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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侦察兵带回的真相,比电文描述的更令人齿冷——他是被山民偷偷从黑石涧拖回来的,裤腿沾满暗红血渍,肩头还留着被马刀划开的伤口,说起惨状时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黑石涧的杨树林里,三十余具重伤员遗体被铁钎穿透肩胛骨钉在树干上,军装被剥得精光,胸口、腹部被马刀划开数十道交错的伤口,脏器拖拽在地,蚊虫黑压压地聚在尸身周围。谢金魁嫌“活靶”移动太慢,竟下令骑兵解开战马缰绳,让受惊的马匹肆意踩踏伤员,不少士兵直到被马蹄碾碎头颅前,还在微弱地咒骂“汉奸”。更令人发指的是,他让手下士兵割取阵亡将士的右手食指,与耳朵一起用麻绳穿成两串,一串挂在自己马鞍前,另一串让日军派来的观察员带回据点“报功”——日军曾下达“收集战俘标识物”的命令,谢金魁为讨好主子,连阵亡士兵的指节都不放过,说是“能证明斩杀的是国军正规军”。

“通讯兵李班长……他是被活活折磨死的。”侦察兵哽咽着,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谢金魁认出他腰间的电台兵徽章,就把他单独绑在磨盘上,先用烧红的烙铁烫他的掌心,再用冷水灌进喉咙,逼他说密码本的用法。李班长咬碎了牙也不吐一个字,最后猛地挣脱绳索,一口咬掉了谢金魁的小拇指!”说到这里,侦察兵猛地提高声音,眼里满是悲愤,“谢金魁疼得发疯,让人把李班长的四肢打断,再钉回杨树上,用马刀一点点削他的肉,还让骑兵轮流用马刀‘试斩’,直到李班长的头颅被砍落,眼睛还圆睁着瞪着涧口的方向……他们还把李班长的舌头割下来,塞进他的嘴里,说是‘让他闭嘴听话’。”

“郭家村的惨状,更是没法看。”侦察兵抹了把眼泪,声音低得像呜咽,“谢金魁说村里有人给3营送过水,就带着骑兵把全村人赶到打谷场,男的绑在柱子上,女的圈在一旁。他们先放出狼狗,撕咬两个不肯说实话的老汉,老汉的惨叫声响了半个时辰才停,最后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骨头。有个刚满周岁的娃娃哭着扑向娘,被谢金魁一把抓起来,举过头顶摔在石头上,脑浆溅了他一身,他还笑着说‘斩草要除根’!”

“更毒的是,”侦察兵的声音带着绝望,“他们强拉了村里六个年轻媳妇,让骑兵在打谷场施暴,之后用麻绳勒死,尸体扔进涧水里喂鱼;还把三个小孩绑在马鞍两侧,逼着村民带路进山搜我们,哪个村民走得慢,就用马拖着小孩走,小孩的哭声在山里响了一路,直到没了气……最后他们烧毁了全村的民房,临走时还在井里投了毒,说‘让这片地寸草不生’。”

窑洞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油灯的火苗在微微颤抖,映着陆铭凡铁青的脸,他的指节按在地图上,已经掐出了几道血痕,眼底翻涌的血丝几乎要凝成实质。重庆联络官李汉江攥紧电报,指节发白,声音发颤:“师座,密码本落入敌手,日军会不会……”

“肯定会。”陆铭凡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指尖按在“张家集”的位置,指腹被粗糙的纸张磨得发烫,“谢金魁拿不到密码本的用法,必然会交给日军。他身边跟着两个日军少尉当‘观察员’,那些暴行都是在日军眼皮子底下做的,甚至有个少尉还拿着相机拍照,说要寄回日本‘展示战果’。不出三日,日军就能破译部分密码,用假情报把我们诱进包围圈。”

话音刚落,赵承业匆匆闯入窑洞,身上的草木灰还没拍净,语气急促得几乎喘不过气:“师座,山下传来急报!谢金魁在周边八个村子都贴了告示,限三日内交出‘藏匿的独立师士兵’和‘通共村民’,否则每村屠戮十户!现在已有三个村子的山民被他逼着带路,他还把郭家村村长的人头割下来,挂在柳林村的村口示众,说‘这就是通共的下场’!”

周正猛地一拍桌子,木桌腿应声断裂,他双目赤红地吼道:“狗娘养的谢阎王!我带两个连去端了他的老巢,把这些汉奸的人头全砍下来,给弟兄们和百姓报仇!”

“不行。”陆铭凡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故意用连坐之法逼山民,就是想让我们腹背受敌——我们要是贸然出击,带路的百姓会被他当场射杀;要是不出击,每过一天就有十个百姓送命。”他目光扫过窑洞里的军官,每个字都像淬了冰:“通知下去,侦察排分成三组,一组跟踪谢金魁的动向,一组摸清日军据点的通讯频率和密码规律,还有一组去联络附近的猎户,他们熟悉山路,能帮我们传递消息;赵承业,你带士兵乔装成逃难的百姓,悄悄给各村送消息,告诉他们‘今夜三更往深山转移,独立师会在山口接应’;周正,我们继续散布‘独立师已溃散,残部逃往陕西’的谣言,再故意丢几封伪造的‘求援电报’,让谢金魁和日军以为我们已是惊弓之鸟。”

可事情远比想象中棘手。次日清晨,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跌跌撞撞跑进窑洞,他是郭家村唯一的幸存者,被山民藏在山洞里才躲过一劫。少年抱着陆铭凡的腿哭喊道:“师长!谢金魁……谢金魁抓了十个村民当人质,押在张家集的炮楼里,昨天已经杀了一个,把人头挂在炮楼顶上!他还说,要是三天内见不到独立师的人,就每天杀两个,直到杀完为止!”

少年哽咽着,说出了更可怕的消息:“还有……日军派了翻译官来,已经帮谢金魁破译了部分密码,他们今天就要发假情报,说‘国军第三集团军已抵达洛宁,速来汇合’,想把你们骗到鹰嘴崖的包围圈里!谢金魁还说,只要抓住你,就把你的骨头磨成粉,给日军当‘战利品’!”

陆铭凡扶起少年,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指腹触到少年脸上的烧伤疤痕——那是郭家村被烧毁时留下的。他转身看向地图,眼底的血丝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绝:“谢金魁,日军,这笔血债,我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