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行字。
什么情况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若不是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件，那只剩下一个可能：
这个人被夺舍了，或者说，眼前这个根本就是冒充的。
司遥想到初见文青禾时，他身上的那种矛盾感。
答案昭然若揭。
只是……他到底是谁呢？
又为什么要冒充文青禾？
关九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兄丢的菜谱，我看上面有不少菜呢，估计能一天做一道。”
司遥一听就知道关九还没看到最后的署名。
他把册子往怀里一揣，看向关九，问：“这个借我看看？”
关九很意外：“哎？行啊，没想到程师兄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司遥点头：“嗯，谢了。”
回到住处，司遥趁四下无人，偷偷把最后一页撕了下来。
然后问：“028，你能把前面的拍下来吗？”
028：“小问题！”
做好这一切，门外传来声响，司遥出去一看，是关九抱着一团泥巴跑进了院子。
那泥团散发着一股肉香，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泥。
关九看见司遥，热情地招手：“师兄快来，我烤了叫花鸡。”
司遥慢慢走过去，关九把手上东西往地上一丢，泥巴壳子立马摔碎开来，露出里头闷得发黄的荷叶。
喷香的鸡肉味立马四散开来。
关九揭开荷叶，正要上手，却被司遥摁住了。
“咱们等文师兄一起吧。”
关九犹豫道：“文师兄应该不喜欢这些吧，他瞧上去……嗯……有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司遥几乎要笑出来，他装作思考的模样，然后回答：“看上去而已，文师兄在人间游历了几十年，不至于什么都不碰。”
关九一想觉得甚是有理，把荷叶团吧团吧裹好，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院子门口。
因此，当文青禾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对他翘首以盼的两个小师弟。
文青禾脚步一顿，疑惑地问：“怎么了？”
关九率先开口：“师兄，我们烤了叫花鸡，一起来吃呀！”
文青禾下意识回绝：“多谢，不过我已辟——”
司遥忽然出声打断了他：“师兄那么喜欢山下的生活，应当对人间的吃食也颇有留恋吧？”
文青禾：“……”
他看过去，对上司遥意味深长的眼神。
文青禾的手指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
然后走到司遥关九面前，看着那只可怜的鸡，说：“确实如此。”
司遥扬起一个笑容，然后撕了一只鸡腿，递给文青禾：“文师兄先请。”
文青禾接下。
司遥又撕了一只鸡腿递给垂涎欲滴的关九，然后转头盯着文青禾，笑得无害：“师兄吃呀。”
文青禾：“……”
文青禾硬着头皮咬了一口。
司遥这才收回目光，扯了一边鸡翅，小小咬了一口。
文青禾松了口气。
不过他没轻松太久，就听见司遥这小破孩子又开口说话了。
“不知关九做的叫花鸡与师兄在民间吃的可有不同？”
文青禾：“……并无。”
关九啃得满脸是油，闻言抬起头得意一笑，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道：“那四当然，偶可四造责菜谱造的！”
司遥睨他一眼：“吃你的，少说话。”
然后转头状似无意地对文青禾说：“我倒觉得这肉老了点，大约是火候有点过了；再者，可惜沧岚禁酒，若有酒液去腥，这肉或许会更鲜美些。”
这些可都是文青禾本人在日记里吐槽过的。
文青禾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眼凝视着司遥的眼瞳，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地命令：“食不言，寝不语。”
司遥故作恍然：“师兄教训得是，不过你我师尊此时都不在场，倒也不必如此约束。”
“未必。”文青禾淡道。
司遥：“？”
文青禾说：“或许长老们正在通过水镜观察你我表现。”
司遥耸耸肩：“哪个长老会这么无聊。”
文青禾：“……你们吃吧，我去打坐。”
文青禾走了，关九才凑近司遥，鬼鬼祟祟地问：“你怎么回事？”
司遥：“什么怎么回事？”
关九挑眉：“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刚刚跟文师兄说话的语气可不对劲。”
司遥倒是有些意外。
关九看起来是个粗神经，没想到内里竟如此细心。
文青禾壳子下的真身是谁，司遥目前还没想明白。
但不排除这人是抱着恶意来的。
所以他也没对关九藏着掖着，压低了声音说：“我怀疑这不是真正的文师兄。”
关九瞪大了眼睛：“什么！”
“嘘……”司遥轻声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看他对本宗门的熟悉程度，未必是宗外人士，但你最好还是注意些。”
关九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
第八日，室内授课结束。
逍遥峰的无因真人当着他们的面，掏出了一个圆滚滚的水球。
水球上场景变换，从山岳高峰，切换到湖海高瀑。
“这是我们沧岚宗历代长老不断耗费心力构造的沧岚秘境，也是整个大陆最大的人造秘境，比起试瑾会所进的天虚秘境也不逊色多少。”
弟子们听着无因真人的话，纷纷瞪大了眼睛。
“不过这是我们沧岚的秘境，当然不会像天虚那种天然秘境那般凶险，稍后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个玉牌，捏碎玉牌即可脱离秘境，回到此处。”
司遥听得很认真。
如果他没记错，在原剧情里，原身就是在这个秘境中被周汲出卖，遭魔修所害，被种下魔种。
司遥扭头看了周汲一眼。
周汲正在和齐若珉小声聊天，时不时相识一笑。
司遥收回目光，冷冷地想：正好，在师尊出关之前先把这个垃圾收拾掉。
“咳，在秘境里，遇到危险除了可以捏碎玉牌，也可以向你们的文师兄求助。”无因真人发玉牌时又补充了几句。
“你们文师兄年龄长些，修为也高，此次回宗就是为了助你们角逐试瑾。”
最后，无因真人将玉牌递给文青禾，文青禾微微颔首，双手恭敬接过。
无因真人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回到最前方，转身看着他们：
“请众弟子听好，此次试炼为期一月。与试瑾会一样，最后的成绩以参与者收集到的妖兽晶核数量以及质量为标准，进行综合评定。”
在场的都是各峰的优秀弟子，换句话说，都是卷王。
他们早就了解过了这些信息，并且目标十分坚定。
除了司遥和齐若珉，没有谁不想在试瑾会中一鸣惊人。
无因真人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微微一笑。
“那么诸君，请入秘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