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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昔的模样变化相当大,他那把只剩剑鞘的乌神剑估计被塞进乾坤袋里了,这会身上没有任何能辨认出他身份的东西。

方弦更别提,为防暴露他干脆连话都不说了。

“在魔界遇到的两个故人。”即墨繁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一众人,“不必这么紧张,他们不会对我们不利。”

“准备启程吧,从这里返回修仙界,快的话也需要一天半。”

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即墨繁直接拽着还打算叫嚣什么的羲和迈步往前。

御起飞剑像是拎着一兜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特别随意地把他拽走了。

“宁师兄,大师兄这是......”有云沧剑宗的弟子不甚放心,凑过来问宁微生怎么解决才好。

“大师兄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宁微生已经被调教得对即墨繁的行为不会产生任何异议了。

笑话,他能一个人只身闯进魔界,还带着“战利品”全身而退,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

想怀疑他,自己先试试做一两件他做的事再说啊。

不过思及此......

宁微生不自觉转头看向了在一旁没出过声音的黎锦初。

“黎少爷,你们来魔界该是为了寻回那叛徒黎歌越吧?”

“你说得对。”黎锦初摇着折扇,随手从袖里勾出来了一块青玉佩。

“不过,已经找到了。”他说。

红绳勾在他的指尖,下头艳色的流苏随着风动轻轻飘起。

那块刻着黎字纹样的玉佩却已经龟裂开了,血色纹路蜿蜒,在本就不好的照明条件下显得格外森然可怖。

宁微生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含义。

黎歌越这次应该是再也不会翻出什么风浪了。

瞅着宁微生的表情发生变化,黎锦初收了玉佩,抬手唤出自己的佩剑,领着黎家人跟上了在前面引路的即墨繁。

注意到那个绷带怪人也揪着一直骂骂咧咧的盛昔跟在一旁,黎锦初拿扇子掩了自己半张脸,忍不住偷笑出声。

真不知道方弦是怎么接受自己这么副造型出门的。

还有盛昔,不过这么短时间没见,他居然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魔气看来确实害人,把人面相都改变了。

要不是他习惯性记得所有人的小特征,还真认不出这人就是曾经天赋强到连他都觉得后生可畏的盛昔。

*

“你走这么急干嘛!”被即墨繁拎在手里,羲和还是不安分地揪他的衣角,“我的烤螃蟹还没吃上呢!”

“等你吃完,前来搜查的魔兵也早顺着升腾的黑烟找过来了。”即墨繁赏了他一个脑瓜崩。

真当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手里蕴含的灵气不多,但足够把羲和的脑袋弹出一个红痕。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嗷嗷叫唤,“你这是谋杀亲夫!”

“再多废话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即墨繁说,“反正只要带活着的你回修仙界,缺点零件完全无所谓。”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淡,甚至说话间都没有正眼看向羲和,但语调中的威吓之意半点不减,刺得羲和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他这才不叫害怕,他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行人在赶路途中都十分安静,没有人再继续出什么幺蛾子。

魔兵的搜查力度越来越强,他们能使用御剑赶进度的路段越来越少。

原本预计一天半的路程,生生拖到第三日凌晨破晓,魔界边疆的最后一座小城才终于展现在众人眼前。

但也就是这最后一道关,令众人犯了难。

几个魔将不仅从主城开始向周围以地毯式搜查慢慢辐射,更是提早一步就加固了边境城防,完全禁止了内外正道与魔修互通有无。

就连南疆都因为靠近魔界而受到了影响,被搅合了个天翻地覆,滞留在那里的许多正道,都被魔兵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控制起来了。

总的方针就是宁可错抓也不能放过。

毕竟那可是他们的魔尊。

倒是没几个人是抱着救人的意思,更多是想着能趁乱杀了魔尊那就赚到了。

就算没有本事真坐上魔尊之位,那也是足够吹一辈子的事。

即墨繁一行人在不起眼的山坳里躲了半个时辰,竟是接连遭遇了三组巡逻的小队。

别说靠近那座边防城池,他们连这座山坳都迈不出去。

“该不会在这里功亏一篑吧......”

“都努力了那么多,只差临门一脚了。”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过来了,留在宗门闭关不比这个强。”

即墨繁丝毫不意外这些人会说出这种丧气话。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同性相吸,云沧剑宗的长老们被养得贪生怕死故步自封,他们收到座下的真传也一个两个都被教成了类似的货色。

遇到危险第一反应是规避,没有把握的事情绝不盲目上手。

这本来没错,可若矫枉过正,就成了怯懦愚蠢了。

“大师兄,你可有什么破局之法?”宁微生问他。

即墨繁眯眼看着远处被重重魔兵把守的边城大门。

看来骂漏了,这还有一个遇事不决只会喊大师兄的。

明明实力比他不弱,阅历反而高于他,他能做的事情,宁微生一样能去做,甚至能比他做得更好。

但现在这副模样,实在觉不出有半点令人觉得值得多看一眼的价值。

宁微生和即墨繁的想法可说是完全不同。

他会张嘴问出这样一句话,某种意义上是对即墨繁的全然信赖。

从心底里觉得有即墨繁在,就能带他们逃出一切险境。

这种盲目自信他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反正话就这么理所当然地问出口了。

“你们云沧剑宗原来习惯把众人都抛给年轻人,这就是能从不知名寒门一跃成为五大宗门之一的秘诀么?”旁边一直摇扇子的黎锦初忽然出了一声。

话语里的意思听着明明像是嘲讽,但语调听起来却莫名其妙跟恭维似的,让人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

毕竟人家这话说得挺好听的,你不高兴?那肯定是你会错意了。

黎锦初怎么有错呢?他只不过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