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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新兵递来的木牌,上面刻着“誓死效命”四个字,笔画歪斜却用力极深。我点点头,把木牌放在点将台角落。副将走过来,看了一眼说:“他们真动心了。”

我说:“光有心不够,得会打才行。”

天刚黑透,训练场上的火把还没熄。我让助教搬来沙盘,摆在空地上。新兵们吃完饭陆续集合,站得比白天整齐。没人说话,都看着沙盘。

我说:“今晚不练体能,我们谈打仗。”

有人眼神亮了一下,又赶紧低头。

我指着沙盘:“假设敌军今夜偷袭,目标是粮仓。你们是守军,该怎么布防?”

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后排一个瘦高个新兵举手:“统制,能不能……在粮仓四周挖坑?”

我说:“可以,但挖多深?怎么防敌人绕路?”

他卡住了。

另一个新兵接话:“放哨!多派几队人轮流盯着!”

我说:“如果敌人半夜三更来,只派小股队伍潜入呢?哨兵发现不了怎么办?”

又没人说话。

副将站出来,走到沙盘前:“去年冬天,我们守北岭大营。那天也是这种天气,风大,月亮被云遮住。敌军三十人摸进来,砍断三根旗杆,烧了一半草料才被发现。”

新兵们全盯着他。

他说:“那时候我就在哨岗上。我看见影子动,喊了一声,没人回应。等我下去查,人已经跑了。后来才知道,他们专门挑换岗的空档动手。”

有个新兵忍不住问:“那……后来怎么办?”

副将说:“从那以后,我们改了规矩。换岗时间不固定,每隔半个时辰随机调一次。而且每队之间留暗号,比如敲三下枪杆,对面必须回两下。对不上,就是假的。”

我接道:“这就是信息要通。你不光得知道自己在哪,还得知道旁边的人是不是真的在岗。”

前排一个新兵突然说:“那……能不能埋些竹片?一踩就会响。”

我看他,是昨天那个跪下认错的小伙子。

我说:“想法不错。但竹片埋在哪?如果敌人知道你埋了,专挑没埋的地方走呢?”

他脸一红:“那……就隔一段埋一段,让他们猜不透。”

我说:“对。而且不能一直用同一个 pattern。今天东边密西边疏,明天就得反过来。让敌人摸不清规律。”

副将点头:“还有,不能光靠陷阱。得有人动起来。比如安排一支机动队,不定时巡检各个区域。敌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就不敢乱动。”

我补充:“这就叫梯次布防。第一层是预警,第二层是拦截,第三层才是主力反击。每一层都要有准备,不能等敌人打到眼前才反应。”

这时,一个老兵模样的新兵开口:“统制,要是敌人假装是我们的人呢?穿我们的衣服,学口令……”

我说:“这是最危险的情况。所以除了口令,还得有暗记。比如今晚的手腕系布条,颜色每天换。而且只有当值的人才知道。”

副将说:“我还见过更狠的。有人冒充传令兵,拿着假军令调走一队人。结果主营空了,被端了。”

我盯住众人:“所以记住——任何调动,必须见令、见印、见人三方核对。少一样,都不能动。”

一个新兵小声问:“那……如果我们看到不对劲,能不能先动手?”

我说:“能。但要有分寸。你可以拦人查问,可以围而不攻,但不能随便杀人。万一真是自己人呢?错杀一人,军心就散一半。”

他们开始低声议论。

我让每队推一个人发言。

第一队说要加强了望塔。

第二队提议在粮仓周围拉绳索,挂铜铃。

第三队想用狗,说狗耳朵灵,能闻远。

我说:“这些都可以用。但别指望一个办法解决所有问题。打仗是组合拳。你得把各种手段串起来,形成一套完整的防法。”

副将拿起一根木棍,在沙盘上划出几条线:“比如,我把主力放在中军,外围设三道哨。第一道流动查,第二道定点守,第三道随时支援。一旦出事,立刻点火为号,其他营马上戒备。”

我说:“很好。但这套打法也有弱点。如果敌人不打粮仓,转而攻击马厩呢?或者直接冲中军帐?”

副将一笑:“那就得灵活变。不能死守一个地方。哪边紧急,哪边增援。”

我说:“对。所以你们平时要练应变。不是只背一套方案,而是学会根据情况调整。”

有新兵问:“那……我们怎么知道该信谁?”

我说:“靠日常观察。一个人有没有异常,队友最清楚。比如他突然不爱说话,或者总往不该去的地方跑,就要留意。发现可疑,立刻上报,不要自己处理。”

他们频频点头。

我让助教把刚才提到的重点记下来,写成五句话:

一、哨岗轮换不定时。

二、口令暗记每日换。

三、调动必核三要素。

四、陷阱布置讲变化。

五、遇险先报不擅动。

我说:“这五条,明天起每人背熟。操练前考,背不出的加一圈。”

副将说:“还得演。光说不练没用。”

我同意:“后天就搞一次夜间演练。模拟敌军夜袭,看你们反应。”

新兵们眼睛都亮了。

散会后,没人立刻走。几个聚在沙盘边,用手比划着怎么布哨。一个还在纸上画图。

副将站在我旁边:“比我想的好。”

我说:“他们肯想,就有救。”

他拍拍我肩膀:“明天我带骑兵队示范突刺配合,你也来看看。”

我说:“好。”

副将离开后,我留在训练场。走了一圈,检查明日要用的木枪。有一根枪头松了,我拧紧,放回原位。

我又回到沙盘前,看着敌我位置。手指轻轻划过代表粮仓的小木屋。

风从北面吹来,火把晃了一下。

我抬头看了眼夜空。云层很厚,不见星月。

这样的天,最适合偷袭。

我蹲下身,把沙盘边缘的一处缺口补平。

远处传来打更声,二更三点。

我站起身,走向兵器库。明天要用的盾牌还没清点完。

刚走到门口,一个新兵跑来:“统制!我们那组把布防图画好了,您能看看吗?”

我说:“拿来。”

他递过一张粗糙的纸,上面用炭笔画了哨位、陷阱、巡逻路线,还标了换班时间。

我没说话,看了很久。

然后我说:“巡逻路线太直,改弯一点。敌人容易猜。”

他连忙点头:“我这就改。”

他跑回去,和其他人围在一起修改。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火光照在沙盘上,映出一片昏黄。

我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剑柄。

剑还在。

人也还在。

仗还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