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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原本荒草丛生、厂房破败的旧农机厂,如今已焕然一新。斑驳的外墙被重新粉刷,院子里平整干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座最大的车间里传出的、与往日死寂截然不同的嗡鸣声。

今天,是“凤凰机电厂”第一条半自动自行车组装线正式调试运行、并试生产首批整车的日子。车间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不仅仅是技术小组和工人们,韩风、韩刚、易小军,乃至被邀请来的苏雅娴,都齐聚于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条由各种新旧设备“拼凑”而成的流水线上。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新鲜油漆和一丝紧张期待的气息。

韩刚穿着崭新的工装,守在流水线的末端,手心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出汗。这几个月的艰辛,他亲身经历,深知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易。

“上料!”负责生产线调试的老师傅一声令下。

经过切割、弯管、焊接(使用了那批特种钢材制作的夹具,确保了精度)、打磨后的车架,被吊装到传送带上。紧接着,工人们熟练地安装前叉、车轮、链条、鞍座……经过改良的烤漆房喷出的漆面均匀亮泽,不再是老式自行车那种沉闷的颜色,而是韩风设计的珍珠白、浅粉和天空蓝。

最关键的环节,是变速山地车的变速器安装和调试。这是国内自行车从未有过的功能,技术小组攻克了无数难题,才仿制出基本可用的拨链器和变速线管。工人们小心翼翼地操作着,眼神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间里除了机器的运行声和偶尔的指令声,一片寂静。韩风站在稍远的地方,面色平静,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苏雅娴站在他身侧,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那种凝重的期待。

终于,第一辆完成组装的自行车——一辆珍珠白的女式轻便车,随着传送带缓缓移动到了终点。

流线型的车架,小巧轻盈的体态,光洁亮丽的漆面,以及那不同于二八大杠的优雅姿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成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整个车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工人们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几个月来的疲惫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韩刚一个箭步冲上去,仔细检查着这第一辆“凤凰”。他摸了摸光滑的漆面,按了按清脆的车铃,又试了试刹车手感,激动地回头喊道:“三哥!没问题!各项检查都合格!”

紧接着,第一辆变速山地车也下线了。墨绿色的车身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粗犷的轮胎,以及那套显眼的变速装置,充满了力量感和运动气息。

韩风走上前,亲自试骑了那辆女式轻便车。车子轻巧得超乎想象,蹬起来毫不费力,转弯灵活。他又换上山地车,在厂区空地上试了试变速,虽然换挡手感还略显生涩,远不如后世流畅,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划时代的体验!

“好!太好了!”韩风下车,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他转向所有参与其中的工程师和工人们,朗声道:“同志们,辛苦了!今天,‘凤凰’终于发出了它的第一声鸣叫!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胜利!”

内部试骑活动随即在厂里展开。被挑选来试骑的,多是厂里的年轻女工和刚招聘来的年轻男工。她们骑着轻便的女士车,脸上露出惊喜和喜爱的神色,纷纷感叹“太轻了”、“真漂亮”、“骑着一点都不累”。小伙子们则对山地车爱不释手,围着变速器研究个不停。

看着这一幕,韩风知道,他赌对了。市场,一定会为这只新生的“凤凰”敞开大门。实业之路的第一步,虽然踉跄,但终究是稳稳地踏了出去。凤凰初鸣,其声清越,必将响彻更广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