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鼠”酒吧的角落里，气氛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桌子中央，一边是哈维那份一千万的合同，另一边，是李衡那沓再普通不过的A4剧本。
罗素·克劳的视线，在两样东西之间来回打转。
哈维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吐着烟，笑得像是已经把结果装进口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的男人挤过来。
“罗素！”他一眼瞪向李衡，随即又换上满脸堆笑，对着哈维点头哈腰，“哈维先生，抱歉来晚了。”
罗素的经纪人瑞克。
他几乎没看剧本一眼，就把合同抓在手里，眼睛直冒光。
“一千万！天啊！哈维先生，您太大方了！”说着，一手按住罗素的肩膀，语气带着命令，“别想了！就是它了！你马上就能住进比弗利山庄！”
瑞克瞥了李衡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
“艺术？艺术能帮你支付账单吗？”
罗素眉头拧得更紧，还没开口，李衡笑了。
他看向瑞克，语气平平：“瑞克先生，你真觉得《角斗士》是个好项目？”
“当然！”瑞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雷德利·斯科特执导，史诗大片，还用问？”
“雷德利·斯科特？”李衡挑了挑眉，转向哈维，“我怎么听说，他的经纪人昨天还在跟福克斯聊《x战警》的合作呢？”
他顿了顿，又问：“对了，你们剧本写到第几稿了？”
哈维的笑意明显僵了一瞬：“我们的人还在和雷德利·斯科特接触……剧本正在打磨。”
瑞克的神色立刻变了。
李衡没再理他们，只盯着罗素，语气不疾不徐。
“你手里拿的，是一张空头支票。他只是想用你的名字，去补一堆罗马帝国的窟窿。”
他往前一推，声音沉稳。
“而我，有两个确定的东西。”
罗素的眼神猛地一亮。
“第一，你先跟我去拍《美丽心灵》，拿下奥斯卡。
第二，等我们赢完奖，我会投一部真正的史诗。我们用全世界最好的技术，把罗马重建一遍。”
瑞克气得直拍桌子：“胡扯！你拿什么保证？你那个赔钱的基金会吗？”
哈维也冷笑：“吹牛谁不会？你凭什么说你能用最好的技术？”
李衡正要开口，裤兜里传来“铃——”一声。
他掏出大哥大，看了一眼号码，随口道：“抱歉，接个电话。”
“喂？”
“是李先生吗？我是乔治。”
李衡坐直了，压低声音：“乔治先生，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急不缓：“凯瑟琳把你的想法跟我说了。我喜欢和疯子合作，因为只有疯子，才看得到未来。我原则上同意。”
李衡笑了：“所以？”
“所以，我的律师明天会找你们律师谈细节。”声音停顿了一下，“欢迎来到另一个银河系，年轻人。”
“合作愉快，乔治。”
挂断电话，整个卡座一时鸦雀无声。
哈维讥讽地撇嘴：“怎么，房东催租？”
李衡没搭理，只把电话放回口袋。
罗素却皱眉：“谁是乔治？”
哈维想起方才瞥见来电显示的区号，手里的杯子轻轻一抖，眼白里隐约泛红。
他盯着李衡，唇角抽搐，像是挤牙膏一样蹦出两个词：“乔治·卢卡斯。”
瑞克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罗素握着啤酒杯，愣了半天，终于低声笑了。
他把剧本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把那份烫金合同推回去。
“哈维先生。”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声音沙哑，“你合同很有诚意，但我得先去打赢那场脑子里的战争。”
他顿了顿，拍了拍剧本。
“至于罗马——我信李先生，不会让我等太久。”
哈维脸色发青，手中的酒杯重重拍在桌上。
“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