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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鉴大师的面上一派笃定:“对,安抚!”

这么笃定,想来是颇有成就啊,梁撞撞便问:“收费吗?一次赚多少?”

“呃……”外鉴大师明显是被问住,僵了僵,答道:“持清净心,行无求善举。”

梁撞撞越听越不懂:“不求善举求恶举?所以你们被揍成这样?”

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本就五颜六色的面孔,此时变成了霓虹灯,所有颜色、交替闪过,可谓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啾绿了叭叽紫不溜丢粉嘟噜的……

“说话啊,你俩咋回事,喝宫廷玉液酒了?”梁撞撞是真不会揣度别人脸色啊!

“阿弥陀佛!”外鉴大师颂一声佛号,总算把情绪稳定下来:“梁施主舰队神威,荡平佛郎机匪寇,实乃大功德;

然兵锋所及之处,难免……咳咳,难免引起当地百姓惊惧,甚至些许怨恨;

佛曰,冤冤相报何时了?贫僧想着,既已尘埃落定,何不播撒些慈悲种子,化解戾气?

故而这些时日,贫僧与一休便深入那些曾被战火波及的村落、市镇……”

梁撞撞看着外鉴大师脸上的淤青和破布团,忍不住插嘴道:“懂了,闲得无聊找揍去了!”

“阿弥陀佛!”外鉴和一休异口同声——他们真想骂人啊!

外鉴大师苦笑,牵扯到伤处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唉,我等本意是为梁施主善后,宣讲放下屠刀、宽恕仇怨的道理;

劝他们莫要因反抗佛郎机时的旧事再起纷争,安心归附‘云槎盟’秩序便是极乐净土,也想帮他们死去亲人做做法事,只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和一休的狼狈相:“此地民众,多信奉真主或崇奉地方精灵,于佛法精义……颇为隔阂;

我等宣讲轮回因果、菩萨低眉,他们只道是异端邪说,蛊惑人心;

更有甚者,以为我等是梁施主派去的探子,或是与佛郎机人勾结的妖僧……”

“噗哈哈哈哈……”梁撞撞身后笑倒了一片。

“你们真棒!跑这地方传教来了!”梁撞撞朝他们竖起大拇哥:

“在苏禄那里你们就该知道,南洋这边流行伊斯兰教……唉,佛法无边,我劝你们回头是岸!”

一休忍不住了,捂着肿痛的腮帮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愤愤道:“有什么不行的?

佛教能传到大唐,又传到我倭国,我们怎么不能传教南洋?虽千难万阻,我们也算踏出了第一步!

只是、只是有些人不能理解罢了,师父好言相劝,他们只当耳旁风!

前日在南边渔村,师父刚说了句‘众生平等’,就被一群愤怒的渔妇用臭鱼烂虾砸了个满头满脸;

今日在北部的山城,我们刚拿出佛祖画像想讲个割肉饲鹰的故事感化他们,结果……结果……”

一休悲愤地指着自己还在渗血的鼻子:“结果他们丢过来一头死猪!

还说拿佛祖画像的就是亵渎他们的神明!

师父为了护住画像,被那猪头砸了个正着,我的鼻子……也是被他们扔的石头给开了花!”

一休先头还试图挽尊,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大吐苦水。

这也叫“踏出了第一步”?

梁撞撞实在不好在人家那么气愤时扯嗓子大笑,就拼命忍,直忍到肩膀像抽筋似的抖个不停。

外鉴大师拍了拍一休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向梁撞撞,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坚定:“梁施主,此乃法难,亦是修行;

弘法之路本就艰难,非一时一地可成;

此地信仰根深蒂固,骤然易弦更张,遭此抵触亦是情理之中;

我等皮肉之苦无碍,只盼……只盼能稍稍化解些许戾气,为梁施主日后治理此地,埋下一颗……和平的种子。”

老和尚看着自己破烂的僧袍,又看看梁撞撞,眼中带着一丝无奈,自嘲道:“只是这播种的方式……着实费了些‘筋骨’。”

“岂止是费筋骨,还费僧袍呢!咋办,要不我找人给你们做两身僧袍穿?”梁撞撞打趣。

可外鉴大师和一休“传教”这事,让梁撞撞动了心思——

历史上,天竺人一路往东传播佛教、波斯人一路往东传播伊斯兰教、欧罗巴人也一路往东传播天主教,总之,西边的宗教想方设法往东边传。

既然外鉴大师这么热衷传教,那不如让他把佛教传回去?

反正这次也得去锡兰和果阿,没准还有硬仗要打,正好带着他们当随船医生——跟着去超度一下佛郎机人的亡魂吧!

如此做想,梁撞撞便招呼外鉴大师和一休快去洗漱,然后一起吃饭,好好休整一天,后日跟随自己出行。

打发走两位和尚,梁撞撞才想起跑来天工门的目的:“都到饭点了,怎么没见鲁师傅和冯叔?”

从工坊都溜达到生活区,也没见到她想见的人。

康健答道:“他们去安置炮弹了;您之前说让多造炮弹,可这边离宫殿太近,怕有闪失,便去陈添原先那个假的藏宝地,就是鳄鱼湾那个礁石洞那边去造了。”

师傅们考虑得还真周到,鳄鱼湾的礁石洞那边确实不错,地方够大、也隐秘。

“挺好,吃完饭你们谁去一趟,先给我拉几箱回来,后日出发我要带上。”梁撞撞吩咐道。

***********

被原先世界称为“印度洋上的一滴眼泪”、“上帝遗落的珍珠”的锡兰岛海湾,气氛与上次大不相同。

曾经还算繁华的港口如今满目疮痍,佛郎机人的十字旗高高飘扬,在残破的码头和新建的简陋堡垒上猎猎作响。

一场关于女王、权力与尊严的惨烈风暴,正在王宫深处酝酿。

王宫深处,昔日的华丽已被一种压抑的死寂笼罩。

提鞞女王独自坐在议事厅冰冷的地板上,华丽的纱丽包裹着她消瘦却依旧挺直的身躯。

她手中紧握着一柄镶嵌着泪滴状蓝宝石的短匕——这是象征王室正统的信物,也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归宿。

窗外,隐约传来佛郎机士兵粗鲁的笑语和巡逻的脚步声。

空气中没有了熟悉的檀香和肉桂芬芳,只有硝烟、汗臭和一种名为“绝望”的冰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