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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罗和真腊之行,成果让梁撞撞很满意。

她想起非遗馆长曾说过的一句话:“不管什么单位,领导才是最大的业务员”。

是哈,自己如今是“云槎优选”的当家人,是领导,也的确成为了最大的业务员。

回到骷髅屿,不,现在已经更名为云槎岛了,徐贵迎了上来:“殿下,最近整个海峡都清净多了,各国商队纷纷前来登记、缴费;

他们说,这点‘买路钱’该花,只要咱能保障他们平安往来于海峡,钱就不白花!”

梁虎嘿嘿直笑:“就是一太平了,我就闲的没事做,人都胖了!”

梁撞撞看过去,还真是,梁虎的脸上总算长了一丢丢小肉,看着不那么干瘪了。

要说,梁虎这个粗糙汉子,骨架大、个头高,按理应该是很魁梧的,可常年在海上漂泊,营养确实跟不上。

不看别处,只说那张脸,其实五官很好看的,可惜两腮无肉,只靠颧骨撑着,看上去就有些“难民相”。

但现在再看,只多了浅浅一层肉,就让五官优势尽显,浓眉大眼国字脸,鼻梁高耸势巍然,妥妥一个霸总形象——如果不笑得那么憨的话。

梁撞撞盯着梁虎欣赏,徐贵不干了:“殿下,您听咱说话没有?您看看我呗!

这么一大摊子事让我管,我可管不来,您赶紧让人接手啊!”

“啊?”梁撞撞总算将视线转到徐贵身上:“管不来?不是挺闲的吗?我看你好像比梁虎长得肉还多了些呢!”

徐贵没想到好不容易“抢”来些关注,竟是这么个结论,立马堆出个哭脸给梁撞撞看:“瞧您说的,要是会干事,我俩还能闲着?

这不是啥都不会,只能拖着嘛!

您快给换人,我还想回龟背屿待着去……再说了,我在那里还有两个相好,我这么久不回,她们不得……”

“啥?你说啥?几个?”梁撞撞一下子抓住了“关键”词:“漂亮不?咋是两个?你可不专一啊,你主子怎么教你们的?”

“殿下,重点是这个嘛!重点不该是活计太多、我们搞不定嘛?!”徐贵真快哭了:“您走时就留那么句话,我跟梁虎两个哪里懂怎么经管云槎盟?要不您把施峰调来!”

为了能守着两个相好,徐贵也是拼了:“要不,您让我回去一趟,把我相好的给接来!”

梁撞撞并不介意他们娶几个女人回家。

这个世界,还没有进化到男女平等的程度,女性仍是被诸多传统礼法束缚的一方。

很大程度上,她们被视作物品或资源,其改变命运的途径几乎被限定在婚姻之内。

然而,这种所谓的“改变”,不过是有限度的命运变迁——婚姻带来的,究竟是向上攀升还是向下沉沦,结局难料。

同理,男性也在这种结构中被异化为一种特殊的资源——成为女性生存维系的关键。

女性前半生依赖父母养育,后半生则需在夫家“谋生”。

而这后半程的生存境遇,是山珍海味的安稳,还是衣食朝不保夕的困顿,同样是难以预知的未知数。

所以,徐贵有能力承担多个妻子的生活、愿意享受“齐人之福”,在梁撞撞看来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让一些女性有“就业”的机会嘛。

而且,为何要与世俗作对、让手下人生出不臣之心呢?只要自家后院不起火就行了。

但有一点,是梁撞撞一直以来都要求的:你们把“后院”都管严实了,若因为你们的后宅纷争影响我“云槎优选”的人或事务,轻则赶出“云槎优选”,重则可能要丧命。

不过,对于徐贵所言,“云槎盟”事务纷杂,他们搞不定,梁撞撞是不信的。

康大运手下这些青壮,个顶个都是好手。

或许可能不识几个字,但办起事来却是条理分明,施峰就是个例子。

同样,徐贵和梁虎也不白给,这才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将周围的城邦规整得服服帖帖。

码头上,大小船只按照清晰的泊位停靠,悬挂“云槎优选”或“八海阎君”旗的商船优先入港,缴纳护航费的凭证会被仔细查验。

没有喧哗,没有争抢,只有水手熟练的号子和搬运工的喘息。

宫殿的一处偏殿里,几位被“征辟”来的文士,或伏案疾书,或核对账目。

书架上暂时简洁明了,目前只有《盟员册》、《税目簿》、《海情录》三本册子置于其上。

但别小看这三本册子。

《盟员册》上,地盘、人口概数、主要营生、负责人,甚至最近一次纳贡或协防的表现,都用最简练的文字或符号记录。

徐贵梁虎虽识字不多,却会定期让几位文士当面诵读。

当念到某个小渔村新加入,梁虎会突然睁眼:“那渔村靠南边礁石区?让他们出两个熟水性的,给巡逻队当向导!”

情报,早已融入他们的本能。

《税目簿》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船型标记。

旧港税卡今日收大福船护航费几何,满剌加城打灯塔维修木料款结余几许……

每项最后的结余数字,徐贵都了然于胸。

每日傍晚,文士会捧着簿子念:“徐将军,今日某某卡总收入一百二十两七钱,支出补给、修灯、付脚力共八十三两五钱,结余三十七两二钱。”

徐贵闭着眼、手敲膝盖就能给出指示:“嗯,比昨儿多收了三两,彭亨那头补给费高了点,让管事的明天来跟我说道说道。”

《海情录》则更像是航海日志的汇编。

“破浪号”巡至龟背屿东三十里,见三艘无旗小舟,疑为探子,驱离;

“斩风号”报彭亨外海有商船遭疑似海寇尾随,已护航至安全水域;

“新兵三队”操演时落水一人,救起无恙……

总之,仅一个月,满剌加海峡及周边星罗棋布的城邦、渔村、贸易点,如同被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两个字都认不全的汉子,通过“分类册子+听报+铁腕执行”进行管理,暴力威慑做基础,制度设计为核心,再人尽其用、相互协作。

所以,徐贵和梁虎说管理不了,那绝对是托辞。

因为他们知道,原本的骷髅屿,是归康健和康康管的,这里是康健兄弟俩父母丧命的地方,更是康大运父亲丧命的地方,在他们心中有不一样的情感。

梁撞撞略想了想,就明白了徐贵二人的心思,所以便应许下来:

“那行,你们与康健哥俩交接一下,以后康健和康康负责海峡南部这一段;

然后徐贵,你那龟背屿交给下面的人便是,你先去接了相好的,回来后负责海峡北部;

梁虎,让人捎信给你的鬼牙礁,你那地儿让你副手担着,你跟我走,我还有个娘家没回门呢!”

梁虎一听,乐了:“谢殿下!咱正想挪挪窝、去别地儿尝尝好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