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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 麻城奇案:雍正年间的生死迷局(一)

雍正八年的暮春,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笼罩了麻城县。青石板铺就的街巷被雨水冲刷得油亮,倒映着两旁鳞次栉比的黑瓦白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与祠堂里檀香的混合味道。县城西隅的涂家宅院,却丝毫没有春日的闲适,沉闷的气氛像院角那口老井般,深不见底。

涂如松蹲在堂屋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却没有半点胃口。他抬头望了望西厢房紧闭的木门,那是妻子杨氏的住处,已经整整七日没有开过了。院子里的石榴树刚抽出新芽,几片嫩绿的叶子上挂着水珠,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像极了杨氏平日里那双含嗔带怒的眼睛。

“当家的,要不……再去杨家庄问问?”老母亲端着一碗温热的稀粥走出来,声音里满是担忧。她的脚步有些蹒跚,去年冬天染的风寒还没好利索,这几日为了杨氏的事,更是愁得整宿睡不着觉。

涂如松叹了口气,将麦饼丢在石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娘,我昨天刚去过。杨五荣那小子,不仅不帮忙找人,还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把他姐藏起来了。”

这话不假。杨氏的弟弟杨五荣,打从涂如松和杨氏成婚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倒也难怪,杨氏是三嫁的妇人,前两任丈夫要么早逝要么休妻,在旁人眼里本就带着些“克夫”的非议。涂如松家境尚可,又是头婚,当初娶杨氏时,就遭到了街坊邻里的议论,杨五荣更是觉得姐姐委屈,时常上门寻衅。

说起这桩婚事,涂如松也是一肚子苦水。三年前,他在集市上偶然撞见杨氏被地痞骚扰,出手相助。杨氏生得确实标致,柳叶眉杏核眼,身段窈窕,尤其是一双巧手,绣出的鸳鸯能引得真鸟驻足。可接触下来才知道,这女子性子烈得像炮仗,稍不顺心就摔盆砸碗。两人成婚以来,争吵就没断过,杨氏更是动不动就以回娘家相要挟,前前后后已经走了五六回,每次都是涂如松低声下气去接才肯回来。

可这次不一样。七日前,两人因为涂如松给老母亲买了支银簪,没给杨氏带胭脂,又吵了起来。杨氏骂涂如松“娶了媳妇忘了娘”,涂如松也来了火气,顶了一句“你要是孝顺,就不会天天跟老人置气”。这话彻底惹恼了杨氏,她收拾了自己的首饰衣物,摔门而去。涂如松以为她只是一时气话,没当回事,可等了三天也没见人回来,去杨家庄找时,却被告知杨氏根本没回去。

“会不会是去投奔哪个姐妹了?”老母亲把稀粥递到涂如松面前,眼神里满是期盼。

涂如松摇了摇头,接过稀粥却没喝:“我问遍了她所有相熟的人,都说没见过。这几日我把县城里外都找遍了,连河边的芦苇荡都搜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杨五荣的怒吼:“涂如松!你给我出来!我姐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涂如松心里一沉,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栓。只见杨五荣带着七八个杨家庄的壮汉,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怒容。杨五荣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指着涂如松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我姐失踪七天了,你说你没见着?谁信!肯定是你俩吵架,你把她杀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涂如松怒视着他,“我要是杀了她,何必到处找人?”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杨五荣上前一步,推了涂如松一把,“我姐嫁给你,受了多少委屈!如今她不见了,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走,跟我去见官!”

不等涂如松辩解,杨五荣带来的人就一拥而上,架起涂如松的胳膊就往县衙走。老母亲哭喊着追出来,却被一个壮汉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拖走,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麻城县衙的公堂,此刻正弥漫着威严的气息。县令汤应求坐在公案后,头戴乌纱帽,身着青色官袍,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他已年近五十,在麻城任职五年,断过不少案子,却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人口失踪案。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汤应求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五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大人!草民杨五荣,告我姐夫涂如松杀妻!我姐杨氏,七日前被他气得离家,之后便没了踪迹。草民怀疑,是他怀恨在心,将我姐杀害了!”

涂如松被按跪在一旁,急声道:“大人明鉴!草民与妻子虽有争吵,但绝无杀妻之心!杨氏性子刚烈,以往也常离家出走,只是这次回来得晚了些,还请大人明察!”

汤应求皱了皱眉,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他看向杨五荣:“你说涂如松杀妻,可有证据?”

“证据……证据就是我姐不见了!”杨五荣梗着脖子,“他跟我姐吵得那么凶,肯定是一时失手杀了人,然后把尸体藏起来了!大人,您可得为我姐做主啊!”

“无凭无据,岂能妄加揣测?”汤应求沉声道,“涂如松,你说杨氏以往常离家出走,可有证人?”

涂如松连忙道:“有!邻居张大妈、李大叔都知道,前几次杨氏走了,都是他们劝我去接的!还有我娘,也能作证!”

汤应求当即传了涂家邻居和涂母上堂。邻居们果然证实了涂如松的说法,都说杨氏性子急躁,好走极端。涂母更是哭着哀求,说儿子孝顺,绝不可能做出杀妻之事。

杨五荣见此情景,急得满脸通红:“大人!他们都是涂家的邻居,自然帮着他说话!我姐要是还活着,为什么不出来见人?肯定是被他害了!”

公堂之上,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汤应求一时也难以定夺。在这个重男轻女、讲究三纲五常的时代,夫妻矛盾升级后丈夫杀害妻子的案例并不少见,但此案没有任何物证,仅凭杨五荣的一面之词,确实无法定罪。

“此案事关重大,且无确凿证据,不能草率定案。”汤应求思索片刻,说道,“涂如松暂行释放,即日起配合官府寻找杨氏下落。杨五荣,你也需发动亲友寻找,若有任何线索,即刻上报。退堂!”

杨五荣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涂如松跟着老母亲离开县衙。走出公堂的那一刻,涂如松回头看了一眼杨五荣,只见他眼中满是怨毒,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杨五荣确实不甘心。在他看来,姐姐失踪,涂如松必然脱不了干系。他回到杨家庄后,召集了几个族里的壮汉,四处打听杨氏的下落,可找了整整三天,依旧一无所获。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名叫赵当儿的地痞找上门来。

赵当儿是麻城县出了名的无赖,游手好闲,嗜赌如命,欠下了一屁股赌债。他听说了杨氏失踪的案子,又得知杨五荣正在找证据告涂如松,便动起了歪心思。

“五荣兄弟,我知道你心里急。”赵当儿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其实,杨氏失踪那天,我见过涂如松。”

杨五荣眼睛一亮:“你见过他?在哪见的?他当时在干什么?”

赵当儿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兄弟,你也知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要是我能帮你告倒涂如松,你看……”

杨五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牙道:“只要你能提供证据,帮我姐讨回公道,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我立马给你!”

五十两银子,对赵当儿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他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好!一言为定!那天晚上,我在河边散步,亲眼看见涂如松背着一个人,往芦苇荡里去了!看那身形,就是杨氏!他肯定是把杨氏杀了,埋在芦苇荡里了!”

杨五荣大喜过望,拉着赵当儿就往县衙跑。这一次,有了“目击证人”,公堂的气氛瞬间变了。

“赵当儿,你说你亲眼看见涂如松杀妻埋尸,可有细节?”汤应求盯着堂下的赵当儿,目光锐利。

赵当儿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此刻故作镇定地说道:“回大人,那天是初七晚上,月亮很亮。我在河边溜达,看见涂如松背着杨氏,杨氏好像晕过去了。他走到芦苇荡深处,挖了个坑,把人埋了就走了。我当时吓得不敢出声,直到他走了才敢出来。”

“你为何当时不报案?”汤应求追问道。

“我……我害怕啊!”赵当儿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涂如松人高马大,我要是报了案,他肯定会报复我!后来听说五荣兄弟在找他姐,我才敢出来作证!”

涂如松听得目瞪口呆,急声道:“大人!他胡说!初七晚上我一直在家里,我娘可以作证!我根本就没去过河边!”

涂母也连忙道:“是啊大人!初七晚上我儿一直陪着我,给我熬药,根本没出门!”

“你娘的话,岂能作数?”赵当儿反驳道,“她当然帮着你说话!大人,您要是不信,可以去芦苇荡里挖,肯定能找到杨氏的尸体!”

汤应求沉吟片刻,决定带人前往芦苇荡搜查。衙役们拿着铁锹锄头,在赵当儿指认的地方挖了整整一个下午,却连半点人影都没挖到。芦苇荡里全是烂泥,只挖出了一些水草和贝壳。

“大人,您看!他根本就是在撒谎!”涂如松激动地喊道。

赵当儿脸色发白,支支吾吾道:“可能……可能是我记错地方了?那天晚上太黑,我没看清具体位置……”

汤应求何等精明,一看赵当儿的神色,就知道他在作伪证。他正要发作,公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头戴方巾的男子走了进来,高声道:“汤大人,此案尚有蹊跷,岂能仅凭一个地痞的胡言乱语就定案?”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来人面容白皙,眼神阴鸷,正是当地的秀才杨同范。杨同范是杨五荣的远房堂兄,也是杨氏的族兄。他自幼读书,考中秀才后便在县里开了家私塾,凭借着秀才的身份,在当地颇有几分势力。

在清朝,秀才享有诸多特权,见官不跪,免除徭役,还能干预地方事务。汤应求见是杨同范,不得不给几分面子,拱手道:“杨秀才前来,不知有何高见?”

杨同范走到堂中,目光扫过涂如松,冷声道:“涂如松与杨氏不和已久,如今杨氏失踪,他本就有重大嫌疑。赵当儿虽言辞有虚,但难保不是涂如松察觉风声,提前转移了尸体。汤大人如此草率,怕是会让真凶逍遥法外啊!”

他顿了顿,又道:“我身为杨氏的族兄,岂能坐视不管?此事已经在县里传开,百姓们都在议论,说大人偏袒涂如松。若是此案不能查明,怕是会寒了百姓的心啊!”

杨同范的话,句句都戳在汤应求的痛处。为官者,最看重的便是名声和政绩。若是百姓真的认为他偏袒嫌犯,对他的仕途必然不利。

“那依杨秀才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汤应求问道。

“依我之见,应将涂如松收监审讯。”杨同范斩钉截铁地说,“动用大刑,不怕他不招!”

涂如松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大人不可!刑讯逼供,只会屈打成招啊!我是无辜的!”

汤应求也有些犹豫。他深知刑讯逼供的弊端,不少冤案都是由此而生。可杨同范的话也有道理,涂如松确实有嫌疑,而且此事已经引起了百姓的议论,若是再不有所行动,怕是难以服众。

就在这时,杨同范又道:“大人若是担心,我可以联合县里的其他秀才,联名上书,证明大人秉公办案。这样一来,百姓们自然不会再有非议。”

秀才群体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有了他们的支持,汤应求的压力会小很多。思索再三,汤应求终于点了点头:“好。将涂如松收监,明日再审!”

涂如松被衙役们拖走时,回头绝望地看着杨同范和杨五荣,只见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的得意与阴狠,让他浑身冰冷。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很难脱身了。

县衙的大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和血腥味。涂如松被关在一间单人牢房里,冰冷的铁链拴在他的脚踝上,每动一下都发出“哗啦”的声响。他蜷缩在墙角,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惧。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第二天的公审,果然如杨同范所说,县里的十几个秀才都来了,站在公堂外,声援杨同范。堂内,汤应求再次提审涂如松,可涂如松依旧坚称自己无罪。

“涂如松,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汤应求一拍惊堂木,“来人!大刑伺候!”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涂如松按在刑具上。夹棍、拶指等刑具摆在他面前,闪着森冷的光芒。涂如松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喊道:“大人!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妻!”

“敬酒不吃吃罚酒!”汤应求沉声道,“用刑!”

夹棍套在涂如松的腿上,衙役们用力一收,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涂如松惨叫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他咬着牙,强忍着不招供,可随着衙役们不断加力,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疼得昏了过去。

“大人,他昏过去了。”衙役禀报道。

汤应求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先把他拖下去,醒了再审!”

接下来的几天,涂如松每天都要遭受严刑拷打。他的腿被夹得血肉模糊,手指也被拶指夹得变形,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眼神也变得空洞。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承认自己杀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自己不招,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

汤应求看着遍体鳞伤的涂如松,心里也有些动摇。他隐约觉得,涂如松不像是在撒谎。可杨同范和那些秀才每天都来县衙施压,要求他尽快定案,他也骑虎难下。案件就这样陷入了僵局,一拖就是一个多月。

转机发生在一个春日的午后。连续下了几天的春雨,麻城城外的河水暴涨,冲垮了岸边的一处土坡。一个渔夫在河边打鱼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立刻上报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