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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日头毒得像泼了火,长江江面被烤得腾起一层热浪。坂井的第13联队终于发起了报复性强攻,10辆九四式轻型坦克碾着浅滩的淤泥,呈楔形阵型往1团的江堤阵地冲,履带搅起的泥水混着弹片飞溅,后面跟着两千余名日军步兵,分乘三十余艘登陆艇,钢盔在日光下闪着冷光,喊杀声隔着江面都震得人耳膜发颤。

“反坦克壕的弟兄把炸药包备好了!”赵老栓趴在江堤的水泥掩体后,扯着嗓子吼,唾沫星子溅在满是泥垢的军装上,“等坦克过了水雷区,先炸头车的履带,剩下的交给重机枪!新兵们听好了,霰弹枪往登陆艇的舱门打,别管坦克,自有老兵收拾!”

1团的阵地早已布下三层防御:最外层是油桶改装的水雷,埋在浅滩的淤泥里,只露根麻绳系着的浮标;中间是宽三米、深两米的反坦克壕,壕底插满削尖的竹签;内层是江堤后的交叉机枪掩体,六挺重机枪呈扇形分布,枪口都对准江面的登陆点。新补充的150名本地青年攥着改装的霰弹枪,蹲在防炮坑里,民团的老兵挨着他们,手里的猎叉磨得锃亮,嘴里念叨着“别慌,打近不打远”。

当先的三辆坦克刚碾进水雷区,蚌埠籍的后生就猛地按下引爆器。三声巨响炸开,江水混着泥土掀上半空,头车的履带当场被炸断,瘫在浅滩上动弹不得,第二辆坦克急刹避让,直接陷进反坦克壕,履带绞着竹签发出刺耳的声响,第三辆坦克想绕路,却被1团的重机枪盯上,子弹扫在炮塔上,打得火星四溅,驾驶员慌了神,一头撞在江堤的水泥桩上,炮塔当场歪掉。

“登陆艇上来了!打!”赵老栓的喊声落下,江堤后的霰弹枪同时开火,铁砂喷向刚靠岸的登陆艇舱门,冲在最前的日军成片倒下,血溅在艇板上,顺着缝隙淌进江里。民团的老兵抄起猎叉,跳上搁浅的登陆艇,叉尖穿透日军的胸膛,嘴里骂着“还我渔船!还我庄稼!”,新参军的青年见了,也红着眼冲上去,用枪托砸、用刺刀捅,江滩的鹅卵石上,很快铺满了日军的尸体。

但日军的后续登陆艇还在往江滩冲,13联队的联队长亲自督战,挥舞着指挥刀逼着士兵冲锋。一架九二式重机枪被架在搁浅的登陆艇上,子弹扫向江堤的防炮坑,两名新兵没来得及躲,被扫中胸口,倒在江滩的鹅卵石上,鲜血浸透了军装。林晚的医疗船这时快速靠岸,医护兵抬着担架冲上岸,把重伤员往船上抬,林晚蹲在江滩上,快速给伤员包扎,指尖沾着血,却连头都没抬,只对身边的医护兵说“快,还有伤员”。

陈砚站在鸦雀山的观察哨里,看着江滩的战局,指尖敲在望远镜上。吴剑平凑过来,手里的江防部署图被风吹得卷边:“1团的防线暂时稳得住,但日军的炮兵阵地还在北岸,刚才已经打了五轮炮弹,江堤的掩体塌了两处,得让石刚赶紧去端了他的炮阵,不然1团撑不住太久。”

“石刚的侦察营已经出发了。”陈砚指向北岸黄梅方向的树林,“带了两门山炮,还有昨晚夜袭机场的弟兄,都是熟手,估摸着申时就能得手。另外,给半壁山的3团发报,让他们用土炮轰日军的侧翼登陆艇,牵制他们的兵力,别让1团孤军作战。”

半壁山的3团阵地很快有了回应,民团改装的四门土炮架在江堤后,炮膛里填着铁砂和碎石,朝着日军侧翼的登陆艇轰去。土炮的射程虽短,但威力十足,一发炮弹砸在登陆艇的舱底,当场把艇炸穿,江水涌进舱内,日军哭爹喊娘地往江里跳,不少人被湍急的江水卷走,侧翼的攻势顿时弱了下去。

此时的石刚正带着侦察营摸向日军的炮兵阵地。阵地藏在黄梅以东的树林里,六门七五式山炮呈一字排开,炮口对准田家镇江滩,守着的日军约一个小队,正忙着装填炮弹,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石刚打了个手势,弟兄们分成两组,一组绕到炮阵后方断后路,一组摸向炮位。

“动手!”石刚低喝一声,苗刀劈翻站岗的日军,弟兄们扑上去,匕首抹了炮兵的脖子,把炸药包塞在炮膛里。六声闷响后,山炮的炮管被炸得扭曲变形,炮弹堆也被引爆,火光冲天,树林里的日军增援赶过来时,石刚已经带着弟兄们撤到了江边,跳上接应的渔船,朝着田家镇返航。

日军的炮兵阵地一炸,江滩的炮火顿时停了。1团的士兵见没了炮弹威胁,士气大振,赵老栓带着老兵反冲,把日军逼回了登陆艇,江滩上留下上百具日军尸体,剩下的日军慌忙驾着登陆艇往北岸逃,十辆坦克被炸毁了七辆,剩下的三辆也慌不择路地往浅滩退,陷在淤泥里动弹不得。

酉时的江滩终于安静下来,硝烟裹着血腥味飘在江面上。王锐带着后勤兵赶到1团阵地,清点弹药和伤亡:“师长!1团伤亡180人,重伤60人,轻伤120人,林大夫的医疗船已经拉走了重伤员;高射机枪弹剩1200发,山炮弹剩35发,霰弹枪铁砂剩600发;刚又有100名本地青年来参军,都是江滩附近的,见咱们打退了鬼子,都想跟着杀贼!”

陈砚走到江滩的阵地前,看着新补充的青年,他们手里还攥着砍树的柴刀、捕鱼的渔叉,眼里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他拍了拍最年轻的后生肩膀,把改装的霰弹枪递给他:“从今天起,你们就是121师的兵!田家镇的江防,靠你们守,长江的水,靠你们护,别让鬼子踏过这道江堤!”

“杀鬼子!守江堤!”青年们齐声喊,声音粗粝却坚定,混着江风,在长江上空回荡。

吴剑平看着重新加固的江堤,手里的搪瓷缸碰在石墙上,发出清脆的响:“砚老弟,这一仗打完,咱们121师的队伍又壮了,现在算上民团和新参军的,快凑够4000人了,武器虽杂,但胜在人齐心,坂井想啃下田家镇,没那么容易。”

陈砚望向北岸的日军营地,夜色渐浓,那里的灯火星星点点,像蛰伏的野兽。他知道,坂井的报复不会止步,这只是江防战的一轮交锋,但看着身边攥着枪杆的弟兄,看着江里埋好的水雷,看着江堤后层层的防御工事,心里清楚——只要这股铁血还在,只要弟兄们拧成一股绳,田家镇的江防,就像扎在长江里的铁锚,任凭风浪再大,也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