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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的鞭炮声裹着雪粒子砸在窗上时,我正蹲在店里擦财神像。鎏金的衣摆沾了层薄灰,财神爷半眯的眼睛里积着经年的油垢,像是在偷偷打量我手里的抹布。

“小周,接单了。”老板娘的声音从柜台后飘过来,带着股刚抽完烟的焦味。她推过来个牛皮纸袋,封口处印着个血红的“财”字,“城西老楼,姓王,代拜财神,三百块。”

我捏了捏纸袋,里面的硬币硌得指节生疼。这是我来“聚财阁”打工的第三个月,专做“代拜”的活——城里人本就忙,逢年过节没时间去庙里,便花钱请人代烧香、代磕头,老板娘说这叫“借手通神”。可我总觉得不对,尤其是每次代拜完,夜里总梦见财神爷站在床边,鎏金的衣摆扫过我的脚踝,凉得像冰。

“记得规矩吧?”老板娘把烟蒂摁灭在财神爷面前的供果盘里,苹果上立刻留下个焦黑的印子,“一不追问客户家事,二不碰客户家里的财神像,三是拜完就走,别回头。”

我点点头,把纸袋塞进兜里,裹紧棉袄往城西走。雪越下越大,老楼在雪雾里像个黑黢黢的窟窿,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红砖,像冻裂的伤口。王姓客户住在顶楼,我爬楼梯时,总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着,踩在积雪上“咯吱”响,可回头看,只有空荡荡的楼梯间,墙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来了?”门开了条缝,里面飘出股香灰味,混着淡淡的霉味。男人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进来吧,别关门。”

我推开门,屋里没开灯,只有客厅中央摆着个神龛,供着尊半旧的财神像。这尊和店里的不一样,财神爷的眼睛是睁开的,黑琉璃珠做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嘴角咧着个奇怪的弧度,像是在笑。神龛前的蒲团上积了层薄灰,供桌上摆着三个空碗,碗底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没洗干净的血。

“拜三下,说‘王家求财运,愿以相代’。”男人站在阴影里,我只能看见他的轮廓,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拜完把这个带上,给你加一百。”

他递过来个红布包,沉甸甸的。我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手,凉得吓人,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我走到神龛前,刚要跪下,突然发现财神像的底座上刻着行小字——“代拜者,代受厄”。

“快拜吧。”男人的声音突然近了些,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在我的后颈,凉丝丝的,“别耽误了时辰。”

我咬咬牙,跪在蒲团上。膝盖刚碰到蒲团,就觉得一阵刺骨的凉,像是跪在冰面上。我对着财神像磕了第一下,额头碰到供桌腿,疼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时候,我听见身后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老鼠啃木头,“咯吱咯吱”的。

“王家求财运,愿以相代。”

第二下磕下去时,供桌上的空碗突然“当啷”响了一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财神像的黑琉璃眼珠好像转了一下,正对着我。我心里发毛,想站起来,可腿像被钉在蒲团上,动不了。

“快,还有一下。”男人的声音变得尖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我深吸一口气,磕下第三下。这一次,额头刚碰到地面,就听见“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猛地抬头,看见财神像的胳膊掉在了供桌上,露出里面的空心,里面塞着些头发和指甲,黑糊糊的,像是人的。

“好了。”男人走过来,手里拿着把剪刀,寒光闪闪,“把红布包打开吧。”

我打开红布包,里面是个小木人,木人的脸上刻着我的名字,胸口插着三根针,针眼里还缠着我的头发——我昨天洗头时掉的头发,明明扔进了店里的垃圾桶。

“你……你想干什么?”我往后退,后背撞到了神龛,财神像晃了晃,黑琉璃眼珠盯着我,像是在看猎物。

男人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颗尖尖的牙:“代拜啊,小周。你以为代拜是替人烧香?错了,是替人受祸。这财神爷认人,收了谁的拜,就找谁要‘谢礼’,要么是财,要么是命。”

他举起剪刀,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王家欠了财神爷三条命,前两个代拜的,一个断了手,一个瞎了眼,都没撑过正月。你是第三个,正好凑数。”

我想跑,可腿软得站不起来。这时候,神龛上的财神像突然“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黑琉璃眼珠滚到我的脚边,我捡起来一看,里面竟然是人的眼球,瞳孔里映着我的脸,脸的额头上,正慢慢浮现出个“财”字,和牛皮纸袋上的一模一样。

“别挣扎了。”男人抓住我的胳膊,剪刀的尖碰到了我的手腕,“你进‘聚财阁’的那天,老板娘就把你卖了。她收了王家的钱,早就把你的生辰八字给了财神爷。”

我突然想起老板娘每次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商品。还有店里的财神像,每次我擦的时候,总觉得它的眼睛在动。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个“祭品”。

剪刀剪下去的瞬间,我听见窗外的鞭炮声突然停了,雪粒子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像无数只手在拍窗。我看见男人的脸突然变了,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