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个条件,我无法接受。”温彻斯特咬牙道。
他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让国家元首蒙羞。
洪天龙冷眼一扫,未发一言,只抬起手。
鸡雄与吴建东立刻会意,逼近一步。
温彻斯特浑身一紧,年岁已高,哪经得起再次殴打?
他猛地大吼:“停!停下!”
等两人收手,他喘着粗气,眼中怒火翻涌:“好!我去说!我去试试行不行!”
那声音嘶哑而剧烈,像极了一个无力反抗的人在咆哮命运。
……
美力尖,白宫顶层。
总统里跟正泡在温泉中,水波轻漾,热气升腾。
秘书推开玻璃门,手持电话走入。
“总统先生,驻英使馆来电。”
“搁着吧。”里跟懒懒应道。
泉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白雾缭绕。
他仰面躺着,双臂舒展于池边,脸上盖着一条湿毛巾。
显然,正享受着片刻宁静。
电话被轻轻搁在池畔的玻璃桌面上,秘书退开几步,启动了免提模式。
“说。”水雾缭绕中,里跟的声音懒散而松弛。
显然,温彻斯特已经用金钱打通了港岛警务处的关键关节……
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温彻斯特略显紧张的汇报:“总统先生,对方提出了额外要求。”
“嗯?”
里跟猛然坐直,肩上的毛巾滑入水中,蒸腾的热气映着他涨红的脸,眉宇间浮起怒意。
这些港岛人,胃口竟越张越大!
“他们要多少?”
“不是钱的事。”
“那是?”
里跟心头一沉,隐隐觉得不妙。
“他们要求您亲自到港岛,为遇难市民守灵三日,公开忏悔,并提交书面检讨。”
哗啦——
里跟猛地从池中站起,双眼圆睁,水花四溅。
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写检讨?守灵?
分明是想让我当众蒙羞!
究竟图什么?值得如此羞辱一国元首?
“你告诉他们,我去也行,但有个条件——撒切尔夫人必须一同前往。”
他嘴角微扬。那位英国首相强硬如铁,连北方大国都称她“铁娘子”,怎可能接受这般屈辱的要求?
只要她拒绝,自己便立于不败之地。
……
金山大厦,港岛核心地带。
温彻斯特握着话筒回到办公室,面对洪天龙时语气已全然不同,低声说道:“总统的意思是,除非撒切尔夫人同行,否则他不会来。”
洪天龙一笑,抬手看了眼手表,淡淡道:“好啊,那就一起请来。”
他目光深邃地扫了温彻斯特一眼,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还有两三天时间,回去转告你们总统,收拾行李,和撒切尔夫人一块儿过来——来港岛,写检讨。”
“是……是的,先生。”
温彻斯特低头退出,再不敢有半分倨傲。上次那顿打,他至今心有余悸。
曾向荣站在窗边,静静望着洪天龙的侧影,沉默良久。
这年轻人,如今只是警司,就敢如此对待美力尖总统,若真坐上警务处处长之位,岂不是翻了天?
“小心些吧。”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别太出格。”
出于私交与职责,他不得不劝一句。
“小心?”洪天龙偏过头,摊了摊手,“你觉得我像会低头的人吗?”
“……不像。”曾向荣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浅水湾的夜风拂过岸边礁石,洪天龙站在露台尽头,刚送走港姐蔡邵芬。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几名黑衣死士立刻现身,手中摆弄着一套银灰色的通讯装置,信号直通瑛国军情六处的秘密频道。
……
伦墩,唐宁街十号。
首相官邸灯火未熄,撒切尔夫人瘫坐在沙发上,丈夫轻拍她的肩背。他说:“别怕,军情六处最厉害的几位都已出动,马克不会有事。”
她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流。马克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如今竟落在歹人手里。
“谁动了我的孩子,我就让他全家陪葬。”她低声说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门被推开,军情六处主管缓步走入,脸色凝重。
“有消息了吗?”她猛地站起。
“我们的人……被俘了。”
话音落地,她的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
英皇医院病房内,白色的灯光映着苍白的脸。撒切尔夫人睁眼第一句仍是:“马克呢?”
四周站满了政府要员。有人低声劝慰:“目前没有确认伤害,或许他还安全。”
“他们想要什么?钱?权力?还是想毁掉我?”她声音颤抖。
稍作平复后,她环视众人:“华盛顿那边怎么说?”
“美力尖派去的特工……也失联了。”
她闭上眼,再次昏了过去。
醒来时,她不再高傲,不再强硬,只拉着在场每一个人的手:“求你们,救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良久,一位幕僚开口:“或许……可以让港岛警方介入。”
“那就联系他们!”她急切道,“立刻打电话给警务处!”
秘书离开片刻,回来时神情僵硬。
“出了什么事?”她问。
所有人安静下来。
“曾向荣说,这事他做不了主,得先问问洪天龙。”
空气仿佛冻结。
片刻后,秘书补充一句:“他说要请示下任警务处处长——洪天龙警司。”
屋内无人言语,唯有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
不久之后,病房内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尖锐质问。
“这算哪门子安排?堂堂警务处处长,竟要向一个年轻警司汇报工作?谢尔顿,你确定没听岔?”
一位戴金丝眼镜、神情儒雅的议员瞪大双眼,语气满是质疑。
秘书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听得清楚,原话如此,说完便挂了电话。”
房间瞬间炸开了锅。
“难以置信!港岛到底失控到什么地步?我们还能不能掌控局面?”
“那个洪天龙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整个港岛为他摇旗呐喊!前日新闻还说他遭枪击,结果全城掀起反美浪潮!”
撒切尔紧咬牙关,眼中怒火翻涌。
她亲自点头让港警重新履职,本是赐予他们的荣耀。
如今,这些人却甘愿俯首听命于一个毛头小子。
荒唐至极。
不可理喻。
她指尖深陷掌心,唇角微微发颤。
“简直目中无人!他们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随即下令:“再打一次电话去港岛警务处,我要亲自讲话。”
“明白,夫人。”
港岛,中环。
警务处总部。
处长办公室。
洪天龙斜坐在办公椅上,脚搁桌面,手中钢笔轻巧旋转,嘴里哼着张果荣的《当年情》,节奏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