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轩的枪口，死死对准艾薇的眉心。
光明会？他的声音冰冷，我从没听过这个组织。
正常。艾薇很平静，甚至笑了笑，我们一直在暗中活动。如果不是林女士的出现，我们可能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林时婉从车里冲下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眉头紧皱：我查遍了未来档案，所有时间线的记录，都没有光明会这三个字。
那是因为我们来自你看不到的时间线。艾薇转过头看向林时婉，或者说，我们是新出现的变量。就像林女士一样。
林清婉透过医疗舱的透明舱壁,盯着艾薇。她的身体很虚弱,但眼神很锐利：你们到底是谁？
艾薇深吸一口气,把枪放在地上,举起双手：我可以解释。但请给我五分钟。五分钟后,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我立刻离开。
秦墨轩和林远山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艾薇走到医疗舱前,蹲下来,和林清婉平视：林女士,你应该知道人类未来研究会
林清婉点头:我妈妈曾经是成员。
对。当年那个组织分裂时,不只分成两派。艾薇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石子投入湖面,激起涟漪,想要拯救人类的,是你母亲那派,后来解散了。想要毁灭人类的,是灭世会。但还有第三派——
光明会。林清婉接口。
没错。艾薇点头,我们认为,人类不需要拯救,也不该毁灭。人类需要的,是引导。正确的引导,让人类走向真正的进化。
那和灭世会有什么区别？秦墨轩冷笑,都是想控制人类。
区别在于目的。艾薇看向他,灭世会想要的是毁灭,重建他们心目中的完美世界。而我们想要的,是引导人类自己进化,自己做出选择。我们不会强迫任何人,只会提供可能性。
说得好听。林远山沉声道,但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现在,才是关键时刻。艾薇站起来,林清婉成功了。她证明了人类可以进化。这是历史的转折点。如果灭世会得到她,人类会走向毁灭。如果没有人得到她,人类会失去进化的机会。所以,我们必须出手。
林清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们想要什么？
和你合作。艾薇很直接,我们有灭世会的情报,有更先进的技术,但我们需要你——时间锚点。只有你能改变未来。
时间锚点？
艾薇点头,你的基因进化不只是身体的变化,更是时间线的固定点。从你成功的那一刻起,无数条时间线开始收束,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你就是那个方向的锚点。
林清婉愣住了。
艾薇从口袋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秦墨轩:这是我们的诚意。虚无的真实身份和位置。
秦墨轩接过资料,打开。
第一页,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色实验服,笑得温文尔雅。
但那双眼睛,冰冷得像深渊。
资料上写着:
虚无,真名陈墨。
曾经是人类未来研究会核心成员。
生物学博士,基因工程专家。
林清婉母亲——林雨晴的同事。
也是她的追求者。
林清婉的心脏,猛地收紧。
妈妈的...同事？她的声音在颤抖。
不只是同事。艾薇的声音很轻,当年,陈墨爱上了林雨晴。他追求了她三年,但林雨晴拒绝了他,选择了你父亲。
林远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陈墨无法接受。艾薇继续,他认为,是林雨晴的选择毁了她的天才。所以当组织分裂时,他走上了极端之路。他要证明,只有他的道路才是对的。
林清婉的手,死死攥住舱壁,指节泛白。
你母亲的车祸——艾薇停顿了一秒,然后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话,就是他策划的。
世界,静止了。
林清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
十八年前,林雨晴发现了陈墨在秘密进行人体实验。她想要阻止他,想要把证据交给警方。艾薇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刀,陈墨知道后,策划了那场车祸。表面上是意外,实际上是谋杀。
不——林清婉的声音在颤抖,不可能——
车祸当天,林雨晴随身携带着一份血液样本。艾薇看着她,那是你的血液样本。她发现你的基因有特殊性,想要保护这份样本,不让它落入任何组织手中。所以她带着样本,准备去一个秘密的地方藏起来。但陈墨发现了。他派人制造了车祸,想要同时毁掉林雨晴和样本。
但他失败了。艾薇说,样本在车祸中被毁,但你活了下来。你就是最后的样本。
林清婉整个人僵住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妈妈温柔的笑容。
妈妈抱着她说糖糖最乖了。
妈妈出门前回头看她的眼神。
然后是车祸的新闻。
爸爸崩溃的哭声。
自己哭着问妈妈去哪了。
所有的画面,在这一刻,都染上了血色。
都怪我...林清婉的声音在颤抖,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如果妈妈没有我的血液样本...她就不会...
她想要站起来,但没有力气。整个人从床上摔下来,撞在医疗舱的舱壁上。
婉婉！秦墨轩冲进医疗舱,把她抱起来。
林清婉靠在他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妈妈...如果不是生我...如果我不存在...
不是你的错！林远山冲过来,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在颤抖,糖糖,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疯子的错！
可是妈妈是因为保护我——
你妈妈的选择,是因为她爱你！林远山的眼泪掉下来,不是你的错。永远不是。
林清婉看着父亲,那个一直坚强的男人,此刻眼中燃烧着怒火,也流淌着泪水。
糖糖。林远山把女儿抱进怀里,你妈妈最后的选择,是保护你。如果你现在自责,如果你否定自己的存在,那才是真正辜负了她。
林清婉哭得像个孩子。
秦墨轩从背后抱住她,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婉婉,你爸爸说得对。你的存在,是你妈妈用生命守护的。不要否定她的选择。
林清婉靠在两个男人的怀抱里,哭了很久很久。
十分钟后,林清婉终于平静下来。
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泪痕,但眼神变得坚定。
陈墨在哪里？她看向艾薇。
艾薇拿出一张地图,展开:这是他的秘密基地。位于x市郊区的废弃工厂。我们的情报显示,虚无——陈墨,三天后会亲自来抓你。
但在那之前——艾薇看着林清婉,我们可以先发制人。趁他还没行动,先去端掉他的基地。
多危险？秦墨轩问。
非常危险。艾薇很坦诚,那里是灭世会的核心据点,至少有200名武装人员,还有各种防御系统。强攻的话,伤亡会很惨重。
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潜入。艾薇在地图上指了几个点,这里有三个入口,都有监控和守卫。但我们有内应,可以暂时关闭一个入口的系统,给你们15分钟的时间。
15分钟？林远山皱眉,够吗？
如果只是营救或者情报收集,够了。艾薇说,但如果要彻底摧毁基地,不够。
那就不摧毁。林清婉突然开口,声音很平静,我要见他。
什么？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要见陈墨。林清婉的眼神很坚定,我要亲口问他,为什么要杀我妈妈。我要让他知道,他的所有计划,都失败了。
太危险了！秦墨轩反对。
我知道危险。林清婉看着他,但我必须去。墨轩,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他杀了我妈妈,毁了我的家,现在还想抓我。如果我不亲自面对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秦墨轩看着她的眼睛,最终,叹了口气。
他说,但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林远山说。
算我一个。苏雨薇走过来。
还有我。林时婉举手。
艾薇看着这一群人,笑了: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决定了。
什么时候出发？林清婉问。
明天晚上。艾薇说,我们需要一天时间准备。
林清婉点头,然后看向窗外的夜色。
陈墨。
虚无。
杀母仇人。
她终于要面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