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真的不是不在乎他的感受啊……
她只是……不想再因为过去，拖累到身边对她好的任何人。
尤其是他。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阳光依旧明亮，却照不进她心里那片刚刚被他撕开的、名为“脆弱”的角落。
她慢慢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轻声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需要被可怜的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书房门后，江晓楠正靠着门板，听着她压抑的声音，眼神复杂。
他不是生气她嘴硬。
他是心疼她明明伤痕累累，却还要装作刀枪不入。
……
客厅里，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消息。
宋娇祁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才点开。
对方：“我是宋念薇，从警局投案人信息那里要的电话，能不能见一面，有些话想说。”
宋娇祁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一个字：“好。”
她拿起包，走到玄关换鞋。
经过书房时，她脚步顿了顿，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
她知道江晓楠在里面，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咖啡馆里人不多，宋念薇坐在靠窗的位置，脸色有些苍白，手指紧紧攥着咖啡杯，指节发白。
看到宋娇祁进来，她立刻站起来，眼神里满是忐忑。
宋娇祁在宋念薇对面坐下，没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说：“一杯美式，不加糖。”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宋念薇张了张嘴，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可刚抬起手，就被宋娇祁打断了。
“说吧，”宋娇祁抬眼，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找我什么事？”
宋念薇的手僵在半空，又慢慢缩了回去。
她低下头，搅动着面前早已凉透的咖啡，声音很轻：“我……我想问问宋城的情况。”
宋娇祁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宋念薇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他会被判多久？”
“无期。”宋娇祁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故意杀人罪，保险诈骗罪，证据确凿，情节恶劣。律师说，大概率是无期徒刑。”
宋念薇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宋娇祁看着她，忽然问：“你要找律师帮他吗？”
“不！”宋念薇猛地抬起头，声音有些尖利，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否认，“我不会帮他！我死都不会帮他！”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却依旧颤抖：“他害死了奶奶……他把我当工具，让我帮他撒谎……甚至利用我阻止尸检，让奶奶死不瞑目。”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宋娇祁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那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宋念薇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像是挣扎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
她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无助：“我什么都没有了。”
“奶奶走了，宋城……宋城成了杀人犯，宋家彻底垮了。”她哽咽着，肩膀剧烈地耸动，“那些曾经围着我们转的亲戚，现在躲得比谁都远；公司里的人树倒猢狲散，办公室都快被债主搬空了。我手里那点股份，现在跟废纸没区别，我根本没办法救它了。”
宋娇祁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对宋氏的崩塌没有太多波澜，只是看着宋念薇这副无依无靠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不忍。
这个从小被宋城当作筹码的女孩，终究也是这场悲剧的受害者。
等宋念薇的情绪稍稍平复，宋娇祁才缓缓点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所以呢？”
宋念薇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声音压得更低：“最近……我外公那边的人，老来找我。”
宋娇祁微微一怔：“乔家？”
“嗯。”宋念薇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我妈……也就是乔云，自从她疯了以后，乔家碍于面子，一直没找她。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鼓足勇气：“他们知道宋城倒了，宋氏快不行了，就想趁这个机会，把我接回乔家。”
“条件呢？”宋娇祁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了然。
“他们说……”宋念薇的声音有些发颤，“只要我把手里持有的宋氏股份，转给乔家，他们就认我这个外孙女，还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和乔云以后衣食无忧。”
她抬起眼，看着宋娇祁，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他们说，宋氏这个烂摊子，只有乔家能收拾。他们有资源，有人脉，能保住那些优质资产……可我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宋氏，他们只是想吞并它！”
宋娇祁沉默了。
看来乔家也看上宋家那个好项目了。
宋念薇低下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不想给。那些股份，是之前的爸爸留给我的，是曾经的他最后一点念想。可我……我又怕。乔家势力很大，如果我不答应，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对我和乔云不利？”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无助：“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手里……有多少股份？”宋娇祁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
宋念薇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23%……”
“23%？”她盯着宋念薇，眼神锐利如刀，“你确定？”
“嗯……”宋念薇下意识地点头，“小时候就确定了，我成年后过户给我的。”
宋娇祁久久没有说话。
宋城那个混蛋，把宋氏近四分之一的股权，早早地过户给了宋念薇。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偏心。
为宋念薇铺好后路，把宋氏未来的希望，全部押在了她身上。
而自己呢？
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一个连宋家户口本都进不了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