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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军权更迭,公子兰上位!这个消息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引爆了一颗惊雷。昭滑虽非彻底的亲周派,但为人刚正,在楚军中有威望,且对勾结匈奴、祸乱华夏之事深恶痛绝,是楚国国内一股重要的稳定力量。他的“意外”重伤,以及素来亲齐、对新政抱有敌意的公子兰迅速接掌大司马之位,这其中若没有齐公田文的影子,任谁都不会相信!

“陛下,齐楚勾结,其意已明!”苏厉神色严峻,“田文这是见明面上无法对抗陛下新政,便转而扶持盟友,试图在军事上形成掣肘,甚至……营造一个新的合纵联盟,以抗中央!”

淳于髡捻须沉吟:“公子兰此人,志大才疏,贪权好利,极易被田文利用。楚国军权落入其手,再加上齐国在背后的支持,确是我新政推行于楚地的巨大障碍。派往楚国的巡政使,恐怕举步维艰。”

晋鄙更是怒道:“陛下!田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如趁其联盟未稳,臣愿领一支精兵,陈兵楚齐边境,以示威慑!看他们还敢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群情激愤,姬延却异常冷静。他坐在案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千里之外齐楚两国的暗中交易。

“威慑?若威慑有用,张仪当年也无需那般费尽心机了。”姬延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田文此举,正在朕意料之中。他若乖乖束手,反倒让朕意外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在齐国和楚国之间来回移动。

“齐楚联盟,看似强大,实则……漏洞百出。”

“哦?陛下已有破局之策?”苏厉眼睛一亮。

“破局,未必需要直接斩断联盟。”姬延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有时候,让其内部滋生猜忌,自行瓦解,效果更佳,代价也更小。”

他转过身,开始下达指令,每一步都精准地指向齐楚联盟最脆弱的节点:

“第一,对楚国,示之以‘弱’,动之以‘利’。”姬延道,“派往楚国的巡政使人选,不必选派锋芒毕露的干吏,可选一位老成持重、善于沟通的老臣。其首要任务,非是强力推行均田,而是‘协助’楚国梳理军备,尤其是……厘清昭滑大司马‘意外’坠马前后的军械库记录、以及边防调动情况。同时,可私下向楚王透露,朝廷有意在江淮流域开辟新的漕运航线,若楚国配合新政,此航线利益,可优先考虑楚国。”

这一手极其高明!调查昭滑之事,是敲打,暗示朝廷对公子兰上位的内情有所怀疑,给楚王心里埋根刺。而漕运利益,则是巨大的诱惑。楚国地大物博,若能掌控新的漕运枢纽,其经济利益将远超均田可能带来的那点“损失”。这是在楚国内部,制造王权与军权(公子兰)、以及长远利益与短期抵触之间的矛盾。

“第二,对齐国,彰之以‘恩’,析之以‘势’。”姬延目光转向临淄,“立刻以朕之名义,下发一道嘉奖令,表彰齐公田文在稳定北疆、支持新政方面的‘卓越贡献’,并赐下宫廷御酒百坛,锦绣千匹。同时,将楚国公子兰上任大司马后,第一时间拜访齐使、以及齐楚边境贸易额近期异常增长的数据,‘无意间’透露给魏国、韩国,尤其是……与齐国在边境有摩擦的赵国。”

明褒暗贬!将田文高高架起,让他承受其他诸侯的嫉妒与警惕。尤其是赵国,与齐素有积怨,得知齐楚走近,必定心生警惕,甚至会主动向雒邑靠拢。这是在外部孤立齐国,破坏其外交环境。

“第三,”姬延看向苏厉和程邈,“立刻动用我们在齐楚两国的所有暗线,散播两条消息。”

“在楚国散播:齐公田文许诺公子兰,若其能助齐制约朝廷,将来必助其取楚王而代之!”

“在齐国散播:公子兰之所以能迅速上位,乃是向楚王承诺,将借军权之便,助楚国夺取齐国的琅琊等沿海富庶之地!”

谣言,是最廉价却最有效的武器!直指联盟双方最核心的猜忌点——权力与领土!田文多疑,公子兰贪婪,楚王亦非庸主,这等诛心之言,只要传入他们耳中,必然会在其联盟内部制造出难以弥合的裂痕!

“第四,”姬延最后补充,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命晋鄙将军,调派三万精锐,移防至魏国边境重镇,进行……‘联合演武’。演武内容,以山地攻坚、城池防御为主。记住,是演武,非是进军。但要让齐楚两国,能清晰地看到这支军队的动向和实力。”

军事压力,永远是政治博弈最坚实的后盾。不直接威胁,但悬而不发,让齐楚联盟在谋划时,不得不顾忌雒邑可能做出的军事反应。

一连串的组合拳,从内部挑拨、外部孤立、谣言攻心到军事威慑,全方位、多角度地针对初生的齐楚联盟,其目的不是立刻摧毁它,而是让其从诞生之初就陷入相互猜忌、步履维艰的境地,从而无力有效阻挠新政的推行。

“陛下此策,可谓釜底抽薪!”淳于髡叹服道,“如此一来,齐楚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来给巡政使设置障碍?甚至,楚王为了漕运之利,可能还会主动压制公子兰!”

“正是要让他们内耗!”姬延冷然道,“朕的新政,需要的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既然有人不想让朕安稳,那朕便先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命令迅速而隐秘地执行下去。

效果立竿见影。

前往楚国的老成巡政使,以其圆滑的手腕,一边“协助”清查军备,一边不经意间提及漕运利益,果然让楚王心动不已,对公子兰的“擅自”与齐过从甚密心生不满,几次在朝会上申饬其“当以国事为重”。

而嘉奖田文的诏书和厚赏送到临淄,田文在接受百官祝贺的同时,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来自赵、魏等邻国使臣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及国内其他田氏宗亲隐隐的嫉妒。更让他心烦的是,很快就有门客禀报,市井间流传起公子兰欲谋楚王之位、以及楚国觊觎齐地的谣言!

“荒谬!无耻!”田文气得摔碎了心爱的玉如意。他深知这是雒邑的反击,但这谣言太过毒辣,直指他与公子兰合作的基础——信任。他不得不派出更多心腹前往楚国,既是为了稳固联盟,也是为了……监视公子兰。

公子兰那边更是焦头烂额。刚刚上任,就面临朝廷巡政使的“协助”清查,楚王的猜疑,以及国内关于他“卖楚求荣”的指责。雒邑散布的谣言更是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为了自证“清白”,他反而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与齐使接触,联盟的执行力大打折扣。

与此同时,晋鄙率领的三万精锐在魏境“演武”,军容雄壮,装备精良,消息传到齐楚,更是让田文和公子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不敢有丝毫过激举动。

雒邑王宫内,姬延听着各方传回的密报,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齐楚联盟尚未真正发力,便已在内忧外患下显出了疲态。他的巡政使们,得以相对顺利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然而,就在他以为已经初步掌控住局面之时,那名之前汇报楚国军权更迭的密使,再次通过苏厉带来了新的消息,只是这一次,他的脸色更加古怪。

“陛下,楚国方面补充禀报,昭滑大司马坠马之时,其贴身护卫曾隐约见到,林中有身份不明之人使用了一种罕见的……吹箭。而根据墨家弟子后续秘密查探,那种吹箭制式,似乎与……与之前在北邙山附近活动的某些神秘人,所使用的器械,有几分相似之处……”

北邙山?神秘人?

姬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难道……那个“北邙野人”,或者他背后的势力,不仅仅是在观望,而是已经……亲自下场了?!

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是昭滑?是楚国?还是……他姬延?!

一股比面对齐楚联盟时更加深邃的寒意,悄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