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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午后,都察院衙署后院的茶寮里,茶香袅袅。御史大夫刘焕刚处理完江南新政督查的奏报,正与几位同僚围坐闲谈,舒缓连日来的公务辛劳。刘焕身着藏青色官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即便在闲谈中,也难掩那份久掌监察、洞察秋毫的威严。

“近来江南常平仓推行得愈发顺利,韩公在那边铁腕整肃,商户安分,百姓归心,真是可喜可贺。”一名御史感叹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另一位同僚附和道:“是啊,陛下推行黄老新政,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等也能少些烦心事。倒是定海城那边,近来似乎有些异动,飞鱼卫递来的密报说,福王林平之频频出入军营,陈默的宅院也戒备森严,不过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陈默?”刘焕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提及这个名字,他心中不由泛起几分复杂的情绪。当年在朝中,陈默身为尚书令,权倾朝野,主张儒学治国,与刘焕所秉持的“重法轻儒、严明监察”理念格格不入,两人时常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后来陈默辞官归隐,刘焕虽不再与他直接交锋,但对这位“麒麟之才”的忌惮与提防,从未消减。

“怎么,刘大人与陈大人当年在朝中的旧事,至今仍耿耿于怀?”一旁的御史打趣道,他深知两人昔日的矛盾。

刘焕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公事公办而已,何来耿耿于怀?只是陈默之才,天下皆知,却也野心勃勃,陛下让他定居定海城,未尝没有监视之意。他若安分便罢,若有异动,我等身为御史,岂能坐视不理?”

就在这时,一名刚从顺天府办事回来的御史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诸位大人,今日顺天府可是出了件新鲜事。一个穷酸书生,自称从定海城来,跑到长安告御状,说前尚书令陈默私铸虎符、勾结胡虏谋反,被顺天府尹当作疯子关进大牢了!”

“哦?竟有此事?”茶寮里顿时热闹起来。

“那书生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陈大人乃开国功臣,如今闲居定海城,每日沉溺声色,怎会谋反?”

“是啊,一介布衣告开国功臣,简直是天方夜谭,也难怪顺天府尹不信。”

众御史纷纷议论,大多觉得是书生异想天开,甚至可能是受人指使污蔑忠良。

唯独刘焕,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沉默地听着同僚的议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却飞速运转。陈默的野心,他当年在朝中早已见识过;定海城飞鱼卫密报中的“异动”,此刻与书生的告状联系起来,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那书生具体说了些什么?可有提及其他细节?”刘焕抬头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那名御史见刘焕神色认真,收起了戏谑的神色,回忆道:“具体细节我也不甚清楚,只听顺天府的同僚说,那书生说陈默在宅院假山之下藏了密室,私藏铸器工匠;还说江南士绅后裔在暗中集结,福王林平之在策反禁军将领,甚至勾结了胡虏,就等时机举事。”

“私铸虎符、勾结胡虏、策反将领、联络旧党……”刘焕低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眼神愈发锐利。这些细节,与飞鱼卫此前递来的密报隐隐吻合——陈默宅院戒备森严、林平之频繁接触将领、江南士绅后裔往来异动。若只是单一事件,或许可以视为巧合,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绝非一个疯子能凭空编造出来的。

他与陈默积怨已久,深知陈默绝非甘居人下之辈。当年陈默辞官,表面上是与林缚政见不合,实则是权力斗争失利后的无奈之举。以陈默的性格,必然不会就此沉沦,定然在暗中等待翻盘的机会。而定海城作为龙兴之地,重兵环绕,又有林平之这位心怀不满的宗室,确实是谋反的绝佳据点。

“刘大人,您该不会真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吧?”有同僚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

刘焕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陈默此人,野心勃勃,当年在朝中便处处制衡于我,若他真有谋逆之心,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飞鱼卫此前已有密报提及定海城异动,如今又有书生告状,其中定然有蹊跷。无论此事真假,我等身为监察百官的御史,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他转身便走:“我这就去顺天府,亲自提审那名书生。”

众御史见状,皆面露惊讶。他们没想到刘焕竟会如此重视一个“疯子”的告状,或许是昔日的旧隙让他格外敏感,或许是御史的职责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焕的车架很快抵达顺天府衙。顺天府尹听闻御史大夫亲自到访,连忙出门迎接,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是为了那个疯书生的事?

“府尹大人,不必多礼。”刘焕下车后,直奔主题,“听闻今日有一名从定海城来的书生,状告陈默谋反,被关押在大牢之中?我要亲自提审他。”

顺天府尹心中一紧,连忙应道:“回刘大人,确有此事。只是那书生言语疯癫,无凭无据,纯属诬告,大人何必为此费心?”

“有无诬告,审过便知。”刘焕语气坚定,“此事关乎社稷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还请府尹大人即刻带我前往大牢。”

顺天府尹不敢违抗,只得引着刘焕前往大牢。牢房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与血腥味。于谦躺在稻草堆上,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听到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睛。

当他看到身着官袍、神色威严的刘焕时,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伤势过重,又重重摔倒在地。

“大人!民子于谦,有要事禀报!”于谦声音嘶哑,却带着强烈的求生欲与紧迫感。

刘焕示意狱卒打开牢门,走进牢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就是从定海城来的于谦?你说陈默谋反,可有证据?若敢胡言乱语,诬告功臣,休怪本官治你重罪!”

于谦忍着剧痛,趴在地上,高声说道:“大人,民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陈默在定海城的宅院假山之下,藏有一间密室,里面关押着三名铸器工匠,正在仿制禁军虎符;江南士绅后裔,在陈默的联络下,已暗中集结私兵,筹措粮草;福王林平之频繁出入军营,策反了两名禁军副将,约定举事时打开城门;更有甚者,陈默已与胡虏勾结,胡虏已集结五万骑兵,待定海城举事,便南下呼应!”

他一口气说完,气息急促,却条理清晰,将自己所见所闻、所思所虑一一道出,没有丝毫疯癫之态。

刘焕心中一震。于谦所说的细节,远比他从同僚口中听到的更为具体,也与飞鱼卫的密报更为吻合。尤其是私铸虎符、策反副将、勾结胡虏这几点,绝非一个普通书生能凭空捏造出来的。

“你所言的这些,可有实证?”刘焕追问,眼神紧紧盯着于谦,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