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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点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强,如同奔腾的海潮拍击着每个人的心房。

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商人们,在锡兰的接待官盛情邀请下,终于放下早就不想再伪装的矜持,被拉进歌舞场地。

这里的舞娘着装清凉,每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皮肤展露,虽说没有江南女子白嫩,但是能看得见摸得着啊!

人多,距离就近,而为了热闹,更是形成多个圈子,以至于伸胳膊撩腿间就能相互碰到,于是,商人们笑得更开怀了。

唯独梁撞撞不太高兴。

因为男舞者们穿得也很清凉,可她的身份只能让她远观,不能一脑袋扎进舞男圈子里去爽爽。

还别说,那些舞男们是真耐看呀。

他们赤裸的上半身上,有用银片和小海贝串连起的肚兜一样的装饰,下身则穿着雪白的筒裙一样的“纱笼”,胳膊上挂满银钏,舞蹈起来浑身哗啦啦作响。

他们棕色的皮肤在火把下闪着油润的光泽,肌肉紧致的胳膊尽情拍打着腰鼓。

梁撞撞一口一口抿着桂皮酒,眯着眼睛观看舞男们的风姿,有种叫做“色眯眯”的光芒自她眼中不停扫射。

“要不要我带你一起下去跳舞?”康大运侧头问她:“我这个天朝圣使可以入乡随俗、与民同乐一下的。”

甭管心内酸气四溢,但自家媳妇的“小爱好”,总是要宠着、惯着的。

“可以吗?”梁撞撞双眉高挑,两眼放光芒,但马上觉得自己有些太直白了,生怕夫君生气,又赶紧往回找补:“不太好吧?”

“嗯……也没什么不好,但你得让定澜把你的口罩拿来戴上,怕你呛着……他们的体味有些重呢。”康大运提醒道。

“呃……”梁撞撞立马打了退堂鼓,双眼光芒“唰”地消失不见:“不了不了,咱就坐这儿远观就挺好!”

康大运面露遗憾:“我以为撞撞会喜欢与民同乐的。”

心中却暗爽——小丫头,还管不住你了?

“也不知梁虎怎么忍下来的!”梁撞撞嘀咕道:“他得天天训练锡兰士兵,那得多味儿!”

呵呵,不至于!

梁虎正偷摸抱着提鞞女王亲嘴嘴呢,他真不嫌!

锡兰的将领、贵族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起身加入狂欢的舞圈。

他们大笑着,呼喝着,动作奔放而充满力量。

热烈的气氛像烈酒一样熏蒸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终于有人发现了梁虎的位置,向他大声呼喊,紧接着,梁虎便被他的部下们强行拉入舞阵中心。

这位曾经的云槎悍将、如今的锡兰驸马,起初还有些放不开(其实是不想离开他的新娘),只笨拙地跟着节奏踏步。

他那身华丽的新郎礼服在篝火下熠熠生辉,却不及他脸上那略显羞涩又幸福洋溢的笑容耀眼。

提鞞女王被女伴们簇拥着,笑靥如花地看着夫君。

“哎!王老哥!你看梁将军!”一个年轻些的绸缎商扯了扯王掌柜的袖子,“连梁将军都下场了!”

“是啊!这……这才叫喜庆!”李老板也看得热血上涌,桂皮酒的劲头彻底冲上了头。

他抹了把脸上的油汗:“入乡随俗,咱也扭起来!总不能让番邦兄弟瞧扁了咱大昭商帮不是?”

说罢,他拉着两边王掌柜和赵东家,更卖力的跳起舞来,时不时还要在舞娘的腰肢上“不经意”的释放一下咸猪手。

“哎哟!慢点!我这老胳膊老腿…”王掌柜惊呼,于是得到舞娘们的簇拥和照拂。

“啧啧!”梁撞撞看得起劲:“咱大昭商人的适应力真强!他们像闻不着似的!”

语气里充满羡慕嫉妒恨。

鼓声、笑声、海涛声、篝火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商人们心底那根绷了太久的弦,在这场异域的狂欢中彻底松开了。

什么佛郎机海盗、什么风浪险恶、什么生意盈亏,在震耳欲聋的鼓点和酣畅淋漓的汗水里,都被暂时抛到九霄云外。

此刻的他们,全身心投入欢乐中,尽情释放着数月来积压的压力。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王掌柜喘着粗气,笨拙地旋转着重新凑到李老板身边,声音淹没在鼎沸的喧闹中:“打从出了海,就没这么松快过!”

他踩到了一个松软的沙坑,一个趔趄,多亏旁边的锡兰汉子眼疾手快扶住,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他们此时的心情是放松的。

跟着官船队出海,果真有好处!

看吧,他们接触的都是什么人?锡兰的贵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将有承接大宗生意的机会!

他们跟着官船队,就有了出入高端场合、接触高端贸易的可能性,这在以往,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们的生意,都做到西洋来了!

篝火渐弱,鼓点渐歇。

尽兴的商人们三三两两回到席位,个个衣衫不整,浑身汗湿,却红光满面,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刚才的疯狂。

王掌柜瘫坐在蕉叶铺就的坐垫上,喘着粗气,只觉得通体舒畅。

他摸着滚圆的肚子,看着远处海面上宝船巨大的轮廓,再想想船舱里那些来自锡兰的宝石、香料,

以及刚刚萌生的银饰生意,一股沉甸甸的满足感和对未来航程的莫名信心油然而生。

他端起残酒,醉眼朦胧地朝着官船队模糊的剪影方向遥遥一举,喃喃道:“金山银海…都在前头等着我呢…”

话没说完,头一歪,竟枕着旁边李老板的肩膀,鼾声大作起来。

李老板也醉得东倒西歪,嘟囔着应和:“对…金山…银海…等着我!”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在异国他乡温暖的篝火余烬和海风轻抚中,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酣畅淋漓的笑容。

梁撞撞和康大运并未逗留多久就走了,康大运要监督梁撞撞好好休息。

回到锡兰女王为他们安排的寝殿,梁撞撞才想起一件事:“外鉴大师和一休呢?我好像大半天都没见到他们。”

“外鉴大师和一休留在丹布勒金寺就没回来,他们找住持交流佛法去了。”康大运答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再被人揍了。”

梁撞撞撇撇嘴:“那可不一定!”

“怎么说?”康大运好奇了:“都是佛教,不存在异教徒之说,怎么还不一定呢?”

梁撞撞道:“锡兰的佛教是南传上座部佛教,他们主张现世界只能有一个佛,就是释迦牟尼,不承认同时有其他佛存在;

但外鉴大师他们所修习的佛法是大乘佛教,认为三世十方有无数佛同时存在,释迦牟尼只是众佛之一;

不过,他们就算打起来也不要紧,俩和尚挨揍挨得多,有经验,身体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