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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尽管万般不情愿妹妹跟来这等凶险之地,结果还是放任她跟来了。

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

已经被殊晴治的老老实实了。

宁时沉默了两息,终是轻叹一声。

“别闹了。”她语气放软,指尖轻轻拂去宁殊晴袖口沾的尘,语气带着几分歉疚,“现在出来吹了风,夜里又要咳。”

“那你呢?”宁殊晴仰起脸,眼底映着薄暮微光,“还是说——只有我不能着凉咳嗽?”

宁时望着她。

那双眼睛像春水初融的湖,表面漾着温柔的光,底下却沉着化不开的执念。

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就像熟悉自己每次心软的瞬间。

到底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那截缠上来的手腕。

“身子还没好全,”她声音低下去,“跟来做什么?”

“想你。”宁殊晴贴得更近,发梢扫过她颈侧,带着药香的温热,“你杀人不要我看着,救人也不许我陪着,姐姐的事情全都与我无关——那我还算什么妹妹呢?”

夜风忽然转急,卷起满地枯叶。

宁时指尖微颤,那句“你身体不好”在唇齿间转了几转,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是我不好。”

这话太轻,轻得像片雪落在心上。

宁殊晴忽然怔住,随即弯起唇角:“姐姐哪里的话,你哪里都好——”

“回去歇着。”宁时别开眼,替她拢紧被风吹散的衣襟,“晋地风硬,你已咳过三回了。”

“偏不。”宁殊晴突然环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肩窝,“你一走神就忘了我,上次还要小婢来催好几回才——”

余音消弭在相贴的体温里。

宁时僵了一瞬,终究没再推开,只是抬手,轻轻理顺她被风吹乱的发。

“别闹。”她声音温柔,“......乖一点。”

“我没有不乖。姐姐百忙之中还肯抽空陪我,我怎么会不乖。”

宁殊晴轻声答道,几个呼吸间已不留痕迹地把自家姐姐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宁时被溅上了一些血迹的佩剑上。

她的目光在那枚又完好如初的碧玉佩上阴鸷地停留了片刻,随后轻轻移开视线:

“姐姐的剑又脏了。”宁殊晴低声呢喃,指尖轻抚宁时腰间的剑鞘,动作柔得像在梳理情人的发丝。

她从袖中抽出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擦去血痕,唇角勾起一抹甜腻的笑,“这样才配得上姐姐。”

宁时:“......”

暮色渐渐四合,恰巧车马也在此时歇息,火光隐隐,风里带着野草的苦香,照亮姐妹两人相依的身影。

几名谢家侍卫远远站着,眼神复杂地交换了几次视线。

宁时尚未来得及答话,饥民堆里骤然爆发一声惊呼。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匍匐在地,目光死死锁在粮车上那隐约可见的“谢”字标记,烟灰糊满的脸庞透出惊惶:“居然是,谢......谢家的粮车?”

他膝行半步,指甲抠进黄土,声音抖得像风中残叶,“我方才骂了谢大人......贵人饶命!”

他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脆响惊得林间昏鸦扑棱而起,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方才那个敢言谢禛“比瘟疫还毒”的瘦男子此时已低头跪坐,一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破毯,指节泛白,额上冷汗直流。

——他认出来了,那是谢家的粮队。

车尾系着谢府镖旗,火漆未干,分毫不错。

可就是这支粮队,带着兵卫,杀生立威,却也分了粥。

最让人发懵的是那位身穿青衣的年轻姑娘——她一声令下,谢家的侍卫竟真收了刀,连句反驳都没有。

她蹲下来问话时语气平和,对人对事仿佛不带半分怜悯,却也没有鄙夷,仿佛世上本无高低贵贱,全凭她一句话是杀是活。

而她身后,那位贴着她肩膀轻声说笑的女子——唤她“姐姐”的声音软得像水,眼神缠绵,话里话外透着不舍与亲昵。

如果他还没瞎眼,这两人是站在谢家粮队最中央?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骂的那位谢大人,极可能与这两人关系匪浅。

他呼吸开始不稳,颤着抬头偷看宁时,却正撞上她那双目色淡然、波澜不兴的眼。

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一把藏在雾后的刃,冰冷、克制,却锋利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

他忽地脸色煞白,猛地跪倒在地,噗通一声磕了个响头:“小的该死!小的狗眼不识金枝,竟敢在大人面前妄议谢府,呸呸呸——”

他说着自己扇起了耳光,掌风清脆,啪啪作响。

“我就是个穷鬼命!混蛋话说出来玷污了大人的耳朵,小的愿剁舌谢罪,求大人高抬贵手!”

宁时诧异地抬眼看向战战兢兢的饥民。

“我不姓谢。”宁时挑眉,轻飘飘地答道。

那男子猛地一顿,抬头间却对上一双漆黑无波的眼睛,那眼底什么都没有,连怜悯也没有,只是寂静。

他全身战栗,磕头的频率更快了。

火光投出宁殊晴的侧影,那张笑意温软的脸此时却望着那人,眼神里不带一丝恻隐,反倒是像欣赏一个可笑的滑稽戏。

“啧。”宁殊晴像是失了兴趣,转头将下巴搁回宁时肩上,“姐姐,总有人说些不长眼的话,是不是得教教他们规矩?”

教规矩吗?

其实有点懒得管。

宁时没说话,只伸手替她拨开一缕被风吹乱的鬓发。

一旁,黑衣小婢巧秋低着头站在火光阴影中,身子笔直,眼角余光却悄悄打量着不远处那两道并肩的身影。

她素来识时务,明白下人最忌多思多嘴。

可今夜这幕景,却让她忍不住生出些压下去的念头。

那位姑娘刚才还冷言断事、训得众人噤声不敢言,如今却被人抱着肩,软声哄着一句“是我不好”,竟没推开、也没躲避,反倒垂着眼温柔的不行——

“姐姐姐姐”地唤个没完,搂搂抱抱不忌旁人,眼神里还带着点......她不好说的缱绻。

这哪像寻常姐妹?倒像是......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侍卫。

果然,那些一开始便板着脸的男人,此刻神情都有些不对了:站得僵,目光乱飘,有人甚至喉结轻动,似乎咽下了什么不该起的胡思乱想。

巧秋垂眸,默默叹了口气。

大元素来不怎么忌讳这些事,街坊传闻、话本艳记里也常见龙阳磨镜之说。

可到底是官家门第、谢家镖旗,真叫人撞见了,也未必能说得清合不合时宜。

亏得她们长得好看,一个俊得像玉中藏锋,一个媚得似酒入肌骨,这么看去,倒还有几分般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