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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之助凭借远超常人的感知,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在荻本屋错综复杂的回廊和房间之间灵活穿梭。

他总能先一步察觉到游女或仆役的接近,迅速藏身于帷幔之后、阴影或是空置的房间内,竟然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正当他趴在一个转角处,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时,一个穿着紫色和服的游女朝着他藏身的方向款款走来。

伊之助立刻屏住呼吸,将自己更深地嵌入阴影之中,一双眼睛透过头套紧紧盯着对方。

那游女走到一半,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转向另一个方向,扬声喊道:“八惠!你过来一下。”

另一个穿着素色和服的女子应声走来:“怎么了?”

游女压低了些声音,语气带着点担忧:“也不知道牧绪怎么样了?一直没见她出来。”

牧绪?

伊之助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这个名字他记得,那个宇髓说过,他一个老婆就叫牧绪,就是潜伏在这荻本屋的。

他四肢着地,悄无声息地向那两个游女的方向挪近了几步,竖起耳朵偷听。

名叫八惠的女子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她啊,一直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说是身体不舒服。但劝她去看看医生也不肯,再这样下去,老板娘怕是真要生气了。”

游女附和道:“是啊,我刚把饭给她送到门口了。唉,希望她没事吧……”

只是不舒服?

伊之助的简单思维转动着。如果只是生病,那个音柱的老婆怎么会突然就联系不上了?肯定有问题!

他不再理会继续闲聊的两人,开始专心寻找“门口放着饭”的房间,这对于嗅觉和观察力都极其敏锐的他来说并不难。

很快,他就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看到了一个孤零零放在某间房门口的托盘,上面摆着未曾动过的饭菜和碗筷。

就是这里了!

伊之助瞬间肯定,他缩回走廊的拐角,并没有立刻冲过去,而是谨慎地探出半个头,仔细观察着那个房间。

房间的拉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响。

但这种寂静,并没有让伊之助觉得安全,反而让他有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就像走进了某种大型野兽潮湿的巢穴附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黏黏腻腻的恶心,让他皮肤下的汗毛都微微倒竖起来。

他左看右看,那扇门依旧安静地关着,看不出任何名堂。

“啧!”

伊之助焦躁地磨了磨牙,头套下的眉头紧紧皱起。

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那个叫牧绪的女人,到底还在不在里面?是死是活?

伊之助焦躁地在那拐角后挪来挪去,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观察、等待、分析……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烦死了!直接看看不就知道了!”

念头一起,行动紧随其后。他不再隐藏,从拐角后冲出,几步跨到那紧闭的房门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门框。

哐当!

拉门被他粗暴地拉开,撞在侧壁上发出巨响。

房间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狼藉。

墙壁上布满了凌乱的划痕,仿佛被什么利爪疯狂抓挠过。梳妆台的镜子被打得粉碎,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衣物被撕扯得破烂,散落一地。

伊之助警惕地扫视着空荡荡的房间,猪头头套下的鼻子用力吸了吸。没有明显的血腥味,但那种黏腻冰冷的恶心感更重了,而且……

“嗯?”伊之助猛地抬头。

没开窗,却有风。极其微弱的气流正从天花板一丝丝地传进这个房间。

在上面?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伊之助顺手抓起门口托盘上那个装着拉面的碗,腰腹发力,直接就朝那块天花板砸了过去!

“啪嚓!”

碗砸在天花板上,面汤和碎片四溅。

咚!咚咚!

天花板上方立刻传来了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别想跑!”伊之助大吼一声,想也不想,转身就冲出了房间,沿着走廊朝着脚步声移动的方向狂追而去!

“呀啊——!”

“那、那是什么?!”

“怪物啊!”

他的突然出现和那猪头头套,顿时在荻本屋内引发了巨大的恐慌。沿途遇到的游女和仆役无不吓得惊声尖叫,纷纷避让,整个荻本屋瞬间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伊之助根本不管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了前方那股正在快速移动的邪恶气息。他确定那绝对就是鬼,牧绪的失踪肯定和它有关。

那气息移动得极快,七拐八绕。伊之助紧追不舍,一路撞翻了好几个屏风和装饰品。

很快,他追着那气息冲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前方是一面墙,墙外已经是荻本屋的边界了。

“哼!跑到头了吧!”

伊之助刹住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尽头处墙壁——不能见阳光的臭鬼,肯定要从这里往下爬!

“给我滚出来!”伊之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蛮牛般朝着那面尽头的墙壁猛冲过去,蓄满力量的拳头狠狠向前打出。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男人恰好从尽头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有人在这里横冲直撞。

“嗯?”伊之助意识到不妙,但全力挥出的拳头已经根本来不及收回。

砰!

伊之助结结实实地一拳砸在了那个醉醺醺男人的脸上。男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眼睛一翻,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直接失去了意识。

“啊——!打人啦!杀人啦!”

跟在男人身后不远处的游女目睹这一幕,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叫。

伊之助看都没看那个被自己误伤的男人,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墙壁下方。就在他挥拳受阻的这短短一刹那,鬼气息迅速远去,消失在了这栋建筑物之中,再也捕捉不到了。

“可恶!!!”

伊之助爆发出愤怒至极的吼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砸得墙壁都裂开细缝。

“要不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混蛋,那鬼绝对跑不了!”

他气得双眼通红,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愤恨地瞪了一眼鬼气息消失的方向,然后猛地转身,无视身后的一片混乱和尖叫,跳下楼梯,冲出荻本屋,试图再寻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