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老宅的檀香混着新磨的咖啡香漫进书房时,郁栖迟正在签最后一份股权转让书。
笔尖悬在郁栖迟三个字的尾钩上,指腹沁出的薄汗晕开墨痕,像朵突然绽开的墨色花。
指节因用力泛白,连带着桌面都微微发颤。
手别抖。
沈星辞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刚烤好的可颂香,黄油的焦香混着小麦的暖。
他把白瓷杯搁在红木书桌边缘,杯沿的奶泡蹭出个歪歪扭扭的星子——是用拉花针特意画的。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脆的叩响。
郁栖迟抬头,看见青年穿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腕间那串缠着橘子糖纸的银链。
糖纸被磨得发亮,边角蜷曲如小蛇。
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锁骨处切出明暗交界线,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
不是助理吗?郁栖迟的笔尖终于落下,墨色在纸上洇开,穿成这样想干嘛?
尾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星辞突然俯身,掌心按在他握笔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顺着指缝往里钻,混着柑橘护手霜的甜,指腹的薄茧蹭过他的指节。
给老板暖手。
他的鼻尖蹭过对方耳尖,那里泛着薄红,像被晨光吻过的云,顺便看看,我们郁总的新办公室,缺不缺个专属咖啡师。
气息拂过耳廓,惹得郁栖迟指尖又是一颤。
书房门被推开时,郁明诚的轮椅碾过青石板的轻响裹着檀香飘进来。
老爷子看着交握在文件上的手,墨玉手钏在轮椅扶手上转得轻快:签完了?
目光扫过文件上的签名,笑意漫进眼角的纹路。
郁栖迟猛地抽手,带倒的咖啡杯在文件边缘洇出片浅褐,像滴凝固的夕阳。
沈星辞眼疾手快地抽过纸巾,指腹擦过那片湿痕时,故意用指甲在郁栖迟手背上轻轻划了下,留下道转瞬即逝的痒。
爷爷。郁栖迟的耳尖更红了,您怎么来了?
喉结滚了滚,试图压下声线里的不稳。
来看看我家这俩孩子,准备怎么把日子过成蜜。
老爷子笑出声,手钏撞在扶手上叮地响,星辞说要给你当助理,我看是来给你添乱的吧?
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带着了然的暖。
沈星辞把擦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家厨房:哪能啊爷爷,我可是持证上岗。
他突然从口袋掏出个小本本,封面上用红笔写着郁栖迟专属生活手册,边角被摩挲得发皱。
第一条:每天三杯橘子味拿铁,不加糖。
指尖点在字迹上,带着邀功的雀跃。
郁栖迟的喉结滚了滚。
他知道那手册里还写了什么——第三条是每周三晚上必须回家吃排骨藕汤,第七条是开会时如果耳尖发红,就是该递薄荷糖了,最后一页贴着片干枯的紫藤花瓣,是八年前从阁楼气窗摘的,如今仍带着淡淡的香。
老爷子看着这幕,眼底的笑比檀香更暖。
他朝郁栖迟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书桌角落的相框上:那是两人的大学毕业照,沈星辞踮脚在郁栖迟耳边说了句什么,让他笑得睫毛都在颤,阳光落在发梢,镀着层金边。
公司交给你,我放心。
老爷子转着手钏起身,轮椅碾过地板的声响渐远,但这小子,你可得看好了。
话音裹着笑意消失在走廊。
书房门合上的瞬间,沈星辞突然把郁栖迟按在皮椅上。
青年的膝盖抵着他的腰侧,衬衫第二颗纽扣蹭过对方下巴,带着阳光晒过的暖。
呼吸里的柑橘香漫得更近了。
郁总。他的指尖划过股权转让书的签名,声音压得低,现在,是不是该给你的生活助理发工资了?
指腹碾过字迹,带着暧昧的滞涩。
下一秒,他的唇轻轻覆了上去。
不是急切的掠夺,而是带着试探的温柔,像春风拂过刚抽芽的枝桠。
郁栖迟的呼吸猛地顿住,后颈的碎发蹭过沈星辞的下颌,像团柔软的云在撩拨。
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对方的衬衫,布料皱成一小团。
沈星辞抬手扣住对方后颈,把这个吻加深了些。
郁栖迟的睫毛扫过他的颧骨,带着阳光晒过的暖,衬衫纽扣硌在相贴的皮肤上,却让人觉得不够近,还要再近一点,直到把彼此的呼吸都缠成麻花。
银链滑出来,蹭过两人交叠的锁骨。
窗外的鸽哨突然掠过,惊得沈星辞猛地回神。
他看着郁栖迟唇上沾着的浅红——是被自己蹭掉的草莓酱,突然笑出声,指尖在那片柔软上轻轻按了按:郁总,这算不算...给生活助理的特殊福利?
指腹沾着微甜的湿意。
郁栖迟的耳尖比刚才更红了,却反手按住他作乱的手,指腹碾过对方发烫的皮肤:算预支。
他的声音带着刚吻过的哑,剩下的,晚上回家补。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泄露了平静下的波澜。
————
暮色漫进沈家老宅时,槐树叶影在青砖地上晃得细碎,蝉鸣裹着晚风漫进来,带着草木的腥甜。
沈星辞刚把车停稳,就被沈星若拽着后领拖进玄关,指尖在他脸颊上捏出红印:野了这么久,还知道回家?
力道不轻,眼底却藏着笑。
郁栖迟拎着礼盒跟在后面,鼻尖萦绕着糖醋排骨的香,混着冰糖的甜。
沈母在厨房帮忙,围裙上沾着面粉,发间别着根银发簪:栖迟来啦?快坐,你沉叔在客厅拆礼物呢。
锅铲碰撞的脆响从厨房漫出来。
沈言之正蹲在茶几旁,把一堆印着异国邮戳的盒子摆成小山,指尖沾着包装纸的胶痕。
看见郁栖迟,突然举着个巴掌大的木雕递过来:非洲老木匠刻的,像不像你俩?
木雕上的小人手牵着手,衣纹里还嵌着细碎的沙。
木雕上两个小人勾着肩,一个戴着歪歪扭扭的领带,一个腕间缠着圈花纹,倒真有几分郁栖迟和沈星辞的影子。
沈星辞凑过去抢,被沈星眠按住后颈:爸特意给栖迟挑的,别抢。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沈星眠今天穿了件米白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郁栖迟身上时,带着点促狭的笑:听说郁总最近签了股权转让书?星辞没给你添乱?
指尖转着眼镜腿,镜片反射着灯光。
沈星辞不服,往郁栖迟身后躲,我明明是得力助手。
肩膀蹭着对方的胳膊,带着撒娇的意味。
郁栖迟把他往身前带了带,指尖擦过对方发烫的耳垂:嗯,很得力。
指腹的薄茧蹭过细腻的皮肤,惹得沈星辞缩了缩脖子。
这话里的深意让沈星辞的脸更红,像被厨房飘来的蒸汽熏过,连带着耳尖都泛着粉。
————
晚饭时,沈星若突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屏幕亮着张合影——她穿着黑色西装,身边站着个眉眼干净的男孩,卫衣上印着只软乎乎的小熊,男孩的发梢还带着点卷。
介绍下,林糯,我男朋友。
语气平淡,指尖却下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带着紧张的微颤。
沈母的汤勺顿在碗沿:上次视频里那个?
瓷勺与碗碰撞,发出轻响。
沈星若捏了捏沈星辞的脸,比某些人敢作敢当。
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沈星辞正往郁栖迟碗里夹排骨,闻言差点把排骨掉进汤里。
郁栖迟握住他的手,往他碗里塞了块藕:吃饭。
指腹裹住他的手指,带着安抚的暖。
沈言之突然笑出声,往沈星眠碗里倒了点酒:你呢?什么时候把谢家那丫头请回家?
酒液溅出几滴,落在桌布上,晕开浅痕。
沈星眠的指尖在酒杯上转了圈,目光落在窗外——那里停着辆白色轿车,车窗半降,隐约能看见谢清沅的侧脸,她正低头看着手机,发梢被晚风吹得轻晃。
快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藏不住的温柔,指尖在杯沿捏出浅痕。
郁明诚被沈母扶着坐下时,正撞见这幕,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发出笃的声。
老爷子敲了敲沈星眠的酒杯:我当年就说,你俩像块被掰碎的玉佩,迟早得拼回去。
酒液晃出涟漪,映着他眼底的笑。
酒过三巡,沈星辞被沈星若按在沙发上揉头发,指腹穿过发丝,带着点故意的力道。
郁栖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沈星眠走出院门,走到白色轿车旁,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响。
谢清沅递给他个保温杯,两人的手指在月光下轻轻碰了下,像两片相触的蝶翼,随即分开,却都红了耳尖。
在看什么?沈星辞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背上,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我姐说,要给林糯办个出道宴,让你当特邀嘉宾。
郁栖迟转身,指尖勾住他腕间的银链:先操心你的生活手册。
链子被扯得微紧,星芒纹硌在指尖。
他想起白天那个吻,喉结滚了滚,晚上回去,该补福利了。
尾音沉得发哑。
沈星辞眼底翻涌着狡黠的光,像藏了只偷糖的猫。
他突然踮脚凑近,指尖勾住郁栖迟的领带往自己面前拽,声音压得又低又磁,像裹了层蜜糖的钩子:哦?那我可要好好你了。
领带被扯得微紧,两人的距离骤然缩近。
他的鼻尖蹭过对方下颌,带着点故意的痒意,尾音拖得长长的:到时候你可别哭啊……毕竟,我这人最没耐心等了,一旦开始,就绝不会停下来。
呼吸里的甜混着酒气,漫得人舌尖发麻。
郁栖迟的喉结猛地滚了滚,掌心突然发烫,连带着指缝都沁出薄汗。
他看着沈星辞眼里跳动的星火,那点故意的挑衅混着藏不住的期待,像颗刚剥开的橘子糖,酸得人舌尖发麻,甜得又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拭目以待。
他反手攥住那只作乱的手腕,指腹碾过对方腕间的银链,星芒纹硌在皮肤上,像个滚烫的承诺,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肉里。
沈星辞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被沈星若扯着后领拽走:沈星辞!傻笑什么?林糯要跟你视频!
拽得他一个踉跄,却没真用力。
青年被拉走时还回头朝他眨了眨眼,唇角的梨涡盛着月光,像在说晚上见,耳尖的红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郁栖迟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温度,突然觉得这个夏夜,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漫长。
晚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槐树叶的清香,撩得人心头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