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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吼道:“快!快去将当年的案卷尽数调过来!”

秦桧依旧看不出表情,但他干笑了两声:“现在才来调案卷,是否太过匆忙些!不如暂且停审,等案卷熟稔后,再开堂审理!”

这话似是为大堂上的李垕杨揆等人考虑,让他们好生准备。

但辛弃疾敏锐地察觉到,秦桧慌了!

他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因此想要停了审判,以时间换空间,回去召集人手想办法。

知道归知道,辛弃疾却无法阻止他。

他的话说得有理,此案案卷极多,一点点去看要看到何时!

辛弃疾没办法,但李垕有!

“多谢秦相挂心,案卷我已尽数记下,还请安坐。”

辛弃疾倒吸一口凉气,自己与陆游的记忆之法惊世骇俗,乃是市舶司的官员自色目人学来的,这李垕并不懂其中诀窍,又怎生将这许多案卷熟记!

当真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给赵不凡赐了座,皇叔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走吧,那就等着看戏。

李垕不等案卷,直接道:“当年的岳少保案,始于岳家军前军统制王俊的告首状。里面详述了岳少保罢官之后,张宪接到岳少保密信,让岳字麾下诸军移驻襄阳,逼迫朝廷恢复岳少保职位,是也不是!”

众人之中,罗汝楫不在场,只有秦桧是亲历者,但他不说话!

也许是不想说!

或者是还未想明白怎么说,便不言语。

“秦相不答无妨,等案卷到,传阅诸君,自然大白!下官现在另有一个疑问,这告首书暂且按下不表,却不知当时为何要罢了岳少保的官职?”

秦桧依旧低眉垂目,不言不语。

李垕又道:“秦相不答亦无妨,岳少保罢官自然在吏部与御史台的案牍库中,当年的老人还有不少,罗尚书也是其中一人,倒也不怕寻不到微末。”

赵眘却不容他拖延:“秦相百般拖延,可是心中有鬼么?”

杜莘老闻言道:“秦相,你是当年之事的亲历者,还请如实作答,否则下官只好例行公事,弹劾于你了!”

秦桧长眉轻微抖动了一下:“老臣并非不答,只是年事已高,回忆久些!”

赵眘心中冷笑,还年事已高,适才被攻击时,反应比在座年轻人都要快!

“这岳飞之过太甚,贬官发放已然是轻判了,并无不妥之处!”秦桧慢慢说道。

赵眘知道他在拖延时间,思考对策,但也无可奈何!

“时任殿中侍御史的罗汝楫与权右谏议大夫万俟卨弹劾岳飞援淮西逗留不进,又言弃山阳。淮西战局瞬息万变,迁延日久,致淮西功败垂成。先李相曾言,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岳飞轻言弃守山阳,自然也是不可饶恕之罪!”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眘知道该打另一张牌了。

“此事张浚倒是有些线索!”

秦桧干笑两声道:“官家差矣,那时张相公早已不在朝中!”

赵眘笑道:“张浚是不知道,但他有个好友,名叫张焘,正在大理寺候着。”

李垕闻言不等秦桧回答,大声道:“传人证张焘!”

不多时,宝文阁学士张焘入堂!

“张学士,绍兴十一年初淮西之战时,你在何处?”李垕问道。

张焘向众人行礼,随即回道:“那时我以宝文阁学士身份出任成都府知府兼本路安抚使,本该在蜀中任职,然战事一起,官……上皇召我回京议事,其时正在临安。”

赵眘忍不住道:“战事一起,你不在属地,那蜀中又怎生是好?”

张焘道:“回官家,利州东路有杨政太尉,利州西路有吴璘太尉,自是无虞!”

赵眘点了点头,杨政虽然不似吴璘般出类拔萃,守成还是有余的。

李垕道:“张学士,淮西之战时,岳飞部可有迁延不进?”

张焘皱眉想了片刻,随即道:“贻误战机之事确有,迁延不进之事子虚乌有!”

李垕身体前倾少许:“怎么说?”

秦桧冷哼一声:“信口雌黄!”

李垕看了他一眼:“秦相且安心,我等自会再寻他人核实!张学士,你继续!”

“当年老夫也在,你怎地不与我来核实!”

赵眘与辛弃疾对望一眼,眼睛一亮,终于上钩了!

李垕答道:“自无不可,那便请秦相与张学士分而辩之!”

张焘施了一礼道:“秦相,下官先自表奏,再请秦相斧正。”

秦桧知道直接跟他们对线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任由他们行事,那己方便大大不利了。

“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否舌灿莲花,颠倒黑白!”

对于堂上这些人来说,除了年轻气盛的辛弃疾,与脾气火爆的赵眘,其余人等都是城府极深之人,不太可能会被言语刺激。

即便李垕年岁不高,但也同样沉稳老练!

张焘也同样如此,并不理会秦桧的挑衅,但他同样不是个顺天应人的主,不然当年也不会力劝赵构抗金。

“既然秦相心中不快,不如先说说,下官洗耳恭听!”

“不错不错,正好金使在此,方便求证!”赵眘乐呵呵道。

秦桧心下一惊,这是抗金之事啊,要论岳飞拖延抗金,屁股自然要坐在金人对面的。

这些人是在层层设套啊!

“淮西之事,老夫并未直接参与,不清楚其中详细,还是请张学士说说吧!”秦桧一屁股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赵眘都气炸了,这老泼皮怎么就缩了!

辛弃疾怪责地瞪了他一眼,放了这么久的鱼饵,你怎么就沉不住气!

不过也无妨,你秦桧做了缩头乌龟,张焘便可自由发挥了!

“既然秦相不愿指教,那下官只好试言一二,不到之处,还请诸位指教,尤其是金使在此,做个见证。”

完颜宗贤微笑点头,完颜兀术的事,与他无关,让他做岳飞案的见证者,与有荣焉。

“绍兴十年腊月,完颜兀术进犯淮西,我朝兵力不足,仅有刘锜军驻扎,然敌势大,无奈之下,退守巢县。此节可有差错?”

完颜宗贤摇头,秦桧也摇头。

“绍兴十一年正月金军统帅完颜兀术率十万骑兵,连克寿春、庐州,淮西危急。二十九日,上皇命岳飞军,杨沂中军,张俊军与刘锜军会合于和州,并力阻敌!此节可有差错?”

完颜宗贤与秦桧继续摇头。

“二月十八日,宋金于柘皋决战,取得大胜,诸军皆至,独缺岳飞军,是也不是!”

秦桧道:“说得不错,正好说明岳飞迁延不进,延误战机。”

张焘冷笑道:“这就是你们攻讦岳元帅的理由?可笑至极!”

“哪里可笑?”

“正月二十九日,上皇御札既出,杨沂中在临安领命备战,随即出兵淮西。第二日后张俊自建康领命备战,随即出兵淮西。而直到二月初九,远在鄂州的岳飞军才接到御札,经过一日整饬行囊,于二月十一日,即出兵淮西!是也不是!”

秦桧道:“初九日接到御札,十一日才出发,这不迁延了三日?”

这话一出,赵眘大怒,一把抓碎椅背执了一块木头,劈头盖脸砸在秦桧头脸之上!

“迁你爷头,延你娘头!明明只有一日,却说做三日,尔去禁军营问问,看看他们收拾辎重营帐,十日内可能出发?”

秦桧满脸着了赵眘这暴怒一击,居然没有流血,只是灰暗的脸皮略微有些泛白。

“官家,今日之事,书吏在,进奏官也在,免不得要入着作郎的史笔!进奏官,你会写进去吗?”

陈亮点头道:“下官自会秉笔直书!”

“写!大胆的写!既然写了,再吃我一拳!”赵眘怒气愈盛,沙钵大的拳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