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空气,像被冰封了一样沉。
宫尚角缓缓走到大殿中央站定,目光从宫鸿羽的脸上,缓缓移到雾姬身上,眼底的冷意一寸寸凝结成锋刃。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这些年的仇恨,像潮水般在心底汹涌。
无锋,是杀他母亲和弟弟的刽子手。
而眼前这个人
这个他多年敬重的长辈
却是帮凶!
可念及这些年来,他对宫门的付出、宫鸿羽对他的栽培,又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恨意与情义在胸口交错,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抬起眼,看向长老席,声音低沉得像从寒潭中捞起:“不知长老,准备如何处置宫鸿羽和茗雾姬?”
长老们一时之间皆是讷讷无言。
宫鸿羽脸色灰白,嘴唇颤得厉害,含糊不清地挤出几个字:“尚角……对不住……我……并非……有意……”
宫尚角听到确是连眼皮都没抬,仿佛听的只是一阵风声。
此刻,他的沉默,却比他的愤怒,更让人不安。
“尚角啊……”月长老似乎想为宫鸿羽求情,嘴唇动了动,又说不出口。
雪长老则神色犹豫。
“依我看——”
花长老猛地一拍扶手,声音如雷声乍响,在大殿之中回荡。
“就该立刻废除宫鸿羽的执刃之位!将他和雾姬一起处死!”
“不可以!”宫子羽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向前一步,眼神急切。
“父亲和姨娘罪不至死!请各位长老手下留情!”
“哼!”宫远徵冷笑,眼底带着不屑。
“宫子羽,你果然是无锋养大的,偏帮无锋的刺客。”
“你胡说!”宫子羽怒喝宫远徵,然后看向月长老。
“月长老,求求你!”
宫子羽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声音哽咽。
“不要杀父亲和姨娘!他们……他们定是无辜的!”
“放肆!”花长老怒喝,“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判断吗?你想说我们冤枉他了?”
“我……我只是……”宫子羽抬头,眼眶通红,“父亲他……他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有意——”
“糊涂?”花长老冷笑。
“宫鸿羽神情闪烁,说话漏洞百出!
问到细节就沉默不语,若真无辜,为何不辩驳?”
他这就是默认!”
“花长老!”月长老音量加高,脸色也沉下来。
“你也说了,是‘若’!没有确凿证据,怎能轻言生死?
执刃如今瘫痪在床,已是风中残烛,你怎么忍心下杀手?”
雪长老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叹息:“他做执刃这些年,宫门多少次危机,也是他力挽狂澜。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
花长老冷哼一声,像是做了让步,却更加决绝:“好!宫鸿羽可以不杀!但雾姬——她必须死!来人!”
殿外侍卫应声而入,躬身听令。
“把雾姬拖去地牢,择日处决!”花长老厉声道。
“不要——!”
宫子羽猛地扑到雾姬身前,张开双臂挡住她,瞪着进来的侍卫。
“不许动她!她是我姨娘!我看谁敢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