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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轮,我与对方那位侍卫需得交换位置。

这意味着,我将走到场地的另一端,为王婉仪的那支阵伍执壶。

我的任务,也从一个己方的支持者,变成了对方的阻挠者。

我必须竭尽全力,以手中的壶,去避开他们投来的矢。

方才第一局是为己方执壶,考验的是团阵的默契。

而这第二局,互换执壶者,考验的便是纯粹的实力碾压与反制。

也是最能展现执壶者与投壶者之间实力交锋的一局。

随着我与那王昀的侍卫擦肩而过,走向场地中央,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遭气氛的变化。

方才还因我们这方出人意料的全中而有些沉寂的场面,此刻重新沸腾起来。

只是那份振奋,却是为对方而起的。

“那可是杨舍,北府校试时,夺魁的猛士!”

“是啊,一手枪术出神入化,这执壶的功夫,不过是长枪化短柄,想来更是游刃有余。”

“看来这一局,三郎君那边要悬了。”

议论声虽被刻意压低,却嗡嗡地钻入我的耳中。

我眼观鼻,鼻观心,步伐沉稳地走到指定位置。

与他相比,我不过是三郎君身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在这些世家郎君与贵女眼中,他们对我一无所知,自然也对我毫无信心。

按照规则,上一轮是王昀阵先掷,这一轮,便由我们先攻。

杨舍站定,单手执壶。

那青铜壶在他手中轻如无物,随着他手腕的微动,壶口划出一道道不可捉摸的轨迹。

他整个人气势沉凝如山,眼神锐利如鹰,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壶,而是一杆即将刺破长空的铁枪。

我们这边的第一位小娘子王瑗上前,深吸一口气,扬手掷矢。

那矢带着破风之声,直奔壶口。

可就在矢将入未入的瞬间,杨舍手腕一抖,壶口如活了一般,轻轻一偏,那支矢便擦着壶沿飞了过去,“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满场皆是惋惜的叹息。

接连几人,皆是如此。

杨舍的防守密不透风,他甚至不需要大幅度的动作,仅仅是手腕的翻转、身体的微侧,便能将所有来矢拒之门外。他将力量与技巧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那份从容,那份自信,让王昀那边的气势愈发高涨。

轮到林昭了。

我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与立在场边的三郎君对视了一瞬。

三郎君几不可察地颔首。

林昭没有立刻投掷,而是持矢在手,脚步虚晃,摆出一个佯攻的姿势。

杨舍眼神一凝,手腕随之而动。就在他动的瞬间,林昭的第一支矢已经脱手!

紧接着,他手腕连抖,剩下的三支矢几乎在同一时间,以不同的角度,成品字形追着第一支矢飞了过去!

“连珠追星!”有人惊呼出声。

这是军中常用的箭术技巧,讲究的是出其不意,以快打快。

杨舍显然也没料到林昭会用上这等招数。

他反应极快,手腕翻飞,壶口舞成了一片残影,接连避开了三矢。

然而,百密一疏。

就在他封死所有角度的刹那,林昭投出的第一支矢,那记佯攻的虚招,却因为后续三矢的干扰,反而找到了一个刁钻的空隙,一个不慎,竟“嗒”的一声,清脆地落入了壶中!

一矢!仅仅一矢!

全场却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

这份欢呼,是给我们这支不被看好的阵伍的,更是给林昭这惊艳一击的。

杨舍的脸色第一次变得难看起来,他看了一眼壶中的矢,又看了一眼林昭,最终还是沉声喝道:“一矢入壶!”他虽傲,却也认。

但欢呼过后,是更沉重的现实。

连林昭这般人物,拼尽全力,也才堪堪投中一矢。

目前也只剩下崔遥和三郎君未投了。

面对防护得更加滴水不漏的杨舍,崔遥果然还是无功而返。

最后,轮到了三郎君。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我站在场地另一端,只能看到他平静的侧脸。

我的心跳得有些快。

三郎君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平静地拿起案几上的四支矢。

他的投姿,如之前一般,平平无奇,甚至因为腿脚的缘故,显得有些僵硬。

他没有林昭那般迅猛的气势,也没有其他郎君潇洒的身姿。

他只是抬手,掷出了第一支矢。

那支矢飞得又轻又飘,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偏。

杨舍甚至不屑于大幅度躲闪,只是手腕微沉,便想让开。

可就在此时,郎君的第二支矢出手了。

这一支,快如闪电,紧追着第一支矢的轨迹而去。

杨舍目光一凛,立刻变招,手腕上扬,壶口如灵蛇出洞,险险避开了第二支快矢。

然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记快矢吸引了。

就在他上扬手腕的瞬间,那支本以为是虚招的、飞得又轻又飘的第一支矢,却仿佛被计算好了一般,悠悠然地、不偏不倚地,对准了他手腕上扬后露出的空档。

不好!杨舍心中暗叫,想要回防,却已然来不及。

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郎君掷出的第三支矢,竟然后发先至,在半空中,“叮”的一声,不小心地撞上了那支飞得又快又疾的第二支矢的尾部!

这一下碰撞,仿佛是天神之手在冥冥中拨动了命运的琴弦。

那支快矢被撞得轨迹一偏,擦着杨舍的壶口飞了出去。

而那支被撞的、本该也偏离轨道的第三支矢,却借着这股力道,以一个诡异绝伦的角度,一个猛子扎向了壶口!

它和那支慢悠悠的第一支矢,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前一后,“嗒、嗒”两声,双双入壶!

两支!

整个投壶场院,刹那间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

那两支矢,一支慢得离奇,一支快得诡异,一支靠碰撞改变轨迹,居然就这么……两支都进了?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运气?还是何等匪夷所思的计算?

连那位身经百战、心如磐石的杨舍,都愣在了原地,他低头看着壶中那三支矢(一支林昭的,两支三郎君的),脸上的表情是全然的意外和不可置信。

三郎君却表现得很淡然。

他只是对着一脸错愕的杨舍,微微颔首。

“承让。”

没有半分得意和炫耀,只是云淡风轻的致意。

这份平静,让对方所有的不甘、所有的质疑,都堵在了喉咙里,无从发作。

是啊,你能说什么呢?说他运气好?可这运气本身,不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说他投姿不雅?可他偏偏就用这最不雅的姿势,完成了最不可思议的壮举。

王婉仪和王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三矢!

我们这支阵伍,在面对北府军第一猛士的严防死守下,竟然硬生生拿下了三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