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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策的话音,于两耳外回响,那男人带着满腔怒火,拂袖而去。

独留铁应柔两目怔然,无声的泪从眼角滴落,一颗接着一颗。

紫檀木的梳妆台,摆在秦策的卧房一角,台上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样样俱全。

顾盼子拿起一粒水晶耳饰,对着镜子比了比,无光自闪耀,真是美轮美奂。

这案台上的每一件,都是铁应柔的心意。

当初只因秦策的一句“别人有的你也要有”,他要求铁应柔为顾盼子准备一模一样的梳妆台,仅供恋人开心的摆设。

铁应柔说到做到,她精心的为顾盼子购置妆品及配饰,将这紫檀木的梳妆台,摆在了唯有正妻可以入住的丈夫的卧房。

多年以来,顾盼子虽无名无分,却处处享受正妻的待遇,她与秦策同吃同住,形影不离,铁应柔从未多加干涉。

她接受这对有情人,接受他们的真情永不变,并尽心尽力做好一个名义上妻子的责任。

顾盼子知道,铁应柔虽是她的情敌,但她却是一个善意无辜,承受委屈的好女人。

铁应柔没有对不起她,由此,顾盼子愈发的悔恨自己言语有失,她倏然起身,本欲去找秦策,好替铁应柔解释一番。

不料,她还未出门,铁应柔便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顾盼子,必定是你这位军中祭司,又在秦策的耳边吹风,否则他怎能到我那里查信,到底还是觉得我碍眼,竟如此陷害我?有本事你让他休了我,这样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嫁进来,成为他的正妻。”

铁应柔腮面气得通红,五官因愤怒而异常狰狞。

顾盼子慌手慌脚的解释:“不是的夫人,你听我说······”

“亏我念你受了重伤,每日好吃好喝,以药膳为你补身,你要什么我从来都是尽心满足,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挑拨我和秦策,好叫他厌弃我,这便是你的目的吗?”

顾盼子插不上话,只能不住的摇头。

“可你连孩子都无法生,你根本算不上女人,却还妄想做正妻?”

铁应柔果然气得不轻,开始口无遮拦,戳人痛处。

顾盼子却不惊不乱,冷静的回答:“夫人,生育只是女人的选项,并不能以此作为某种价值的证明!”

“但不会生育的女人,怎会得到丈夫的爱,你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抛弃。”

“夫人,孩子并非是爱情的纽带,他不能成为爱情的丹书铁券。男人若想变心,无关乎你拥有什么。而且,男人的爱亦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荣耀,失去它或许使人痛苦一段时间,但丝毫不会妨碍我拥有更美好的余生。”

顾盼子的话,如同神之钟锤,敲击着铁应柔的百会。

仿似某种思想结界被击碎,顾盼子打破了铁应柔精神的壁垒。

她说女人可以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生小孩,不生孩子的女人并非罪人。

她说丈夫的爱并非妻子的冠冕,享受而不依赖。

亦如当初,顾盼子放弃了做妾,放弃了婚姻,她放弃与铁应柔争夺地位。

如今,她再次以一种铁应柔想都不敢想的理念,让铁应柔看到了人生的另一面。

女人还可以那样活吗?她一时陷入迷惘。

可顾盼子的人生在铁应柔看来,根本是在拿自己的后半生来赌,赌一个男人的忠心。

她的礼教不允许她脱离男人生活,似乎脱离男人的女人,会干枯,如同污泥中凋零的花。

但顾盼子似乎是独特的那一个,她是即便落入污泥,依然可以怒放的清荷。

铁应柔惆怅的坐在堂下的太师椅中,她双手覆面,声声哭诉。

“难道我不知这是错误的婚姻吗?难道我喜欢看到有情人爱而不得,夫妻无爱,皇室与秦家你死我活。

难道我希望所有人不得好死,希望父皇与丈夫必有一死,希望我的孩子没有未来,希望你和我一样,空等半生,半生都在错误的位置徒劳守望。

所有人都可以去追求,去拥抱,去享受,唯独我无法抽身。

顾盼子你告诉我,我到底怎样做你们才会满意,到底怎样做,你们才会放过我。

我的父皇,我的丈夫,我的亲哥哥,我的孩子们,还有你,你们谁能来放过我。”

铁应柔失态的咆哮,双手无助的在半空摇摆,泪水洗过的一张脸,破碎泛红。

她将半生的痛苦和委屈,尽情的倾倒出来,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可怜的疯子。

顾盼子于心不忍,她大步上前,将铁应柔抱在怀里,试图以最温暖的体温,化解铁应柔冰冻尘封的一颗脆弱的心。

“对不起。”

顾盼子轻轻的向铁应柔说着抱歉,更想为她冒然出现在这个时代而抱歉。

因她,而使所有人偏离轨道,酿成了铁应柔的悲剧,使三个人都无法回头。

时空错位,造成了许多事随之错位,如同多米诺骨牌,环环相扣,滑向了未知的方向。

铁应柔悲伤的泣泪,将脸埋在顾盼子柔软的腹前,将她当成了慰藉心灵的枕头。

不想她半生的悲哀与苦闷,竟唯有情敌肯耐心倾听,她遭到了全天下的背弃,却唯独获得了顾盼子的理解之情。

纷纷落雪挂枝头,满府开满银花。

尽管临近年关,将军府却格外冷清,因府上太夫人过世,三年不能贴挂春联,及一应大红之物,故此,满城张灯结彩,唯独将军府一派苍凉。

顾盼子半卧黄花梨的架子床,由丫鬟静姝帮她涂药。

秦策从府外返家,解下斗篷,抖净衣服上的落雪,丫鬟接过去搭好,便退了出去。

秦策靠到暖炉边烤手,他隔着一段距离,望着顾盼子平坦的小腹上,那依然可怖的刀伤,他苦口婆心的劝:“一定要听医士的话,他不准吃的东西不要吃,不准做的事不要做,这样才能好得快。”

顾盼子乖顺的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我早已老实,无需你再叮嘱。”

临睡前,秦策将衣衫一件一件脱掉,露出一展健壮,布满伤疤的脊背,他略带疲惫的坐在床边,习惯性的俯身亲吻顾盼子。

顾盼子积极的回应,使这吻变得深情而绵长。

随后,她坐起身,从背后环住秦策的宽腰,贴着他硬朗而温热的脊背,语声幽怨。

“我此前说错了话,惹得你和夫人都不开心,我已向夫人道歉,现在我想同你说一声抱歉。”

秦策的眉毛陡立,没好气的说:“你为何向她道歉?你何错之有?家书乃是她所写,我的事乃是她所传,你我都并未冤枉她。”

“可是夫人并无恶意,她只是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绝无背弃。”

“因她的无心之举,可是害惨了大姐一家,害的我族人入狱。”

“说到底还是因为咱们造反,你怎能去怪她呢?难道她不说,这件事就能永远瞒下去了吗?”

其实,秦策内心怎不知妻子夹在中间的难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是最大的诱因,妻子何其无辜。

他只是一时糊涂,以为妻子背叛了他,然而,皆不过是一场误会,他已在不断地反思中,做出了忏悔。

秦策侧转头,蓦然的一声问:“你替她说话?你为何不让我除掉她,除掉她我便可以娶你。”

顾盼子宛如一只软萌的小猫,趴在秦策宽阔的肩背上,以双手环拢他的脖子,柔声细语的说:“不必试探我,我知道你绝非冲动无脑的莽夫,即便你不爱她,但她是你的妻子,是你三个孩子的母亲,你不会亏待她的,你是一位有责任心的丈夫,反而,你抛妻弃子,为了我伤害无辜的她,才叫我鄙视呢。”

秦策莞尔轻笑,旋即,又恢复严肃。

他抬手抚摸顾盼子柔嫩的小手,心中泛起了疼痛的涟漪,不知他想要的一切,何时能得偿所愿,他还需等待多久?忍耐多久?

秦策微低下头,将热热的吻落在爱人的手背上,似乎他想要的从未失去,明明就在身边,他偏偏渴望更多。

因这身后之人不可辜负,她应当拥有最好的。

似乎倾尽所有,都不足以弥补她的付出。

顾盼子险些为他丧命,他拿什么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