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冰箱变得格外“危险”。头天晚上还满满当当的剩菜、水果、牛奶,第二天早上就可能不翼而飞,或者只剩下空荡荡的包装盒。而“罪魁祸首”,往往是深夜或清晨摸着肚子,眼神无辜又带着点馋意的阿叙。
男孩的成长仿佛是按下了加速键,个子窜高,肩膀变宽,随之而来的是惊人的饭量。正常的早餐、午餐、晚餐已经无法满足他身体里那头名为“生长发育”的饥饿巨兽,夜里加餐成了常态。
这天晚上,林潇南起来喝水,经过厨房时,发现里面亮着灯。她探头一看,只见阿叙正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前,对着里面所剩不多的食材发呆,背影在灯光下显得瘦长,却透着一股正在抽条的勃勃生机。
“又饿了?”林潇南轻声问,走了过去。
阿叙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妈,肚子咕咕叫。”
林潇南看着儿子,心里没有半分不耐,只有为人母的心疼和一丝好笑的无奈。“等着,妈给你热热。”她说着,系上了围裙。
她看了看冰箱里的存货:“中午剩的花椰菜木耳炒肉,还有一点菠菜,我给你热热,再炒个鸡蛋?”她知道儿子不挑食,尤其在这种饥饿状态下,什么都觉得香。
“都要!”阿叙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林潇南利落地开火,将剩菜回锅加热,又快速清炒了菠菜。想起冉冉下午做的凉拌藕片还有小半碗,也一并拿了出来。最后,她把电饭煲里剩下的、大概够一个人吃的米饭全都盛给了阿叙。
阿叙接过热气腾腾的碗,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将菜和米饭拌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脸上是纯粹的、满足的幸福。
林潇南站在一旁,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怕他不够,又问:“要不要再给你炒一盘鸡蛋?”
阿叙从碗里抬起头,嘴里还含着饭,含糊不清却响亮地回答:“好!谢谢妈妈!”
林潇南笑着摇摇头,转身又打了两个鸡蛋,快速炒了一盘金黄喷香的葱花鸡蛋,端到阿叙面前。
阿叙来者不拒,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连盘底的菜汁都用米饭擦得干干净净。最后,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目光瞄到了料理台上用保鲜膜盖着的、冉冉早餐吃剩的半个葱花饼。
“妈,那个饼……”他指了指。
林潇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愕然:“……你还能吃得下?”这饭量,属实惊到她了。刚才那些,加上这半个饼,都快抵得上她和韩彻一顿的饭量了。
阿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林潇南把饼递给他,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地把饼也消灭掉,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你这孩子……”林潇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伸手摸了摸儿子似乎又硬朗了一些的肩膀,“明天开始,我让冉冉做饭时,量再做大一点。”她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要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欣慰。那个需要抱在怀里、追着喂饭的小豆丁,真的在飞速长大。
阿叙帮忙把碗筷放进水池,憨憨地笑了笑:“妈,我吃饱了,你去睡吧。”
林潇南回到卧室,韩彻还没睡,靠着床头看书,见她进来,抬了抬眼:“阿叙又去扫荡冰箱了?”
“何止是扫荡,”林潇南躺回床上,语气带着惊叹,“把剩菜剩饭全吃了,我还给他炒了一盘鸡蛋,最后连冉冉剩的半个饼都没放过。”
韩彻闻言,放下书,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正常,我当年这时候比他还能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骨头缝里都在抽条,能量消耗大,能吃是福。”
他顿了顿,看着妻子脸上那混合着惊讶与欣慰的表情,补充道:“这说明咱们儿子健康,壮实。总比那些挑食、瘦得像豆芽菜的孩子强。”
林潇南想想也是,靠在韩彻身边,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心里那点因为儿子惊人饭量而产生的讶异,渐渐被一种踏实的感觉取代。是啊,能吃是福,看着孩子健康茁壮地成长,不就是父母最大的心愿吗?
窗外月色宁静,屋内,关于孩子成长的讨论悄然落下,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对未来那个更加高大、更加可靠的少年的无声期待。乖乖在床尾的垫子上翻了个身,仿佛也在梦里见证着小主人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