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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暗紫色天角兽午夜闪闪回到北坡的墓地大门口,终于卸下“和蔼可亲”的面具,脸上显露出了闷闷不乐的神色。

这份低落并非无端产生——此前从甜糕铺老板那儿得知,最后几份糖霜甜糕已被一位顾客买走后,她原本好转的心情顿时直线下滑。

倒不是这款甜品有多诱人,而是她想把它作为贡品,供奉在那些曾用生命守护南风镇的战士墓碑前——这些英灵,本就值得这份甜蜜。

不过没买成也没关系,午夜闪闪还是带了心意过来:她向糕点师傅借了后厨房,亲手做了很多巧克力蛋糕。

……

………

当墓园铁门在身后吱呀的合拢时,当远处钟楼敲响了子夜的钟声时,暗紫色天角兽的角尖泛起微光,三百六十五座墓碑前的蛋糕同时亮起,奶油盾牌在幽暗中浮现出战士们的名字。

最高的那座无名碑前,她跪下身将最后一朵野百合放在凹陷处——那里曾嵌着某位卫兵的军徽。

午夜跪坐在无名碑前,野百合的香气混着泥土的腥甜漫进鼻腔。

露水顺着石碑缝隙渗入地下,仿佛英灵们在黑暗中啜饮这份敬意。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先泛起鱼肚白,晨露渐浓,连石碑上的刻痕都被浸得发软。

待到晨露浸透她暗紫色的鬃毛时,第一缕曙光已染红鬃尖,角尖的微光化作细碎光点融入晨曦,宛如英灵们消散前的最后一次拥抱。

随后,午夜闪闪便沉默不语地离开了这里。

……

而在她未曾留意的阴影中, 两道默默关注她的身影,也撤回了目光,离开了。

——

友谊公主的战后胜利演讲余音还绕着广场穹顶,训练场的风已裹着星辰花的淡香吹过来——后勤小队的成员们没等招呼,就自发围拢成圈,铠甲上未擦净的硝烟混着草药香、麦糠香,倒比前线战士多了几分烟火气。

深棕色小马拉姆纳站在中间,没像平时清点物资时那样挺直脊背,反而自然地伸蹄,轻轻搭在左右队友的肩上——掌心还带着刚帮溪石拎水袋的暖意,金色瞳孔扫过每张脸时,锐利早融成了软乎乎的温和,像在确认“大家都在”。

左边的浅黄色小马松果莉莉,蹄尖还沾着晒干的薄荷叶碎,草药袋斜挎在肩上,袋角那块洗得发白的蓝布在风里晃了晃。

她没站得笔直,反而微微侧头,笑着跟身边的亮黄色小马金龟子碰了碰蹄,蹄尖带着薄荷的清苦:“等照片洗出来,我们把它贴在仓库的木板上,以后找物资时看着,也像现在这样热闹。”

而金龟子则攥着怀里的小布包——里面是刚帮卡比安缝补好的木矛绑带,闻言用力点头,耳尖轻轻晃了晃,眼里满是雀跃,倒像还没从“战争结束”的欢喜里缓过来。

最有意思的是卡比安和麦穗:这对平时总追着打闹的死党,此刻难得站得端正,却藏不住小默契——卡比安悄悄往中间的溪石那边挪了半步,帮她挡住了吹得有点急的风,蹄尖还碰了碰麦穗的靴跟,是他俩平时“别闹了”的暗号;麦穗抿着嘴没说话,却伸手帮溪石理了理歪掉的帽檐,蹄尖带着刚搬完干粮的麦香。

被护在中间的浅蓝色小马溪石,马蹄里还攥着个半旧的皮水袋——是上次洒了水后,队长教她折口的那个。

她微垂着耳朵,没像刚入队时那样躲躲闪闪,反而抬头朝卡比安笑了笑,眼底的光比头顶的阳光还亮,显然早没了从前的社恐模样。

“3、2、1——好了!”

摄影师的声音落时,快门“咔嗒”响了一声。

拉姆纳搭在队友肩上的蹄紧了紧,嘴角勾出浅淡的笑;松果莉莉朝镜头举了举手里的薄荷叶,眼里闪着光;金龟子赶紧把布包抱在胸前,生怕挡住;卡比安没憋住,朝麦穗做了个鬼脸,却又立刻收住,伸蹄护住差点被风吹歪的溪石的帽檐;麦穗瞪了卡比安一眼,自己的嘴角却翘了起来。

镁光灯闪过的瞬间,铠甲上的硝烟没散,草药香还绕着鼻尖,可没有小马在意这些——照片里定格的,是拉姆纳护着队员的温柔,是松果莉莉藏在草药香里的亲切,是卡比安和麦穗打打闹闹里的默契,是溪石从胆怯到开朗的模样,更是这群后勤小马们“没立过战功,却把彼此护得好好的”的友谊。

——

合影留念结束后,金龟子——作为后勤小队最后加入的成员——蹄尖还攥着怀里的小布包,耳尖却慢慢耷拉下来,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她盯着队友们收拾东西的背影,心里反复打鼓:

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家她的真实身份呢?

当初她悄悄溜来南风镇,本来是想帮暮光闪闪和午夜闪闪两位妈妈——为这场保卫战争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也答应了她们会隐瞒身份,只以一匹‘普通后勤小马’的身份留下。

可眼下,暮光闪闪的纪念仪式忙完了,午夜闪闪也慢慢解开了心结,她离开南风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跟大家坦诚相待了。

“嗨,金龟子你在那里呆站着,干嘛?”

亮黄色小马被这声喊吓了一跳,攥着布包的蹄尖猛地收紧,布料边缘的线头都被扯得发皱。

她回头时,看见卡比安正举着半根没磨完的木矛朝她挥手,麦穗倚在旁边的草垛上,蹄子里还抓着块没吃完的干草饼,眼里带着点疑惑;松果莉莉已经收拾好草药袋,走过来时蹄尖还沾着片薄荷叶,轻声问:“刚才就见你站在这儿发呆,是不是不舒服呀?”

拉姆纳也走了过来,掌心还带着刚帮溪石拎水袋的暖意,没像平时分配任务时那样严肃,只是温和地看着她:“要是有心事,不妨跟我们说说——咱们小队里,没什么不能一起聊的。”

溪石也跟在后面,攥着半旧的皮水袋,小声补充:“之前我怕跟大家说话,也是卡比安他们主动找我搭话的……说出来会舒服点的。”

亮黄色小马没敢接话,只是攥着布包往后退了半步。

拉姆纳看出她眼底的慌色,于是没再追问,只是轻声提议道:“要不,去星霜岬走走?”

——那是她们每次有心事时都会去的地方。

“……”

“……嗯。”

——

海滨旁的城镇里,藏着一处隐蔽却能俯瞰全镇的岬角——金龟子给它取了个浪漫的名字,叫“星霜岬”。

对拉姆纳、溪石、卡比安、麦穗和松果莉莉来说,这处岬角一点儿也不陌生:有时是金龟子独自伫立看风景,有时是大家围坐闲聊,有时是小队齐聚,在这儿分吃刚烤好的干草饼……

“金龟子……你。

”拉姆纳的蹄子悬在半空,欲言又止——她刚注意到,金龟子攥布包的蹄子一直在抖。

海风卷着星辰花的香气掠过拉姆纳深棕色的鬃毛,远处的海浪正将最后一缕夕阳揉碎成金箔。

亮黄色小马突然转身往镇外狂奔,鬃毛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蜂蜜色的弧线——她怕再等一秒,就会忍不住说出所有事,又怕说出来后,眼前的一切都会变。

“等等!”卡比安第一个反应过来,木矛“当啷”掉在地上,麦糠从铠甲缝隙里簌簌掉落。

麦穗叼着干草饼追上去,蹄尖踢起的碎石蹦进溪石的水袋,惊得她慌忙捂住袋口。

松果莉莉的草药袋在腰间晃成钟摆,薄荷叶碎纷纷扬扬洒在拉姆纳的蹄边。

五匹小马穿过收割后的麦田,秸秆茬子在蹄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卡比安抄近路截住金龟子,却被她用布包狠狠拍在鼻子上:“别跟着我!”

麦穗趁机从侧面扑过来,却被金龟子灵活地闪过,反而撞进松果莉莉的草药袋里,惹得薄荷香四溢。

“都别闹了!”

拉姆纳的声音突然响起。

队长站在土坡上,背后是即将沉入海平面的落日,铠甲上的肩章被染成琥珀色。

她伸蹄指向远处礁石嶙峋的海岸线:“星霜岬的潮水要涨了,再磨蹭就过不去了。”

金龟子喘着气,布包在手里攥得发皱,麦糠粘在汗湿的鬃毛上。

她看着围上来的队友,突然想起上次仓库漏水,卡比安把干毛巾塞给她时说“有我们呢”,眼眶猛地发热。

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她当然知道,那条通往岬角的隐秘小径,只有退潮时才会露出沙滩。拉姆纳总是这样,用最平淡的语气,戳中她最在意的事。

她默默转身,蹄尖碾碎一株被海风刮倒的星辰花。

最后,六匹小马排成单列,踩着湿润的沙滩前行。

卡比安和麦穗终于安分下来,一前一后护着溪石,防止她被礁石绊倒。

圆滚滚的松果莉莉边走边弯腰采摘潮间带的海茴香,淡紫色的小花在她蹄间轻轻摇晃。

拉姆纳走在最前面,蹄印深深浅浅烙在沙滩上,像一串沉默的标点。

当岬角的轮廓在暮色中浮现时,金龟子突然停住脚步。

月光下,岩壁上“星霜岬”三个凹凸的刻痕泛着磷光——那是她今年3月用魔法刻下的,当时还偷偷许愿,想永远做“和大家一起看海的金龟子”。

海浪在脚下轰鸣,咸涩的水雾扑面而来,将她的鬃毛凝成细小的珍珠……

——

后勤小队的每匹小马都觉出了不对劲——卡比安举着木矛的手停在半空,没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松果莉莉更是盯着金龟子的鬃毛,上次她情绪低落时,鬃毛也会失去这种蜂蜜般的光泽;溪石攥着水袋的蹄子越收越紧,生怕打扰到她。

亮黄色小马站在岩壁前,像把所有力气都耗在了一个抉择上……

最终,她顺从了自己的内心。长舒一口气,胸口的憋闷终于散了些,随后缓缓转身,面向与自己并肩扛过风雨的队友们,眼底没了犹豫,只剩下决绝。

‘抱歉,妈妈们,金百合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我必须这么做,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她攥紧布包,蹄尖终于不再发抖……

海风依旧吹拂着他们的脸颊,星辰花的香气在暮色中凝固。

金龟子攥着布包的蹄尖微微发颤,浅粉与靛蓝相间的的鬃毛被海风扯得凌乱。

当“金百合”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她感到后颈的魔法符文突然发烫——那是暮光闪闪为她施加的伪装咒文,此刻正像融化的蜡油般剥落。

“我……”她的声音被海浪吞噬,蹄子不受控地抚向后背。

原本平坦的肩胛骨处,某种磅礴的力量正破茧而出,像被压抑了许久的潮汐。

万丈光芒之下,反射着队友们吃惊的目光。

一对羽翼丰满的翅膀竟然从金龟子的身体上破体而出!

月光穿透翅膀上的魔法鳞片,在沙滩投下水晶般的倒影。

每片羽毛都流转着银河的璀璨,与暮光闪闪挂在岩壁上的魔法项链遥相呼应。

海浪突然变得温柔,将磷光刻痕与翅膀投影交织成命运的图案。

“对不起……”金龟子的眼泪砸在沙滩上,释然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惊恐,“我骗了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