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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咸鱼抬起手,指尖轻点,将那枚从母亲皮肤上拓印下的血色云纹,按在了古槐粗糙的树干之上。

那里,三百年的沉寂被一道血脉的钥匙悍然洞穿。

刹那间,风静了,声息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抽离了色彩。

紧接着,无法言喻的剧变发生了!

眼前虬结的古槐树干,竟在一瞬间褪去了木质的纹理,化作一片奔涌的金色麦浪,每一颗麦粒都闪烁着太阳般的光辉,仿佛整片土地的生机都被凝聚于此。

与此同时,不远处小满一直背负的古琴,铮然一声,琴弦无风自鸣!

那尖锐而古老的声响,仿佛是沉睡巨龙苏醒时的第一声龙吟。

小满骇然回头,只见古槐树皮上,十年前她重病咳血时留下的暗红污渍,此刻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在金色的树皮上重新排列,最终拼凑出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断脉!

“断我血脉?”一声阴冷的嗤笑打破了这神圣的异象。

郑谦斋从阴影中走出,他身后数十名巫祝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黑色的符文锁链如毒蛇般从地面蹿出,瞬间将赵咸鱼所在的方寸之地彻底封锁。

“赵咸鱼,你以为唤醒了这地脉的回响,就能与我郑家百年基业抗衡?三百年前,素女祠主能斩断龙脉,今日,我郑谦斋就能彻底断了你这最后的血脉,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阴风骤起,巫祝阵法中鬼哭狼嚎,无数怨念化作实质的利爪,朝着阵法中心的赵咸鱼撕扯而去。

然而,身处绝境的赵咸鱼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慌。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郑谦斋,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俯身,从容地在地上拾起一截早已枯死的树枝。

“要断我血脉?”她轻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如看看,究竟是谁的根,扎得更深。”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手腕一振,那截枯枝被她狠狠插入脚下的土地!

轰!轰!轰!

大地剧烈震颤,以古槐为中心,七道沉寂了百年的泉眼在同一时刻冲天而起!

水柱高达数十丈,如七条白色水龙咆哮着撕裂了郑谦哉的巫祝阵法。

那些污秽的符文锁链在纯净的水灵力面前,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发出凄厉的哀嚎后消散于无形。

漫天水雾之中,七道水柱在半空中交汇,竟凝聚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女子幻影。

她身披素衣,面容模糊,却自有一股悲悯众生的神圣威严。

正是三百年前的素女祠主!

祠主幻影手中,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圭,玉圭抬起,遥遥指向一个方向——郑家祖坟!

郑谦斋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如纸。

那是郑家的根!

是他们窃取地脉之力,供养家族百年的核心!

“不!这不可能!”他疯狂地嘶吼。

就在此时,一道娇小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挡在了赵咸鱼身前。

是小满!

她张开双臂,掌心那道奇异的金纹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温暖而坚韧的屏障。

“郑谦斋!当年咸鱼姐救我的时候说过,‘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我要替她,救更多的人!”

小满的喝声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半空中的祠主幻影突然溃散,但并非消失。

那顶天立地的身影瞬间化作无穷无尽的金色麦浪,以铺天盖地之势朝着郑家巫祝们席卷而去!

那不是普通的麦浪,那是土地最本源的愤怒与力量,任何巫蛊邪术在它面前都显得无比可笑。

巫祝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麦浪吞没,瞬间化为尘土,回归大地。

郑谦斋在麦浪的威压下踉跄后退,腰间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咔嚓”一声碎裂,露出了里面包裹的玉芯。

那玉芯之上,赫然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裴”字!

赵咸鱼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裴”字,与她母亲留下的那支玉簪上的字迹,同出一脉!

“原来如此……”

一切的谜团,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回响线闭环了!”不远处的凤玦发出一声惊呼,他胸前的龙魂项链自行飞起,在半空中分解重组,化作一条连接着七处泉眼的金色锁链,璀璨夺目。

“祠主当年为保百姓,自斩龙脉,断绝了帝王之气的根基。而郑家,不,或许该叫裴家,他们这三百年来,竟一直在用百姓的魂魄怨念为引,试图让这条被斩断的龙脉以邪法重生!”

赵咸鱼缓缓抬起手,望着自己掌心那枚与母亲如出一辙的血色云纹,那云纹此刻仿佛在微微发烫。

她轻声笑了,笑声中带着释然与决绝。

“不,这次重生的祭品,不是什么帝王执念,”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是贪心者的棺椁。”

她的话音仿佛最终的审判。

轰然一声巨响,郑家祖宅大门上那块写着“净心堂”的牌匾,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寸寸崩裂,化为齑粉!

地脉的回响线在这一刻彻底贯通,不再是虚无的能量流,而是化作一道横跨天际的金色桥梁,桥梁的另一端,直指城中那口神秘的永安井。

“噗通”一声,郑谦斋双膝跪地,彻底失魂落魄。

他呆呆地望着祠影化作的麦田正缓缓吞噬他引以为傲的祖宅,将那些雕梁画栋化为沃土的养料,最终只剩下一片金色的宁静。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原来……我们,从来都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赵咸鱼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走到古槐树下,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圭,正是祠主幻影手中那一枚的一半。

她将玉圭轻轻埋入古槐的根下,仿佛归还一件本就属于这里的信物。

霎时间,整棵化为金色麦浪的古槐树冠之上,突然绽放出无数个含苞待放的金色花苞。

那花苞的纹路,竟与永安井井口的莲花纹路,一模一样!

金光普照,万物复苏。

赵咸鱼站在这片新生的奇迹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敬畏与感激。

她赢了,赢得彻底,赢得漂亮。

然而,当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潮水般从她体内退去时,一种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彻骨寒意,猛地从她的脚底疯狂窜起,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比雪还要苍白。

胜利的荣光之下,无人察觉,那双清亮的眼眸深处,正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滋长,仿佛深渊正悄然张开它的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