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链的尾巴抖得跟电动小马达似的，死死指着星门左边那片空地。叶无痕眯着眼瞅了半天，心里嘀咕：“这链子该不会是想给我指路去捡钱吧？” 虽然腹诽，脚底下可没含糊，抬脚就往前蹽。
刚蹭出一小步，左肩那道老伤疤突然“嗡嗡”震动起来，震得他胳膊直发麻，活像有人在背后拽了根看不见的鱼线。他心里暗骂：“又来？我这肩膀是装了震动提醒吗？” 嘴上却没停，对着空气嚷嚷：“谁啊？有本事出来单挑，别搞偷袭！”
地上没裂，风也没刮，可空气里飘起一股子焦糊味，跟谁家锅底烧穿了似的。叶无痕抬手，右眼“唰”地射出一道银光，跟开了手电筒似的往前一扫。嘿，还真有东西！虚空中一团玩意儿一蹦一跳的，像心脏在抽抽，又像快熄灭的火苗不甘心地扑腾。他心里“咯噔”一下，认出来了：“朱雀老兄？您这是刚睡醒还是饿晕了？”
上回见这玩意儿，还在迷宫犄角旮旯里哭唧唧的。这回可不一样了，火团大了一圈，红得发黑，边上往下掉火星子，每一颗砸地上都变成个小脚印，跟刚学步的娃踩的似的。叶无痕正瞅得乐呵，头顶“啾”地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可他耳朵“嗡”地一蒙，识海里的本源之力差点没坐稳摔个跟头。紧接着，一只巨无霸翅膀从虚空中“唰”地展开，翅膀尖扫过空气，留下一道焦黑印子，跟白纸被火燎了边儿似的。朱雀出来了！
浑身着火，羽毛根根竖得跟刀片似的。它低头瞅着叶无痕，眼神清亮亮的，不像要打架，倒像俩老熟人街头偶遇。叶无痕杵在那儿，心里嘀咕：“这鸟儿该不会是来找我报销上次烧坏的衣裳吧？”
下一秒，一根火羽毛“噌”地脱落，自己长了腿似的，“嗖”地飞出来，在半空中一扭，化成个小人儿。那小人通体冒火，脸跟叶无痕一个模子刻的，小嘴一张，奶声奶气喊了句：“叶无痕。”
又一根羽毛落下来，又化出个小人，也张嘴：“叶无痕。”
转眼间，几十个小火人把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个个顶着他的脸，齐刷刷喊他名字。声音叠在一起，跟无数小蜜蜂钻耳朵似的。叶无痕下意识催动本源之瞳，左眼暗红色漩涡“呼噜噜”转起来，想把这些小东西吸进去。可小火人顺着视线“蹭蹭”往上爬，“嗤啦”一声戳在他瞳孔上。疼得他直咧嘴：“哎哟喂！轻点儿！这可是我的‘心灵窗户’！”
右眼赶紧补上银光，糊了层屏障挡住后续的。他心里直犯嘀咕：“吞不了啊！这些玩意儿不是能量，也不是碎片，咋还带着股子怨气和执念呢？” 仔细一琢磨，好家伙，全是他前世吞下去的记忆！每个小火人都是一段经历，一段情绪。他以前觉着这些都是自个儿的，现在才咂摸出味儿来，敢情还掺着朱雀的小心思。
“你吞的是我的怨，还的是你的债！”朱雀突然开口，声音不响，可像从天边滚过来的闷雷，又像贴着耳朵吹气。叶无痕抬头瞅它，心里吐槽：“老兄，你这台词也太老套了吧？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朱雀俩翅膀完全展开，遮天蔽日的，火光把四周照得跟白昼似的。周围的小火人开始往前凑。叶无痕往后退了半步，右手按在脑门上，想用本源之力压住识海里的翻腾。可小火人越靠越近，有的摸他胳膊，有的往他脸上扑。每碰一下，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
他在九重天门前被兄弟背后捅刀子那晚；
他头回手刃同门时，那家伙瞪圆的眼睛；
他重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废墟里，鼻孔里全是土腥味儿的头一秒……
全是他的老黄历，可又不全是。每段画面后头，都藏着双眼睛，那是朱雀的视角。这鸟儿以前没少偷摸瞅着他成长，也瞅着他堕落。
他猛地睁眼，不装了，摊牌了。他把右眼的银光调转方向，照进左眼。一瞬间，左瞳深处跟开了闸似的，涌出一堆老黄历，全是前世攒下的零碎。那些小火人动作顿住了，抬起头瞅着他的眼睛，跟看见了老熟人似的。接着，一个个开始往后退，慢慢收拢身子，往中间聚。
朱雀站在原地，翅膀尖轻轻颤了颤，嘴里还嘟囔了一句：“算你识相。”
叶无痕知道机会来了，不装了。他把俩眼珠子瞪得溜圆，右瞳银光“唰”地暴涨，跟吸尘器似的，对着所有小火人一顿猛吸。一个接一个，那些火羽化的小人被吸得东倒西歪，穿过空气，“嗖嗖”钻进他的双眼。没炸，也没反抗，跟回自个儿家似的。
最后一个火影消失的瞬间，他“啪”地闭上眼。识海深处，那些吸回来的火焰没散开，反而在本源之力中央慢悠悠转着，越转越小，最后缩成个椭圆形的玩意儿。通体赤红，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像枚鸟蛋，又像谁糊了层泥巴的封印。
朱雀蛋安安静静飘在那儿，周围缠着几缕银光。不动，也不烫，可每回本源之力流过，就轻轻颤一下，跟里头有小鸡崽儿似的。叶无痕盘腿坐下，呼吸慢慢匀了。他心里乐开了花：“嘿，打架没打赢，倒捡了个‘宠物蛋’！”
外头，朱雀的身子开始变淡。火苗不旺了，羽毛一根根灭了，从边儿往里缩。它低头瞅了叶无痕一眼，没再吭声，只“啾”地叫了声，短促得很，像叹气，又像点头认可。接着，整个身子化成星星点点，散在风里。只剩一缕尾音飘在空中：“等你还债那天，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叶无痕没睁眼，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变化。那枚朱雀蛋还在，稳稳当当待在原位，跟成了他身体零件似的。可它不是武器，也不是功法，倒像块警示牌，提醒他别忘事儿。以前他吞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回总算有件开始还回来了。
左眼还有点发热，刚才被火燎的地方隐隐作痛。右眼的银光比之前暗了些，消耗不小。可他体内的本源之力转得比以往顺溜，跟刚大扫除过的屋子似的。他坐在原地，没动弹。
噬魂链缠在胳膊上，温度降下来了。刚才那股子牵引劲儿没了，左肩的疤也不抖了。四下里静悄悄的。
可就在这会儿，识海里的朱雀蛋突然“咚”地轻跳一下。不是错觉。他清楚感觉到那一下，像里头的小鸡崽醒了会儿，又睡了。他睁开眼，心里嘀咕：“这小祖宗，该不会是饿了吧？”
俩眼珠子恢复了平静，左眼暗红，右眼银白，脑门上的细纹也不亮了。他抬手摸了摸胸口，啥也没摸着，可心里门儿清，有些事儿不一样了。
他站起来，瞅向星门。门缝里的那只眼还在，跟他一样，也是九重漩涡，慢悠悠转着。不挪窝，也不靠近，就那么盯着他。叶无痕握紧了噬魂链，心里给自己打气：“怕啥！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怕个‘单身眼’？”
链子贴着胳膊，冰凉又实在。他抬脚迈了一步。地面稳稳当当，没塌，也没拦路的。可刚要抬第二步，识海猛地一沉。
朱雀蛋又闹腾了。这回不是轻跳，是跟抽风似的猛震，好像里头的小鸡崽要破壳。同时，一股子陌生情绪涌上来——不是恨，也不是怒，是那种深到骨子里的伤心，跟谁丢了最宝贝的人似的。他赶紧刹住脚，心里直犯合计：“这蛋该不会是想妈了吧？”
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口气的工夫就没了。朱雀蛋又安分了，飘回原位。他杵在原地，喘得有点粗。
星门那边，那只眼“啪”地眨了一下。叶无痕抬起手，指尖对准门缝，嘴里还小声念叨：“你瞅啥？再瞅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弹珠儿弹！”
他还没动手，眼角突然抽了抽。左眼深处，闪过一幅画面——一个女人的背影，站在火里，手里抱着颗蛋。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