里醒着。赵婆婆说要醒半个时辰,让面发起来,蒸出来才软。众人趁着醒面的工夫,又去给野菊种子浇了次水,给护园芽松了松土,还把泉眼边的青石板擦了擦——石板上沾了点土,擦干净了,泉眼的水映着石板,更亮了。

半个时辰后,面发好了,比之前大了一圈,还带着点槐香。张婶把面分成一个个小面团,每个面团里都包了点红糖,再揉成圆形,放在新竹匾上。凌峰则在灶房里生了火——西院的灶房好久没用来,今儿特意打扫干净,就是为了蒸槐礼芽馒头。

“水开了!”凌峰喊了一声,众人赶紧把竹匾放进锅里,盖上锅盖,还在锅沿盖了层布,防止热气跑出来。

灶房里的火“噼啪”响,槐香从锅里飘出来,混着面香和红糖香,飘得满园都是。小石头蹲在灶房门口,盯着锅里,嘴里还数着数:“一、二、三……等数到一百,馒头就熟了吧?”

苏晓坐在他旁边,也盯着锅里:“应该吧,我娘蒸馒头的时候,也得等好久,才能闻到香味呢。”

众人也围在灶房周围,聊着天,等着馒头熟。胡叔说等野菊开花了,要请槐老头来看看,让他也尝尝槐礼芽馒头;李伯则说要在老槐树周围再种点青菜,这样园里的菜就够吃了;张婶则说要把晒好的槐礼芽分点给巷里的邻居,让大家都尝尝老槐树的礼;王嫂则说要给苏晓做件槐叶图案的小衣裳,让她穿着暖身子。

“馒头熟了!”凌峰忽然喊了一声,锅里的香味更浓了,还带着点蒸汽的暖。众人赶紧把锅盖打开,一股热气冒出来,裹着槐香和面香,差点把人熏得睁不开眼。

竹匾里的馒头蒸得又大又软,颜色是浅黄的,还带着点槐礼芽的绿,每个馒头上都裂了个小口子,像在笑。张婶拿起一个,放在手里掂了掂,笑着说:“熟了熟了,你看这馒头,软乎乎的,还冒着热气呢。”

众人都拿起馒头,吹了吹,咬了一口——又香又软,还带着点红糖的甜和槐礼芽的清,暖得从舌尖甜到心里。小石头咬着馒头,看着众人的笑脸,忽然觉得这馒头比之前吃过的任何馒头都好吃,因为这里面有老槐树的礼,有众人的心意,还有互相承情的暖。

“太好吃了!”凌峰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我还要再吃一个,回去再给我爹娘带两个,让他们也尝尝。”

苏晓也点头,手里的馒头已经吃了一半:“我娘肯定喜欢,她最喜欢吃带槐香的东西了。”

赵婆婆吃着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