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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福苦笑道“不了,既然左军已追去,我们就回河南吧。”

随着陈永福的命令下达,平逆军大营内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迅速开始收拾装备,检查武器,战马的嘶鸣声、士兵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从武昌到北京的八百里快报迅速入了京,崇祯手中拿着两份内容不一的折子,他此刻的心情可谓是比武昌丢了,比武昌被二贼屠了还要冷,只因虽然两份奏折所书有所差别,但都指明了张李二贼弃城沿江西进,这意图定然是蜀地了。

而蜀地战乱较少,兵力也空虚,这二贼一旦入了川,这还不是如同狼入羊群,他咬着牙道“左良玉该死,朕要诛他九族。”

“左良玉该死!” 御案上的龙泉剑被拍得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眼底血丝毕现,“朕许他‘宁南伯’封号,赐蟒纹金册,他竟敢如此误国!” 剑穗上的东珠滚落,在金砖上滚出细碎的哀鸣,恍若武昌城百姓的泣血之声。

王承恩捧着貂裘的手微微发颤,貂毛上的金线刺得他眼眶生疼:“陛下万金之躯,切勿动怒……”

“动怒?” 崇祯突然抓起案头的《平寇图》掷向墙壁,图中左良玉的画像被撕裂成两半,“张献忠入川,如虎入羊群!蜀地粮仓若失,朕拿什么赈济河南灾民?拿什么充作吴三桂的军饷?”

“传旨!”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左良玉即刻革职拿问,押解进京!其部将黄得功暂领宁南军,务必在川鄂交界截住流贼!”

“陛下,” 王承恩硬着头皮开口,“宁南军,恐怕……”

“恐怕?” 崇祯转身时,龙袍下摆扫落了桌上的药盏,“朕还有多少个‘恐怕’可以挥霍?” 他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忽然想起去年蜀地官员进贡的蜀锦,上面绣着的 “五谷丰登” 图案,此刻却成了最辛辣的讽刺。

乾清宫的铜漏滴答作响,崇祯盯着舆图上蜿蜒的长江,指尖在 “三峡” 处反复摩挲。那里地势险峻,素称 “川鄂咽喉”,若让张献忠顺利通过,整个西南将再无宁日。

他忽然想起陈永福密折中提到的 “平逆军已返河南”,拳头重重砸在 “南阳” 二字上,震得香炉里的香灰纷纷扬扬。

“宣陈永福进京!” 他猛地扯下腰间的玉佩,“朕要亲赐他‘平寇大将军’印信,命他即刻整兵入川!”

王承恩刚要领旨,却见崇祯又摆摆手:“算了……” 他望着自己在舆图上的倒影,声音突然苍老十岁,“让他便宜行事吧。”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崇祯摸出袖中仅剩的半块东珠,那是今早皇后送来的安神药。他将珠子放进嘴里,却尝到苦涩的铁锈味 —— 原来珠子边缘早已磕得残破,正如他的王朝,看似辉煌,实则千疮百孔。

“王承恩,” 他望着雨幕中的紫禁城,“你说,蜀地的百姓,是不是也要经历武昌的劫难?”

次日卯时三刻,晨雾未散,紫禁城的铜钟便撞碎了死寂。文东武西,群臣鱼贯而入,往日朝服上鲜亮的补子,此刻却如蒙尘的枯叶,黯淡无光。

“哐当!” 崇祯将两份塘报狠狠砸在丹陛之上,黄纸在蟠龙纹砖上散开,墨迹未干的 “张献忠西逃”等字,刺得众臣目眩。殿内死寂如坟,唯有铜鹤香炉中飘出的沉香味,混着官员们急促的喘息。

“巴蜀乃天府之国,钱粮赋税半出其地!” 崇祯的龙靴碾过奏报,“如今流贼长驱直入,诸位爱卿倒说说,该如何是好?”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群臣,落在首辅陈演身上。

陈演伏地叩首,乌纱帽险些滑落:“陛下息怒!左良玉丧师失地,罪不容诛!当务之急,应速速调兵遣将,截断贼军入川之路……”

“调兵?调何处之兵?” 崇祯冷笑,抓起案头的《九边军镇图》狠狠甩去,“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要守辽东,平逆军刚回河南,左良玉的残部如今溃不成军!你倒说说,朕的兵在哪里?”

户部尚书倪元璐跪行半步,官服已被冷汗浸透:“陛下,蜀地尚有川军可守。臣愿倾尽太仓存银,筹措粮草,支援前线!”

“十三万两?够做什么!” 崇祯抓起砚台狠狠掷出,墨汁飞溅在次辅魏藻德的蟒袍上,“连京营一个月的军饷都不够!魏卿,你身为文渊阁大学士,可有良策?”

魏藻德浑身如筛糠,想起昨夜辗转难眠,苦思冥想却无计可施。此刻被皇帝点名,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可下诏各地藩王,命其捐银助饷,共御流贼……”

“藩王?” 崇祯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悲凉,“去年让福王捐银十万两,他哭穷说府中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如今还能指望他们?” 他的目光扫过站班的皇亲国戚,见他们个个低头缩颈,心中怒意更盛。

兵部尚书张缙彦擦了擦额头冷汗,颤声道:“陛下,臣以为可急调陈永福平逆军入川。此军战力强悍,定能与贼一战!”

“陈永福?” 崇祯冷哼一声,“他昨日刚回河南,朕若再命他入川,将士们岂会无怨言?况且,左良玉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朕给了他大权,他却让张献忠如入无人之境!”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越众而出,朝服前胸的獬豸补子微微晃动:“陛下,左良玉之罪,当诛九族以谢天下!但此刻严惩,恐寒了前线将士之心。臣以为,可先命其戴罪立功,与黄得功合兵,死守川鄂交界。”

“戴罪立功?” 崇祯握紧龙椅扶手,指节泛白,“武昌三十万百姓的性命,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朕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恨不得将这天下扛在肩上!可得到的回报就是此!如今巴蜀危在旦夕,若再守不住,朕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殿内群臣皆伏地不起,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

暴雨如注,敲击着紫禁城的琉璃瓦,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