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气氛直接爆了。
掌声。
笑声。
起哄声。
混成一锅，差点把演武广场的顶给掀了。
无数修士笑得捶胸顿足。
几百年修的古井不波道心。
今天，全废了。
台子侧面，苏眠盯着信仰值面板上疯涨的数儿，咧开的嘴角就没合上过。
“趁热打铁，林大掌柜！”
他对身旁的林小漫比了个手势。
“下一个乐子，准备上了！”
林小漫平静的点点头，进入了“抬杠”的预备状态。
苏眠重新走上台子。
他抬手下压。
台下渐渐安静。
他换上一副更神秘的腔调。
“感谢牛头马面两位师父带来的精彩段子！他们的吐槽，说出了我们所有‘干活人’的心声！”
“但是！地府的故事，还没完！”
“一出由本堂口东家和大掌柜亲自上阵的年度大戏。”
“这节目，叫《勾魂奇遇记》！”
“主演，当然是我们地府的另外两位偶像级人物！让我们用掌声，把他们从百忙的差事中。。。召唤过来！”
说完，苏眠再次掏出那块黑漆漆的幽冥令，灌入神念。
“特邀贵客：黑白无常。事由：紧急任务。地点：灵云城演武广场。速来！”
。。。
丰都城内，一条阴森小巷。
白无常谢必安正拿着一面小镜子，仔仔细细的整理着高帽上的白色飘带，非要让它的角度更飘逸。
一旁的黑无常范无救，面无表情的用一块煤灰布，使劲擦着勾魂铁链，要让它黑的更深，更有质感。
两人腰间的勾魂令同时一震。
一道急促的法旨直接打入脑海。
他们对视一眼，神情瞬间绷紧。
“紧急任务？”
谢必安皱眉。
“又是哪个不开眼的鬼王闹事了？”
“速去便知。”
范无救吐出四个字，铁链往肩上一扛。
下一秒，两道神光冲天，当他们再次现身时，已站在了灵云城的台子上。
迎接他们的不是妖气冲天，而是数万双亮晶晶的眼睛和震耳欲聋的欢呼。
谢必安尚未从传送眩晕中回神，一枚留影玉简便塞入他手中。苏眠的神念传音骤然响起：「两位大人莫慌！此为地府与阳间联合举办的‘幽冥文化宣传汇演’，阎君特批文书在玉简中——今日只需本色出演勾魂桥段，香火分红按老规矩算！」
范无救嘴角抽了抽。还未等他质问，苏眠已将扩音法螺塞到谢必安手里……
“两位师父，来得正好！戏马上开始！你们演自己就行！”
说完，苏眠拉着一脸懵逼的黑白无常站到台子中央，自己则跑到另一边，演起了第一个“魂魄”。
他学着凡人的样子，对着一块水镜法宝看得口水直流，嘴里还叨叨着。
“太好看了！太上头了！我的天妃娘娘，你不能死啊！”
听到苏眠神识传音的黑白无常对视一眼，
二人神识扫过玉简中印有阎罗王玺印的法旨，上书「配合演出，违者重罚」。
范无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踏前一步，声音发沉。
“时辰已到，跟我们走吧。”
苏眠头也不回，不耐烦的摆摆手。
“走什么走？没看我正看戏呢吗？等我看完这一出！就差大结局了！”
谢必安皱起眉，压着火气解释。
“生死有命，天道轮回，岂能因你一人。。。”
“哎呀你们神仙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
苏眠激动的站起来。
“我为这戏充了三十块灵石的年费！不看完不是亏大了？要不。。。你们陪我一起看？我给你们说说明白！”
“噗哈哈哈哈！”
台下看客再次笑疯了。
看戏不想走？
还想拉着鬼差一起看？
黑白无常的脑子，第一次出现了转不过弯的迹象。
看戏？
年费？
这是什么地府黑话？
没等他们想通，下一个演魂魄的僵尸叔叔已经上场了。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黑白无常，掏出块玉简，焦急的喊道。
“两位大哥，等一下！等我发个传信！就说兄弟先走一步，地府没讯号，有事烧纸！”
“他。。。他在说什么？”
谢必安的神魂都在发抖。
然而，更头痛的还在后头。
一身素衣的林小漫，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了黑白无常面前。
她不像其他人又哭又闹，只是平静的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用一种极为严谨的语气开口。
“请问，两位是地府外勤司的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救神君吗？”
两位正神一愣，下意识点了头。
“很好。”
林小漫也点点头，接着问。
“那么，二位可有地府颁发的正式勾魂文书？还有天庭备案的，带名号的当差腰牌？”
黑白无常：“？？？”
林小漫没理会他们的呆滞，继续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发问。
“你们手里的铁链，可曾通过天工院的‘甲字玖零零壹号’法器勘合？每年都定期做磨损勘验？万一勾魂时断了，魂魄跑了，这责任谁担？”
“还有，你们说我阳寿已尽，请出示由天道司，命簿阁，还有司辰校尉三方联合盖印的正式死期通告。拓印的不算，我要看原件。另外，对这个判决，我可有权去喊冤？喊冤的章程是什么？要填哪种状子？去哪个衙门口递状子？”
一连串的夺命追问，字字句句，全砸在黑白无常脸上。
两位在地府横行了几千年的正神，傻了。
他们张着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空空如也。
勾魂文书？
法器勘合？
喊冤章程？
这都特么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谢必安还想挣扎一下，他憋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
“姑娘。。。生死乃天定。。。”
“别跟我谈天定！”
林小漫立刻打断他。
“咱们修仙问道的，凡事都要讲证据，讲章程！没有合法文书，你们这就是非法拘魂！我可以去天庭告你们的！”
“。。。”
谢必安彻底没话了。
他几千年建立起来的道理，正一寸寸的崩塌。
旁边的黑无常范无救，作为行动派，脑子更直接。
章程。。。错了。
道理。。。不通。
无法。。。处置。
嗡。
在炸翻天的爆笑声中，范无救那黑如锅底的脸上，表情凝固了。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身体僵直，一动不动，头顶的高帽里，甚至冒出了一撮青烟。
爆笑声快把房顶掀了。
黑无常范无救，地府的金牌勾魂正神，这位凶名在外的爷，彻底卡壳了。
他就那么直挺挺的戳在哪。
眼里的光都没了。
那张黑锅底一样的脸上，表情僵死。
高帽子里，甚至真飘出了一缕青烟。
“贤弟！范贤弟！你醒醒啊！”
旁边的白无常谢必安急了，抓着搭档死命的晃。
可惜。
没反应。
范无救的魂，八成是被林小漫那一套超纲的说词给干烧了。
台下的人笑的更疯了。
不少人笑出了眼泪，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我的天，黑无常大人这是。。。被问傻了？”
“什么叫降维打击啊！这位林姑娘才是真神仙吧！”
“我宣布，从今天起，冥场面娱乐堂就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苏眠看着这快失控的场子，憋着笑，拿起扩音法螺走上前。
“咳咳，看来咱们范师父因为差事太投入，神魂过载，需要缓一缓。”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
“大家给点时间，咱们堂口的师傅们，嗯，正在紧急施救。请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正常的技术性调整。”
“噗。。。”
台下好不容易憋住笑的人，又一次喷了。
还技术性调整？
你怎么不说是功法出了岔子呢？
苏眠不理台下的骚动，转身走到还傻着的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身边。
他偷偷催动幽冥令。
一股精纯的功德香火，分成了四份，无声无息的涌入四个地府当差的身体里。
这是他早先说好的出场酬劳。
正给搭档开窍的谢必安身体一震，体内那股远超预期的磅礴功德，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已经比他们辛辛苦苦出差一百年挣的都多了！
旁边的牛头马面更是双眼瞪的溜圆，刚才吐槽上头的怨气一下就没了。
“卧槽。。。”
牛头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
马面激动的直搓手，感觉自己的黑眼圈都被这功德给抚平了。
“苏。。。苏老板，这，这也太多了。。。”
牛头说话都结巴了。
“应该的。”
苏眠笑的很大方。
“几位师父演的辛苦了，这是你们应得的。下次有活儿我还找你们啊，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说完，不等几人反应，他挥了挥手。
幽冥令发动，直接把四个心神恍惚的地府勾魂使者送了回去。
---
丰都城，阴森的小巷。
光影一闪，四道身影重新出现。
牛头马面还沉浸在拿到巨额功德的狂喜里。
谢必安却低头看着还傻着的范无救，长叹一口气，伸手在他后背一个隐秘的穴位上猛的一拍。
“嗡。。。”
范无救浑身一颤，眼里恢复了点神采，他茫然的看向谢必安，嘴里下意识的蹦出一句。
“喊。。。喊冤的章程。。。是啥来着？”
谢必安没话说了。
他觉得，自己的搭档可能需要回炉重造了。
。。。
送走几位工具人，苏眠宣布开张首秀圆满结束。
人们意犹未尽的欢呼，人群慢慢散去，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三三两两的讨论着刚才的乐子。
地府的形象，今晚被彻底颠覆。
恐惧变成了同情。
敬畏变成了八卦。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期待，冥场面娱乐堂下一次会搞出什么更离谱，更好笑的活儿。
就在这时，苏眠的脑子里，系统面板疯狂刷新。
【来自修士‘赵二狗’的信仰值+10。】
【来自凡人李翠花的信仰值+5。】
【来自灵云宗弟子王腾的强烈共鸣，信仰值+100。】
【检测到新型信仰之力，属性：欢乐，纯度：高。】
【检测到新型信仰之力，属性：共鸣，纯度：极高。】
【警告！检测到沙雕属性信仰，纯度：不明。】
一排排提示瀑布一样的刷过去，信仰值的总数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飙升，很快就冲破了一个吓人的数儿。
苏眠看着那个沙雕属性的信仰之力，嘴角抽了抽。
“我靠，沙雕也能当信仰？这届信徒可以啊，很有想法。”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纯净信仰之力，就从虚空中涌出，猛的灌入他的体内。
那力量不狂暴，反而带着温和欢乐的气息，流过他的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一个沉寂很久的声音在他神魂深处响起。
【检测到海量适配能量。。。】
【《幽冥轮回经》开始修炼。。。】
【能量匹配度100%。。。功法激活。。。】
【开始修炼功法第一层，人间道。。。】
一个虚幻的进度条，突兀的出现在苏眠的脑海里。
【修炼进度1%。。。5%。。。15%。。。】
苏眠人都傻了。
“妈的，修炼功法还带进度条的？能不能开个年费加速修炼啊？”
进度条猛的一跳。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信仰之力燃烧。。。修炼速度提升。】
【修炼进度50%。。。80%。。。99%。。。】
轰。
一股玄之又玄的明悟涌上心头，苏眠感觉身体里某个无形的瓶颈被瞬间冲破。
【叮。功法第一层人间道修炼完成。】
【当前境界：引气入门。】
【解锁被动神通：灵视。】
苏眠猛的睁开眼睛。
世界，在他的眼里变得不一样了。
他能看见，从那些正在离去的人群头顶，飘起一缕缕带着各种情绪的五颜六色的光丝，最终汇入虚空，其中最大最亮的一部分，又流向了自己。
他转头去看身边的林小漫。
只见这位永远冷静的大掌柜身上，笼罩着一层淡然的白色光晕，光晕之上，一支晶莹剔透的毛笔虚影，正在旋转，散发着让人心神安定的气息。
这就是。。。修行的世界吗？
苏眠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虽然微弱但真实不虚的法力，以及和幽冥令之间那股更紧密的联系。
从今天起，自己才算真正踏上了这条光怪陆离的修行之路。
---
临时盘下的院子里。
苏眠，林小漫，伽椰子，楚人美，僵尸叔叔，花子。。。堂口的核心伙计围坐一堂。
桌上摆着庆功的酒菜。
“我突破了。”
苏眠开门见山的宣布了好消息。
“哦？”
楚人美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你修炼速度好快呀。”
伽椰子笑吟吟的举杯。
“恭喜老板，贺喜老板。”
只有林小漫，平静的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
一切尽在预料。
“很好。这证明了咱们的生意成功通过了市场的初步检验。第一阶段的目标达成。”
她放下筷子，环视众人，语气变的严肃起来。
“但是，咱们不能停在这。灵云城只是一个开始。”
“趁着这次首秀的大胜，咱们必须乘胜追击，把名头彻底打出去。”
林小漫站起身，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本由法力构成，不断闪烁光芒的简报。
“明天上午九点，全员议事。我将向大家详细报告下一阶段章程。”
她的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
“冥场面造星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