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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爷爷下山杀敌,我道术通神 > 第225章 牛铃响过三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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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面之上,赫然印着两个清晰无比的蹄印。

左前蹄的边缘缺了一块小小的月牙,右后蹄则有一道横贯的浅疤。

我的呼吸瞬间凝滞,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又在下一秒轰然沸腾。

我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指尖颤抖着,不受控制地抚上那冰冷的石刻。

就是它!

三十年前,它在一次运输任务中被弹片划伤,留下的就是这样一模一样的印记!

韩九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怔在原地,她看着我近乎失态的模样,又看看那蹄印,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头骡子……它不是普通的运输兽?”

我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从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一张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早已泛黄卷边的旧照片。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递到她面前。

照片上,是一支抗战初期的秘密军需小队,背景是萧瑟的荒野。

而在所有人中间,一个瘦小的战士正牵着一头同样瘦骨嶙峋的骡子,骡子背上,一口不起眼的木箱被绳索牢牢捆住,箱体侧面用白漆刷着三个模糊的字:赤晶样本。

韩九娘的目光定格在那头骡子身上。

我将照片翻了过来,背面是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已经晕开的字迹,却依旧能辨认出那份力透纸背的坚定:“骡子不识字,但记得每一封要送到的人名。”

夜色渐深,寒风卷着雪沫刮过山岗,发出鬼哭般的呼啸。

我盘坐在石碑旁,双目紧闭,按照爷爷当年所授的法门,运转起“逆行咽气诀”。

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功法,能让人的神识暂时脱离肉身,与地脉之气相连,窥探此地沉淀的记忆。

我的意识不断下沉,穿过冰冷的岩石,穿过冻结的土层,仿佛坠入了一条由时光碎片构成的河流。

紧接着,一帧帧破碎而滚烫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我看见了!

我看见它驮着那口沉重的木箱,在密集的炮火封锁线中疯狂奔跑,爆炸的气浪一次次将它掀翻,它又一次次挣扎着爬起;我看见它在没过膝盖的暴雪里,独自跋涉了整整七个昼夜,嘴里呼出的白气结成了冰霜,四蹄早已血肉模糊;我看见它为了躲避敌机的低空扫射,嘶鸣着从悬崖上一跃而过,落地时左前腿当场折断,可它只是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便拖着断腿和箱子,在山石间爬行了整三十里地!

最后一幕,是在一个黎明前的峡谷。

它被一队敌人伏击,子弹如雨点般射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没有躲闪,而是用自己并不健壮的身体死死护住背上的木箱,猛地发力,将箱子狠狠撞进了旁边一处狭窄的山洞缝隙里。

子弹贯穿了它的身体,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可就在它魂魄即将离体消散的那一瞬间,那口木箱里封存的赤晶样本陡然爆发出一股无形的吸力,竟将它的残魂连同一生最执着的意念——“送达”——死死地吸附了进去!

它的魂魄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了一点不灭的执念,与赤晶融为一体,在这片地下蛰伏、沉睡,直到今天!

“铮!”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将我从那悲壮的记忆中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只见韩九娘竟拔出了她那口削铁如泥的短刀,一刀劈在了石碑的侧面,迸射出大片的火星!

她的脸色冷若冰霜,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我们守墓人一族有个禁忌——活物不能成界,无论是人是兽,一旦以生灵执念为核心形成独立的界域,必会扭曲一方天地的生死规则,遗祸无穷。必须毁了它!”

我明白她的担忧,那是一个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对天地法则的敬畏。

但我更清楚,这头老骡子蛰伏至今,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它不是想成神,更不是想成魔,它只是想完成最后一次投递。”

话音未落,我抽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腕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我将手腕按在石碑之上,任由那温热的液体顺着碑文的沟壑缓缓渗入地下。

同时,我口中开始默诵爷爷传授的《安牲咒》,那是以自身精血为引,安抚生灵执念的秘法。

然而,这咒法我只学了一半,念到中途便戛然而止,后续的法诀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我的法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石碑抽干,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我神识即将溃散的刹那,远方的夜幕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越而悠远的铃响——叮铃……叮铃……那声音奇特至极,仿佛是挂在脖颈上的铜铃,又仿佛是蹄铁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撞击声,由远及近,飘渺而来。

铃声所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沿途数尺厚的冻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解封,枯黄的野草迎风疯长,转眼间便绿意盎然。

一条完全由青苔与露珠铺就的、散发着莹莹微光的小径,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一路延伸向铃声传来的方向。

我踉跄着站起身,朝着那条小径追去,却发现铃音仿佛来自虚空,根本找不到任何实体。

韩九娘一把拉住我,她眯起眼睛,死死望向天际的某个方向,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声响,这是‘信魂回响’!只有当某个强大的执念所承载的未竟之愿,即将在特定的时辰达成时,才会重现当年的声音!”

特定时辰?

我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翻找出当年那份军需队的加密档案,手指颤抖着找到了最后一页的时间记录——今夜,子时三刻,正是那头骡子原定抵达终点的日子!

它没有早到,也没有晚到,只是迟了整整十五年。

“叮铃……”最后一声铃响落下,恰好是子时三刻。

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大地震动,我们面前的石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随即轰然炸裂!

一道碗口粗的赤色光柱,裹挟着无尽的执念与悲鸣,从地底冲天而起,撕裂了浓重的夜幕。

在那刺目的光芒之中,一头半透明的老骡子缓缓凝聚成形,它昂首向天,发出一声穿透时空的悠长嘶鸣。

它的背上,依旧驮着那口早已腐朽的木箱,可它的四蹄不再跛行,而是稳稳地踏在虚空之中,一步,又一步,每一步落下,都在空中留下一个短暂燃烧的火焰蹄印,坚定不移地朝着北方而去。

韩九娘被这股浩瀚而纯粹的意念震得连退了数步,脸上写满了震撼:“以执念为道,以天地为途……它……它竟然成了信道之灵?”

我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孤独身影,眼眶灼热,轻声说道:“不,它不是什么灵,它只是一个回家的邮差。”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体内潜藏的金色纹路陡然变得滚烫,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从尾椎升起,沿着脊椎一路向上,仿佛有一根烧红的烙铁,正狠狠地贯穿我的中枢神经!

冥冥之中,某种被血脉尘封了无数年的古老契约,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悍然觉醒。

而就在此刻,千里之外,北平城郊,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火车站的地底深处,一截被泥土掩埋了半个多世纪的铁轨,发出了第一声沉闷而有力的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