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还不明白吗？”伽椰子那双鬼眼爆出骇人的光，“完美没人会共情！完美是用来拜的，不是用来爱的！”
她一指河里那个手忙脚乱的倒霉蛋，声音拔高，刺的人耳朵疼。那少女呛了好几口水。
“忘川是天后是神女，粉丝敬她爱她，但不敢靠近她！”
“僵尸叔叔是大将军是硬汉，粉丝崇拜他，却不会想去捏他的脸！”
“但她不一样！你看她！”伽椰子命令道。
苏眠的视线又被扯回了河里。锦鲤精好不容易爬回水面想理理湿透的衣服，结果脚底下一滑，噗通！又一个后仰栽进水里。
苏眠：“。。。。。。”
“看见没！”伽椰子的声音有种魔力，“她笨，她倒霉，她想把事做好却总是搞砸！这种不完美就是她最强的武器！”
“这不叫倒霉，这叫反差萌！是一种顶级的人设！”
“我们不要她的好运！我们就是要让全三界都知道，有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喝凉水都塞牙，在为了自己的梦想一次又一次摔倒又一次又一次爬起来，脸上还挂着傻笑！”
苏眠的下巴快掉地上。伽椰子像是给他开了扇门，门后是饭圈经济学那套看不透的闪着魔光的理论。
“这。。。这行吗？”他试着问，“不就是。。。卖惨？”
“肤浅！”伽椰子冷哼，金牌经纪人的气场压过来，“这不是卖惨，这是贩卖养成感跟保护欲！当三界的修士看见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天天倒霉天天摔跤，但还在拼命练唱歌跳舞，他们会想什么？”
“他们会心疼！会想保护她！会把她当亲闺女亲妹妹！会觉得我家小鲤这么努力，你们凭什么黑她！”
“这叫虐粉提纯！这么搞出来的粉丝忠诚度最高，战斗力最强，花钱也最狠！”
伽椰子这几句话炸的苏眠脑子里嗡嗡响，他懂了，他彻底懂了！
这特么不就是后世那种废柴偶像的祖师爷吗！不靠实力就靠给粉丝造一种幻觉，我家闺女需要我守护！
苏眠的眼珠子也开始放光，跟伽椰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看着河里那个终于爬上岸的锦鲤精，她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拧裙子上的水，一条鱼跳上岸啪的一尾巴甩了她一脸水。
那哪是个人。
那是一座会走路的金山，金光闪闪。
“人才啊！绝世奇才啊！”苏眠两只手搓的冒火星子。
两人对上眼，懂了。
苏眠咳了一声，脸上挤出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走到那只可怜的锦鲤精跟前：“咳，这位仙子，你叫什么名字？”
锦鲤精吓了一跳，怯生生的抬头，小声回：“小妖。。。小妖叫鱼幼薇。”
“鱼幼薇，好名字！”苏眠热情的递上一份备好的艺人合同，“我，冥场面娱乐cEo，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成为我们造星计划的第三个台柱子！”
鱼幼薇傻了，她指着自己鼻子不敢信的问：“我？可。。。可我只会带来霉运。。。”
“不！”苏眠表情严肃，“我们看中的不是你的运气，是你面对不幸时那份死不放弃拼命奋斗的宝贵精神！”
旁边的伽椰子立刻补上：“我们会把你打造成三界第一元气偶像，你的每一次摔倒都会激励别人！你的每一次微笑都会治好无数人的心！”
鱼幼薇听得稀里糊涂，她听懂了一件事。这两个上仙好像不嫌弃她倒霉，竟然还觉得她这种倒霉的努力是种很厉害的东西。
千年了，所有生灵都躲着她排斥她，这是头一回，有人这么郑重的告诉她，她有价值。
鱼幼薇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看着合同上多得吓人的薪资和福利，手指发着抖按下手印。
手印刚按上，一阵妖风合同脱手飞了出去，啪叽，正正好掉进旁边的泥潭里。
苏眠：“。。。。。。”
伽椰子：“。。。。。。”
鱼幼薇“哇”的就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苏眠却哈哈大笑，从泥潭里捞出那份已经糊了的合同当成了宝贝：“没事！这叫开门红！！”
他转向伽椰子，意气风发的一挥手：“立刻成立锦鲤后援会项目组！全公司资源往她身上砸！国民女儿养成计划！现在正式启动！！”
公司练习室，伽椰子站在快哭出来的鱼幼薇面前。
“所以，你听懂了？你的倒霉，就是你最强的武器。”
“从今天起，忘了你是锦鲤。你的人设，就是一个笨手笨脚，倒霉透顶，但死不放弃的追梦妞。”
鱼幼薇一张小脸没了血色，她手里死死攥着一份歌词，上面的字她根本看不懂：【今天也要加油鸭】。
这玩意是林小漫用【九窍玲珑笔】连夜干出来的，曲调简单到弱智，歌词更是塞满了莫名其妙的语气词。
“忘...忘川姐姐的歌，都跟诗一样，”鱼幼薇小声抗议，“这个‘鸭’...是啥意思？”
“精髓！”苏眠再一旁翘着二郎腿，开口解释，“这叫语气助词，能瞬间拉近跟粉丝的距离，显得亲切可爱！你照着唱就完了！”
于是，在冥场面娱乐全体高层的围观下，三界第一位废柴偶像的出道单曲mV，正式开拍。
说是在拍mV，其实更像一场灾难现场的公开直播。
第一个镜头，跳舞。伽椰子给她设计的动作简单到发指，原地转个圈就行。鱼幼薇开始转，一圈，两圈...第三圈她把自己转蒙了，一头磕在旁边的柱子上，眼前全是乱飞的星星。
“好！这个镜头要了！”苏眠兴奋一个响指，“真实！不造作！全是笨蛋美！”
第二个镜头，录歌。鱼幼薇对着录音法宝，刚唱出“清晨的阳光，有点刺眼鸭”，一只苍蝇“嗡”一声，精准的扎进了她张开的嘴里。她顿时咳的撕心裂肺，眼泪都飙了出来。
“完美！”伽椰子眼睛都亮了，“这个也要！这就叫追梦路上的坎坷！天地万物都在折磨她！”
第三个镜头，封面照。鱼幼薇好不容易换上一身漂亮的仙女裙，在花园里摆出一个自认最可爱的姿势。一阵风刮过，旁边树上一片枯叶飘飘悠悠，不偏不倚，正好糊在了她的脸上。
苏眠和伽椰子对视，两个人都笑了，笑的跟魔鬼一样。他们当即拍板，就用这张脸糊树叶的相片，当最终的单曲封面！
三天后，一首叫《今天也要加油鸭》的单曲，带着它的mV，就这么空降了三界各大水镜平台。发行方，冥场面娱乐，大字写着呢。
无数修士还有妖族，都抱着听忘川那种神作的期待，点了进去。
然后，所有人都石化了。
mV开头，就是鱼幼薇顶着那张被树叶糊住的脸，配上一行大字：【冥场面娱乐年度新人，元气偶像鱼幼薇，为你加油！】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堪称公开处刑的画面。练舞，平地摔倒一百零八次，每次都摔出新花样；学法术，想变朵花，结果炸了自己一脸黑灰；走在路上，被石头绊倒，被鸟屎砸中，被风吹掉帽子。
mV的高潮部分，是她录歌被苍蝇呛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她擦干眼泪后，又带着哭腔，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挥着小拳头说：“我...我还可以的，今天也要加油...鸭！”
那笨拙又倔强的样子，配上背景里那首傻瓜一样的bGm，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水镜的评论区炸了。
“卧槽？！这啥？冥场面在搞什么新型搞笑片吗？”
“哭了...我竟然看哭了！这姑娘也太倒霉了吧！我渡九重雷劫的时候都没她这么惨！”
“呜呜呜，我家闺女！谁敢说她不好我跟谁急！她都这么努力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不行了，老夫的道心要化了！这孩子太可怜了！快！把我上个月炼的护心丹给她寄过去！让她补补身子！”
风向，一下就变了。一开始的嘲讽跟问号，飞快的变成了一片心疼跟保护的嚎叫。
无数男修士捶着胸口高喊：“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鱼幼薇的爸爸粉！”
无数女修士眼含热泪的发誓：“谁敢欺负我家薇薇，就是跟我整个宗门为敌！”
甚至连一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妖王，私下偷偷看完mV，都忍不住抹了把泪，对着手下咆哮：“去！把老子珍藏的那几根万年灵参拿出来！给我家闺女送去！看孩子瘦的！”
一夜之间，鱼幼薇爆红三界。她红的方式，诡异到所有人都看不懂。她不靠实力，不靠仙法，就靠着那股惊天地泣鬼神的倒霉劲，和那份屡败屡战的笨拙，莫名其妙的成了三界所有生灵的国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