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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乍亮。

我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

为自己挑选了一张略显风尘,却又带着几分精明算计的脸。

我先用软胶垫高了颧骨,让脸部线条变得硬朗几分。

再用深色的药膏在眼角和唇边画上细微的纹路,平添了几岁年纪。

最后,我换上一身略显俗艳的绸缎衣裳,在发髻上插了一支赤金的簪子。

这些,我做得如行云流水。

完全不需要镜子。

这时的我,已经彻底不见了昨夜那个绝色少女的影子,变成了一个在风月场中颇有阅历的管事娘子。我笑了笑,那笑容市侩而谄媚,是我演练过无数次的模样。

软香楼,是这沿海郡城里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白日里,它大门紧闭,看似沉寂,实则内里早已是暗流涌动。这里不仅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场所,更是情报的集散地,是各种肮脏交易的温床。

我要找的人,是这里的婉香。

她不是头牌,但深受某些男人追捧。

比如罗九此人,生性多疑,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但他对婉香却似乎是个例外。

我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巷。

这里堆满了各种泔水和杂物,气味刺鼻。

我像一只灵巧的狸猫,避开几个正在打盹的杂役,轻松地翻上了二楼的围墙,顺着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婉香房间外的走廊上。

房间里传来一阵压抑的、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声。

我没有立刻闯入,而是耐心地靠在墙边,像一个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猎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富商模样的人,挺着他那硕大的肚子,一脸满足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待他走远,我才推门而入,并顺手将门闩插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和麝香味,混合着情欲过后的靡靡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婉香正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她似乎是累极了,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我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确实有几分姿色,身段丰腴,眉眼间自带一股媚态。

可惜,此刻那张脸上满是疲惫和麻木。

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

我的沉默,比任何声音都更具压迫感。

终于,婉香感觉到了这股冰冷的注视,她猛地睁开眼,看到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被一种职业性的警惕所取代。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往床角缩去。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开始在她的房间里翻找起来。

我动作不快,但极有条理。

从梳妆台的暗格,到床底的木箱,再到衣柜的夹层,任何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我都没有放过。

“你到底要找什么!来人啊!”婉香尖叫起来。

可惜,她的声音刚出口,我就已经闪电般地欺身而上。

我的左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右手那柄常年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光洁的脖颈上。

冰冷的触感让她全身一僵,尖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含混不清的呜咽。

“再叫一声,你的这副好嗓子,就再也唱不出曲子了。”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

婉香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她拼命地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叫。

我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但匕首的锋刃却丝毫未离。

“账本在哪里?”我开门见山。

婉香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强作镇定地摇头。

“什么账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风尘女子,哪里会碰那些东西。”

“是吗?”我轻笑一声,匕首的尖端轻轻用力,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罗九的账本。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那么信任你,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保管,你会不知道?”

听到“罗九”这个名字,婉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求财,而是索命。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我收回匕首,在她惊恐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用她的床单擦拭着上面那点血迹。“婉香娘子,你知道吗?有一种刑罚,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任何明显的伤口,但能让你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被碾碎了。我很有耐心,我们可以慢慢玩。”

我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讨论天气。

但正是这种平静,让婉-香彻底崩溃了。

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她在这风月场中见多了各种阴狠手-段,她能分辨出什么是虚张声势,什么是真正的冷酷。

“在……在床头的暗格里。”

她浑身颤抖着,声音里带着哭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雕花繁复的床头柜。

我依言走过去,在床头柜背后的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找到了一个活动的木块。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藏着好几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账本。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将账本扔在床上,对她扬了扬下巴:“打开。”

婉香不敢违抗,哆哆嗦嗦地解开油纸包,露出了里面的账本。

我翻开一本,差点没被气笑。

这根本就不是传统的账本,上面没有一个数字,也没有一个文字,全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图画。有的画着不同的圈圈,不同种类的鱼,有的画着形态各异的珊瑚,还有的画着各种船只和海浪的图案。

她这记账的方式,确实特别。

一般人拿到手,也只会当成是一本小孩子的涂鸦之作。

但是,她用的这法子,她自己能看懂,月岛的首领罗九,他也能看懂,那就够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用匕首的刀背敲了敲其中一幅画着大圆圈的图。

“圆圈……代表金饼……”婉香的声音细若蚊蝇,“一个大圈代表十个金饼。圆圈边画的海草,一根代表一百两银子。海浪的大小,代表交易的月份……”

在匕首的“指点”下,婉香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这套画图叠加着海盗暗语的记账法,一五一十地教给了我。我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记忆,将这些符号与它们所代表的含义一一对应。

这些账本,简直就是一座金矿。

罗九为了得到岸上官员的庇护,用金钱和宝物开的路子,远比我想象的要广。

账本里不仅记录了他与本地官员的往来,比如那位道貌岸然的王刺史,还有几位远在京师的贵人。他们的名字,被用一种极其隐秘的符号代替,比如王刺史是“王八”,某位京师大员是“螃蟹”,因为他横着走。

原来婉香倒还是个兼职记账的,主顾还不止一个。

这些名单,有一部分和我们之前从王刺史家中搜到的相重合,但更多的是王刺史家没有的。这让我不禁猜测,王刺史是不敢将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还是他自己也只是这条庞大利益链中的一环,对全局根本不知情。

我将所有的暗语都记下,确认自己已经完全看懂了这些“天书”之后,满意地收起了账本。婉香瘫软在床上,像一滩烂泥。

“我……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吗?”她哀求道。

我看了她一眼,像在看一个死物。“放心,我不会杀你。你还有用。”

说完,我在她惊恐的目光中,点了她的哑穴。

然后,我撕下床单的一角,将她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塞进了衣柜里。

她暂时死不了,但短时间内,也别想再开口说话或者逃跑。

处理完婉香,我没有立刻离开。

我从随身的行囊里拿出另一套伪装工具,迅速地为自己换了另一张脸,一张平平无奇、丢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男人的脸。

然后,我换上一身男装,走进了软香楼的另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