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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借着夜色与轻功的掩护,如一片墨色枯叶般落在陈九斤所在的副船甲板上 ——

落地时轻得几乎没有声响,唯有肩头的箭羽因惯性微微颤动,箭杆上凝结的血珠 “嗒” 地滴在船板缝隙里,瞬间被夜色吞没,只留下一点暗沉的痕迹。

陈九斤正躲在舱窗边,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上 ——

黑衣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锐利的警惕,握着短刃的手猛地收紧,即便左肩中箭、衣袍浸满鲜血,那双眼睛仍像鹰隼般透着不服输的韧劲,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陈九斤心头一凛,却很快稳住心神 ——

他瞥见副船的护卫们都被主船的厮杀声吸引,正踮着脚往安澜号方向张望,有的甚至举着火把议论纷纷,竟无一人察觉这悄无声息的落地。

他飞快给了黑衣人一个眼神:眉头轻蹙,下巴微微偏向自己的船舱方向,眼神里带着 “快躲” 的急切,同时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个 “噤声” 的手势。

黑衣人何等机敏,不过一瞬便领会了意思。

他忍着肩头传来的剧痛,左手紧紧按住伤口,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涌出,浸湿了半只袖子。

他猫着腰,像只夜行的猫般贴着甲板阴影移动 —— 每一步都走得极轻,只用了两息时间,便悄无声息地溜到了陈九斤的船舱门口,隐在门后的阴影里。

不过片刻,主船方向的护卫便追了过来。

有人轻功不济,干脆 “扑通” 一声跳进运河,冰冷的江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还有人乘着小船,船头插着的火把将水面映得波光粼粼,船桨划水的 “哗啦” 声越来越近。

为首的护卫队长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刚踩着船板爬上副船,就扯着嗓子喊:“都给老子仔细搜!那刺客受了箭伤,跑不远!尤其注意船舱角落、储物箱,别让他藏了!谁要是放跑了刺客,太后怪罪下来,咱们都得掉脑袋!”

十几名护卫立刻分散开来,有的蹲在甲板上翻查储物箱,铁盒碰撞的 “哐当” 声格外刺耳;

有的则挨个敲打船舱门板,“咚咚” 的声响像敲在人心上;还有人趴在船舷边,探头往江水里张望,火把的光映得他们的脸忽明忽暗。

陈九斤从船舱里走出来,故作镇定地整理着衣襟 ——

生怕哪个护卫突然闯进他的船舱,撞破藏在里面的黑衣人。

“陈御医,” 护卫队长走到陈九斤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您方才在舱里,可有看到刺客逃到哪里去了?”

陈九斤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方才我听到动静,刚推开窗就看到一个黑影落在这甲板上,可还没等我看清,他就又朝着岸边的树林飞去了 —— 那轻功快得很,眨眼就没了踪影。”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朝着岸边的方向指了指,语气说得笃定,连眼神都带着几分 “惋惜”。

护卫队长闻言,立刻挥手:“快!让副船靠岸!咱们去树林里追!这刺客受了伤,跑不远,定能抓到!”

护卫们连忙行动起来,有的去解船绳,有的往岸边喊话让接应,乱糟糟的脚步声渐渐朝着船舷方向移动。

陈九斤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悄悄松了口气,待护卫们都上岸追击后,才转身轻手轻脚地走进船舱。

刚关上门,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 ——

船舱内的黑衣人正紧紧握着短刃,后背贴在舱壁的阴影里,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眼睛里满是警惕,显然是以为护卫要搜进来了。

听到陈九斤的脚步声,他的身体绷得更紧,几乎要随时扑上来。

“别紧张,是我。” 陈九斤压低声音,轻轻喊了一声,同时抬手做了个 “安心” 的手势,“护卫们都去岸边树林里追了,暂时不会过来。”

黑衣人这才缓缓露头,握着短刃的手松了些,却仍保持着戒备:“你是谁?为何要帮我?”

“我是太医院的陈御医”陈九斤没有暴露真实身份,同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护卫们很快会发现树林里没人,你得赶紧下船躲起来。”

他指了指船舱侧面的小窗,“从这里出去,顺着船身往下爬,下面就是运河,水流不急,能带你到芦苇荡。”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挣扎着站直身体,忍着肩头的疼痛,朝着陈九斤抱拳:“大恩不言谢!在下是‘星火教’的沈青,我教弟兄皆是不满太后苛政的义士,如今在江南聚义,也算起义军的一股势力。”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 “星火” 二字的青铜令牌,递给陈九斤,“陈御医若日后在江南有需要,可去苏州城‘顺和当铺’,报我沈青的名号,我教弟兄定会全力相助。”

陈九斤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令牌上的纹路刻得很深,透着一股刚毅。

他小心地将令牌揣进怀里,轻轻点头:“多谢沈兄弟。你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沈青不再多言,朝着陈九斤又抱了抱拳,转身走到小窗边。他先探头往外看了看,确认甲板上没有护卫,才双手抓住窗沿,忍着疼痛翻身跳了出去 ——

动作虽不如之前利落,却依旧轻盈。陈九斤走到窗边,只听到一声极轻的 “扑通” 声,像是一只青蛙落入水面。

他快步走到甲板上,借着夜色往水面望去,只见运河里泛起一股很小的水波纹,像条鱼似的朝着不远处的芦苇荡游去,很快便钻进芦苇丛中,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随即被水流抚平。

岸边传来护卫们的呼喊声,显然是在树林里没找到人,开始有些急躁。

陈九斤站在甲板上,望着芦苇荡的方向,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的青铜令牌 ——

沈青与他的星火教,或许能成为联系江南起义军的桥梁,毕竟太后在江南的所作所为,百姓们看得最清楚。

他从怀中掏出青铜令牌,借着微弱的月光再次打量,令牌上的 “星火” 二字仿佛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