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抓起一条裤子,放在身上比划着。
她又扭过头,眼睛在宁志军腿上扫着。
“这裤子怎么买呀?”
宁志军手在空中一挥,声音拔得老高。
“今天我们刚开业,给大家优惠价!”
“只需160一条,三天后正式涨价!”
话音刚落,那女知青整个人僵住了。
她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你说多少?”
陈金土站在旁边,手里的竹竿差点掉在地上。
他脑袋转向宁志军,眼睛里全是震惊。
那女知青手里的裤子，啪地一声扔回架子上。
她脚步往后退了两步,手指着宁志军的鼻子。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说完,她转身就走。
脚步踩得飞快,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宁志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扯了扯。
他手在裤子上抹着,脸上表情没啥变化。
周围那些商户全都炸了锅。
卖毛衣的汉子手在大腿上拍着。
“真尼玛说得出口,就那样一条破裤子敢卖160?”
“老子这些毛衣最贵也才10块钱一条!”
“那用料不比他那些破裤子差啊?”
卖皮鞋的老头也跟着起哄。
他手指着宁志军摊位,嘴巴咧得老大。
“我看这货真是脑门被驴给踢了!”
“就那穿身上还漏风的破裤子,送我都不要!”
卖棉袄的个体户更是夸张。
他手抓着一件棉袄,举得老高。
“就那裤子,那傻子160元一条要能卖得出去!”
“我把我这些棉袄免费送给大家!”
旁边卖皮衣的也马上附和。
“那我也送!我还倒贴钱,哈哈哈!”
那些笑声在街道上回荡,刺耳得很。
宁志军手在裤子上抹着,眼睛往别处瞟。
他根本懒得搭理这些人。
转过身,手抓起一条裤子举过头顶。
“美女们!机会难得!”
“今天买一条,明天你就是全县最靓的妞!”
可那些路人全都摇着头走开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太阳开始往西边落,天色渐渐暗下来。
宁志军嗓子都喊哑了,可摊位上一条裤子都没卖出去。
陈金土手在宁志军肩膀上拍着。
“志军,要不咱们降降价?”
宁志军手在空中摆了摆,嘴巴张着。
“不降!”
他声音很坚决,眼睛盯着前方。
又过了半个小时。
一个穿碎花裙子的妇女走到摊位前。
她手抓起一条裤子,放在身上比着。
“小伙子,这裤子多少钱?”
宁志军眼睛立马亮了,嗓门响起来。
“大姐,160一条!”
那妇女手里的裤子啪地扔回架子上。
她脚步往后退,嘴巴张着。
“你咋不去抢啊!”
说完,转身就走了。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金土手抓着后脑勺,眼睛在宁志军脸上停着。
“志军,今天怕是卖不出去了。”
可宁志军却一点也不着急。
他心里想着,这喇叭裤在开山县只有自己在卖。
没有任何竞争对手。
只要销路打开,那就是处于垄断性地位。
目前之所以没人愿意来买,那是价格定得太高了。
比普通的衣服裤子整整高出了几十多倍。
不过没关系。
价格虽然贵得离谱,但也并非县城这些居民买不起。
她们只是觉得性价比太低了。
可潮流的东西,它最大的特点就不是自身的实用价值。
而是因为它的潮流,让它的主人获得周围人的关注、欣赏和羡慕。
这些情绪价值的溢价能力，有时远超产品本身的使用价值。
宁志军心中笃定,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买自己的裤子。
她们穿在身上,出去兜一圈。
当她们赚足了眼球,获得足够的情绪反馈。
其他人一定会跟风来买,销量就一定会爆。
必须再坚持坚持。
夜幕降临,宁志军看了看街上没什么人了。
他转过身,手在陈金土肩膀上拍着。
“金土哥,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晚上夜市开始再来继续卖。”
陈金土脸上挂着愁容,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志军,咱们今天可一条裤子没卖出去。”
“你咋还有心情吃饭啊?”
他声音里全是担忧,手在大腿上拍着。
宁志军嘴角往上勾了勾,手在空中挥着。
“哈哈哈!金土哥,别愁啊!”
“相信我,用不了几天,我让整个县城的女人们一裤难求。”
“想买咱们的喇叭裤都买不到。”
陈金土听了宁志军的话后,心里没有丝毫放心。
反而觉得志军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这做生意虽然自己也不懂,可一条裤子卖160块。
说实话,他陈金土就算裸着下半身,也不会买。
可陈金土心里想归想,却没有继续劝说宁志军。
再看看吧,说不定志军过两天就想通了。
那时再降价卖也不迟。
陈金土弯下腰,手抓着那些喇叭裤往麻袋里塞。
他动作很慢,眼睛时不时往宁志军那边瞟。
收拾完摊位后,两人往白虎街那边走。
陈金土跟在后面,脚步踩得有些沉重。
两人在一家面馆坐下,宁志军手拍着桌子。
“老板!来两碗牛肉面!”
陈金土手在碗边上搭着,嘴巴张着想说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等两人吃完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上的路灯亮起来,昏黄的光打在地面上。
两人往朱雀街那边走,脚步踩得飞快。
回到摊位前,陈金土手抓起麻袋。
那些喇叭裤又被他一条条挂在竹竿上。
宁志军站在摊位前,眼睛往四周扫着。
朱雀街又热闹了起来。
许多地摊纷纷挂起了灯笼,一些店面甚至还在门口安装了霓虹灯。
一下子,整条朱雀街变得灯红酒绿起来。
宁志军手抓起一条喇叭裤,高高举过头顶。
“港市沪市最流行!喇叭裤型最拉风!”
“穿上它,街上你就是焦点!”
“告别直筒裤,拥抱新潮流!”
“喇叭一开,帅哥自来!”
那声音在街道上回荡,震得人耳朵都嗡嗡响。
一旁的陈金土看着宁志军如此直白的叫卖声。
他都觉得有些脸红。
整个人杵在摊位上,低着头,不敢直视街上行人的目光。
而宁志军摊位周围的那些个体户，则像是在看耍猴一样。
看着宁志军卖喇叭裤的样子。
那个卖皮鞋的老头手里抓着一把南瓜子。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嘴巴咧得老大。
“哎呀我说,这可比马戏团里的猴子有意思啊!”
“那马戏团猴子只会几个动作。”
“哪像桥头这只傻猴这么活多啊,还会换台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