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城里的搜查渐渐松懈。
刘简感觉身体的状态也恢复到了巅峰。
这天清晨,他找到正在院子里打熬力气的吴六奇,提出了告辞。
“吴大哥,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了。”
吴六奇将数百斤的石锁“咚”一声放在地上,震得地面一颤。
他擦了把汗,粗声道:
“刘兄弟,这么快就要走?不多住几天?”
“不了。”
刘简摇摇头。
“我还有些私事要办,得去一趟江陵。”
“江陵?”
吴六奇眉头一挑。
“那地方可不近。”
“你一个人上路,路上小心些。”
刘简点点头:
“我省得。”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吴六奇:
“吴大哥,这是我在城外马行寄存快马的凭据。”
“那匹马脚力不错,留在我手上也没用,不如送给吴大哥代步。”
吴六奇看着凭据上的字样和押金数额,咧嘴一笑,直接收下了。
“哈哈,好!”
“那老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我正愁从哪弄匹好马回广东去。”
他重重拍了拍刘简的肩膀,力道很大,让刘简龇了龇牙。
“刘兄弟,以后若是有机会来广东,一定要来提督府找我!别的没有,好酒管够!”
“一定!”
刘简揉着肩膀,郑重应下,提醒到:
“吴大哥,你也要多加小心。”
“归辛树那一家子……脑子不太好使,你可千万提防着点。”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直白的提醒。
吴六奇听了,只是感慨地叹了口气,显然没往心里去。
在他看来,自己和归辛树无冤无仇,对方怎么会找自己麻烦。
刘简见状,便不再多说。
有些事,讲再多也没用。
他心里打定主意,有机会定要弄死归辛树一家。
就当是……提前为民除害。
告别了吴六奇,刘简换了身普通的青布长衫,稍作伪装,将青萍剑收入系统空间,背上一个包裹做掩饰,独自离开小院,径直往扬州码头而去。
刘简没有急着买船票。
他先在扬州码头转了一圈,找个不起眼的茶摊坐下,点了壶最便宜的粗茶。
茶水苦涩,他毫不在意,耳朵却竖着,听周围南来北往的客商闲聊。
“听说了吗?前几天南码头出大事了!”
邻桌一个胖商人压低声音,一脸神秘。
“怎么没听说?说是平西王给朝廷的贡船,让一伙江洋大盗给烧了!啧啧,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同伴咂舌。
“何止是烧了,我听衙门里当差的表舅说,船都沉江底了!里头的金山银山,稀世珍宝,全打了水漂!”
“我的老天!这伙贼人胆子也太大了!平西王的钱都敢抢?”
“谁说不是呢!夏国相气得当场吐血,这几天城里疯了似的到处抓人,结果连根毛都没捞着。”
刘简慢悠悠喝着茶,嘴角微扬。
“江洋大盗”这个名头不错,朴实无华,又不失江湖气息。
比什么反清义士、天地会好汉要低调得多。
刘简嘴角微扬,又听了几句,随手放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开。
背着空荡荡的包袱,溜达到售票窗口。
“去江陵,最近的一班船。”
他将几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
售票的伙计睡眼惺忪地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收了钱,递过一张薄船票。
“明早辰时,码头最西边的‘顺风号’,过时不候。”
搞定船票,刘简没回吴六奇的院子,直接在码头附近找了家最便宜的大通铺客栈住下。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刘简就到了码头。
顺风号是艘中等客货两用船,船身陈旧,但看着还算结实。
甲板上已有三三两两的旅客,大多是行商或赶路的普通人。
刘简找了个靠船舷的角落,把包袱放脚边,安静等待开船。
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赶路,到了江陵办完事,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研究系统空间里的宝贝,顺便把武功再练一练。
退休生活,我来了!
“这位小哥,也是去江陵的?”
一个声音打断了刘简的畅想。
他抬起头,见一个穿锦缎员外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站在面前。
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站姿笔挺的家丁。
“嗯。”刘简点点头。
“巧了,我也是回江陵老家!我姓王,王富贵,在扬州做了点绸缎小生意。”
王员外自来熟地挨着刘简坐下,热情地递过来一个纸包。
“小哥,来,尝尝我们扬州特产的桂花糕。”
刘简看了一眼纸包里的精致糕点,又看了看王富贵那张笑脸。
他心里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胖子,不会是看上我英俊的外表了吧?”
他摇摇头:“多谢,我吃过早饭了。”
王富贵也不尴尬,自己捏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哥看着面生,不像我们江陵府的人啊。”
“路过。”
刘简的回答简洁,摆明了拒人千里。
王富贵碰了个软钉子,讪讪一笑,没再自讨没趣,转头跟自家家丁吹嘘起这次在扬州赚了多少钱。
刘简乐得清静,闭上眼,运转《白鹤观想法》,定念存神。
船只起航,顺江而下。
江风拂面,带着水汽,很是惬意。
刘简靠着船舷,几乎要睡着。
就在这时,他后颈的汗毛忽然立起,感到背后有人窥探。
他不动声色地睁开一条缝,在甲板上快速扫过。
很快,他就在船头的位置,锁定了一个人。
那是个穿褐色短打的汉子,身材精壮,皮肤黝黑,正靠着桅杆闭目养神。
他身边放着一个粗布包裹,像个走南闯北的趟子手。
但刘简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沉凝有力的武者气息,远非普通练家子可比。
刚才那道窥探,正是从他那儿传来的。
“猛男?”刘简心里泛起嘀咕。
不会吧,这船上还藏着个高手?
看这体格,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他仔细回忆,确定从没见过这个精壮汉子。
对方为什么关注自己?
巧合?还是另有图谋?
刘简没有轻举妄动,只分了一丝注意力过去,继续假寐。
船行了一上午,风平浪静。
那个精壮汉子也一直很安分,靠着桅杆一动不动。
中午时分,船家开始分发午饭,一人两个粗粮饼子,一碗寡淡的菜汤。
刘简接过自己的那份,正准备随便对付两口,旁边的王富贵又凑了过来。
“小哥,别吃这个了,伤胃。”
王员外从包袱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食盒。
打开食盒,里面是两只油亮的烧鸡,一碟花生米,还有一小壶酒。
“来来来,相逢即是缘,咱们一起吃点。”王富贵热情地撕下一只鸡腿,递向刘简。
“我……”刘简刚想拒绝。
“哎,别客气!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王富贵硬是把鸡腿塞到了刘简手里。
刘简看着手里的鸡腿,又看了看王富贵真诚的笑脸,心里叹了口气。
行吧,盛情难却。
“那就多谢王员外了。”
“哈哈,这就对了嘛!”王富贵见他接了鸡腿,更高兴了,给自己倒了杯酒,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小哥,你这是要去江陵做什么呀?”王富贵再次开启了话痨模式。
刘简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地应付着。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船尾那精壮汉子猛然睁眼,如猛虎般从右后方扑向王富贵!
他右拳如锤,直轰后心——这一拳若击实,足以震碎心脉!
刘简早已气机锁定此人,拳势初动,他便已生感应。
千钧一发之际,他手腕一抖,整只鸡腿如暗器般甩出!
“啪!”
油腻的鸡腿正中刺客手腕外侧!
那雷霆一拳顿时偏了半尺——
“呼!”
汉子身形已冲到他前方,拳风贴着王富贵右肩掠过,轰在空处,竟带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王富贵浑身一颤,猛地转头看向右侧,只见那精壮汉子一拳打空,身形前冲,满脸狰狞!
“啊——!”
他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瘫软在地,酒水泼了一身。
甲板上顿时大乱!
“有刺客!”
“杀人啦!”
乘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场面混乱。
精壮汉子一击失手,自己也愣住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微微发麻的手腕。
上面沾着油渍和几丝鸡肉。
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他脖颈僵硬地转动,死死看向刘简。
刘简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同样满是油污。
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可惜了。
那鸡腿烤得正好,他才啃了两口。
这天杀的刺客,打扰他休息就算了,还浪费他粮食。
“找死!”
精壮汉子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他放弃了地上已经吓尿的王富贵,身形一转,整个人爆冲而出,一记重拳直捣刘简面门。
刘简心中叹了口气。
我的清静日子啊?
他脚下仿佛被风托起,看似没怎么动,身体却向后平移数尺,险险让过了那记猛拳。
汉子,眼神更加凶悍。
“小子,好身手!报上名来,爷爷拳下不杀无名之鬼!”汉子声音洪亮。
“我?”
刘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乃‘干饭门’第八代传人,刚才那一招,是我派绝学——‘饿虎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