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林清婉被轻轻摇醒。
该走了。秦墨轩说,声音很轻。
她点头,让秦墨轩扶着自己起来。虽休息了一天,但身体还是很虚弱,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气。
林远山已经在走廊等着。他换了一身深色的运动服,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些,但眼中的疲惫掩饰不住。
飞机准备好了。他说,十分钟后,我们要到停机坪。
三个人沿着安全通道下楼。整栋医疗中心都很安静,只有应急灯在闪烁。
但走到二楼时,林清婉突然停下。
她的感官捕捉到异常——楼下有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但确实存在。
等等。她抓住秦墨轩的手,声音压得很低,楼下有人。
秦墨轩立刻警觉起来。他拿出手机,打开医疗中心的监控系统。
屏幕上,一楼大厅里空无一人。
但林清婉坚持:我听到了。一楼东侧储物间,有人在呼吸。
秦墨轩犹豫一秒,还是相信她。他发了条消息给安保队长,让他们去检查一楼东侧储物间。
三分钟后,回复来了:发现入侵者三人,已制服。
林远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转移计划?
秦墨轩沉默。
只有一个可能——内部有人泄密。
先离开这里。他说,等安全了再说。
三个人继续往下走。这次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顺利到达停机坪。
私人飞机已启动引擎,螺旋桨在夜空中轰鸣。
林清婉被秦墨轩扶上飞机。她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终于松口气。
飞机起飞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城市的灯光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片模糊的光点。
林清婉靠在座位上,闭上眼。
但没多久,她又睁开。
不对劲。
她能听到机舱后部传来的声音——不是引擎声,而是……呼吸声。
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呼吸,而是第四个人的呼吸。
飞机上有人。她突然说。
秦墨轩和林远山同时转头。
什么?
机舱后部,有人躲着。林清婉声音发抖,我听到了他的心跳。
秦墨轩立刻起身,冲向机舱后部。他拉开储物舱的门,一把揪出躲在里面的人。
那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安保制服,但眼神闪烁,明显心虚。
你是谁?秦墨轩声音很冷。
男人不说话。
秦墨轩一拳打在他脸上,男人的鼻血瞬间流下来。
说!谁派你来的?
我……男人的声音发抖,我只是……只是按指示办事……
谁的指示?
男人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
但秦墨轩更快。他一脚踢掉男人手中的枪,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地上。
最后问一次,谁派你来的?
男人的脸憋得通红,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
是……是陈部长……
林清婉的心脏骤停。
陈部长——林氏集团的安保部长,跟随父亲多年的老员工,最受信任的人之一。
不可能。林远山声音发抖,老陈不可能背叛我……
可他就是背叛了。秦墨轩松开男人,从他口袋里搜出一部手机,打开通讯记录。
屏幕上,最近的联系人是陈部长,最后一条消息是:飞机已起飞,确认目标在机上。
林远山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他跌坐在座位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力气。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是他……
林清婉看着父亲,心脏被什么狠狠攥住。
她能感受到父亲的痛苦——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比任何身体上的伤害都要深。
秦墨轩继续翻看手机,突然,他停下动作。
这里有一份名单。他说,声音很沉。
什么名单?
秦墨轩把手机递给林远山。屏幕上是一份加密文档,但已被这个男人解开密码。
文档的标题是:【灭世会内部成员名单——华国区】
林远山接过手机,手在抖。
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陈志强(林氏集团安保部长)。
第二个名字:王建国(华国某军事基地副主任)。
第三个名字:李梅(华国某医疗研究所主任)。
第四个名字……
名单很长,长到让人绝望。
这些人,有的是政府官员,有的是军方高层,有的是科研人员,有的是商界精英。他们遍布华国的各个领域,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国家笼罩其中。
林远山看完名单,整个人瘫在座位上。
完了……他声音发抖,全完了……
林清婉看着父亲,眼泪掉下来。
她知道这份名单意味着什么——如果灭世会真有这么多内应,那他们的转移计划根本没意义。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我们该怎么办?她声音颤抖。
秦墨轩沉默几秒,然后说:立刻返航,把这份名单交给可信任的人。
谁可以信任?林远山苦笑,你看看这份名单,连军方都有人。我们还能信任谁?
秦墨轩没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
飞机在夜空中飞行,机舱里陷入沉默。
林清婉看着窗外,眼泪一直在掉。
她突然想起妈妈说的话:完成妈妈没完成的事。
妈妈想完成什么?
是不是也遇到过同样的绝境?
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不知道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