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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爷爷下山杀敌,我道术通神 > 第235章 老子不当神,只当个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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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老子不当神,只当个送信的

马厩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仿佛身后有索命的恶鬼在追。

他一只手死死捂着腹部的伤口,另一只手高举着一份电报,嘶哑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报告……报告……叛徒,控制住了!”

他一头栽倒在我面前,我连忙扶住他,那份电报也顺势塞进了我手里。

电报上的字迹因血污而模糊,但核心内容却像烙铁一样烫眼:三名高阶军官阵前叛变,幸被暗哨及时察觉,尽数拿下。

从他们身上搜出的密件,揭开了一个足以葬送整个战区的惊天阴谋——日军根本没打算撤退,所谓的休整不过是幌子,他们真正的杀招,是利用一个名为“影控阵”的邪术,模拟我方最高指挥部的帅印和笔迹,发出一道“主力梯次后撤”的伪令,引诱我们十万大军进入预设的“鬼哭谷”包围圈,予以全歼。

而破局的关键,竟然是我送出的那封空白信。

它在最关键的时刻,抵达了指挥部,让所有接到撤退命令的将领都心生疑窦,拖延了宝贵的半小时,这才等来了暗哨的示警。

传令兵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手中那封空白到刺眼的信纸,嘴唇哆嗦着,重复着指挥部首长的话:“首长说……这封信,这封信救了十万兄弟的命……”

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法理解的茫然,但韩九娘的目光却锐利如刀,落在了他那只捂着伤口的手臂上。

传令兵的袖口被鲜血浸透,向上卷起了一截,露出了里面的绷带。

那绷带上,用最普通的粗线,绣着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小骡蹄图案。

那是军需队的暗记,只有常年跟着骡马队奔波的家属才懂。

她们的男人、儿子、兄弟,一辈子都在和那些不会说话的牲口打交道,把粮草弹药送到最危险的前线。

这个骡蹄,既是祈求脚力平安,也是一种身份的烙印。

在那一瞬间,一道电光在我脑中炸开,所有看似无关的线索骤然串联。

骡子,信道,空白的信,军需队的暗记,还有我体内那条时断时续的信仰之路……我终于明白了。

这封信,从来就不是写给某一个人的。

它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被看见”,而是要我“去成为它”。

那个所谓的“承愿阵”,根本不是靠什么玄妙的符咒和法器来维持,它的阵眼,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需要这个人,用双脚丈量国土,用双眼看尽苦难,用一颗真心,把这片土地上亿万百姓的期盼、怨愤、思念、祈愿……通通走一遍,扛一遍,最后,说一遍。

我就是那支笔,而我的身体,就是那张等待落墨的纸。

“刺啦——”一声,我撕下身上那件早已被鲜血和泥污弄得看不出本色的道袍下摆,用力铺在潮湿的马厩地面上。

我捡起地上熄灭的篝火里一根尚有余温的炭条,指尖传来的滚烫,让我无比清醒。

我要写的,不是什么家书,也不是什么军令。

我要把这一路上,所有听见的、看见的、感受到的,那些微小却又重如泰山的东西,全都写下来。

是北地雪夜里,那位母亲在村口为从军的儿子点亮的一盏孤灯,她说,灯亮着,回家的路就不会黑。

是野战医院里,那个被炸断双腿的小战士,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嘴里反复念叨的姑娘的名字,他说,下辈子要娶她做婆姨。

是翻越雪山时,那头老骡子摔断了前腿,却依旧嘶鸣着,用后腿蹬着地,拼命往前爬,它的眼睛里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执拗,仿佛知道它背上驮着的是前线战士的救命粮。

还有那千千万万张脸,那些在战火中流离失所,却依然会在废墟上种下一颗土豆的百姓,他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天亮后能有一口热汤喝。

我的笔尖在破布上划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骨血里榨出来的。

就在这时,韩九娘无声地走到我身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黑陶罐。

她拔开木塞,一股混杂着陈年木香和奇异墨香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是我们守墓人一脉世代相传的‘封魂漆’。”她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一段古老的秘辛,“用百年的阴沉棺木烧成的灰,调和守墓人的心头血制成。用它写的字,入土百年,依旧漆黑如新,风吹雨打,永不褪色。”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罐中那粘稠如夜色的漆,缓缓倒入我用来研磨炭条的破碗中。

炭灰与漆墨相融,发出“滋滋”的轻响。

“当年我大哥战死,尸骨无存,只回来一枚领章。”她眼圈泛红,声音却异常坚定,“这一笔,算我还他的命。让那些和他一样,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兄弟们,都能在这上面,找到回家的路。”

我沉默着,用炭条蘸满了那饱含着生与死重量的墨,重新落笔。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每写下一个字,我皮肤下那些黯淡的“铁轨血丝”就骤然亮起一分,那光芒不再是冰冷的银色,而是带着温度的赤金色。

它们在我体内疯狂蔓延,重新勾连,仿佛一条被斩断的信仰长河,正在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奔腾归海!

一页,十页,五十页……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脑海中只剩下那些鲜活的念想。

当我写至第一百零七页时,马厩外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阴沉下来。

“轰隆!”

一道手臂粗的紫色惊雷,不偏不倚地劈在马厩的屋顶上,朽木和茅草瞬间被炸得粉碎,冰冷的雨水混着焦糊的木屑当头淋下。

我猛然抬头,瞳孔骤缩。

只见万丈高空的乌云,竟如活物般剧烈翻滚、汇聚,缓缓拼凑出一张巨大到遮蔽天日的威严人脸!

那张脸五官模糊,却透着一股非人的神性与漠然,正是日军大阴阳师荒木赖惟的“天照法相”!

“区区凡人,蝼蚁之身,也敢窃取神谕之权?!”

雷鸣般的怒吼从云层中降下,震得整个大地都在嗡嗡作响。

那巨脸猛地张口,手中凭空出现一杆画满怨毒符文的巨幡,狠狠一挥!

霎时间,七十二条面目狰狞、黑气缭绕的怨魂,发出刺耳的尖啸,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我,目标直指我身前那本未完成的手稿!

那是他用战场上战死的日军亡魂炼成的“七十二柱魔神”,歹毒无比,专毁人的信念,污人的魂魄!

韩九娘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挡在我身前,我却按住了她的肩膀。

面对那足以撕碎钢铁的怨潮,我非但没有闪避,反而挺直了脊梁,将手中那本凝聚了无数人念想的册子,高高举过头顶。

“你说神谕?”我迎着那毁天灭地的威压,放声狂笑,笑声中带着一丝悲悯和无尽的轻蔑,“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神谕!三百万同胞的念想,压得过你一座狗屁祭坛!”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体内奔腾的金色纹路,轰然一声,尽数炸裂!

它们不再是线条,而是化作了纯粹的光,从我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

十七道顶天立地的英灵虚影,在我周身环绕成一个巨大的光环,他们有的持枪,有的握刀,有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但每一个都散发着虽死无悔的铁血意志!

“吼!”

十七道英灵同时发出无声的咆哮,形成一道金色的壁垒,硬生生地将那七十二条怨魂组成的黑色浪潮,挡在了我身前三尺之外!

黑气与金光疯狂冲撞、消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浇在我身上、手上,也浇在那本破烂的册子上。

然而,那些纸页非但没有被雨水浸湿,反而如同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饱了每一滴雨水。

墨迹随之深深地渗入布帛的纤维之中,每一个字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厚重,仿佛是直接烙印在天地之间。

我深吸一口气,蘸着最后的“封魂漆”,在那第一百零七页的末尾,写下了最后一笔。

那一刻,万籁俱寂。

整本书册,脱手而出,没有燃烧,也没有化为灰烬,而是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刺破天穹的赤色光柱,直冲云霄!

“不——!”

高空中,荒木赖惟的“天照法相”发出一声凄厉而不甘的惨叫,在那道赤光的冲击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瞬间土崩瓦解,溃散成漫天乌云。

而在千里之外,从北国的雪原到南疆的密林,无数个战场上,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那被炮火染成灰色的雨幕之中,竟凭空浮现出一段段巨大无比的文字,那些字迹朴实无华,却又顶天立地,仿佛一座座无形的丰碑,矗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有人下意识地读出了声,声音哽咽:

“爹,我在前头打仗,但我没饿着,每顿都能吃饱。”

“娘,开春了,你的风湿该犯了,我想你做的萝卜汤了。”

“二牛哥,告诉你个好消息,咱村通往镇上的路,修好了!”

韩九娘站在我身后,任由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从脸颊滑落,喃喃道:“你写的不是信……是为那些回不了家的人,铺了一条回家的路。”

我仰着头,任由干净的雨水洗去脸上的血污和硝烟,喉结滚动,轻声道:“不,我一直都只是个送信的。”

就在这一刻,我口袋里那枚一直散发着微光的赤晶,彻底融化了,化作一股温暖的洪流,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我的血脉之中。

与此同时,在那条凡人看不见的信道之上,那头由信念所化的骡子之灵,在奔跑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之后,终于缓缓停下了脚步。

它低头,轻轻嗅了嗅脚下,一朵在雨后刚刚绽放的、不知名的野花。

随即,它化作一道再无阻碍的光,奔向那遥远的地平线尽头,那最终的终点。

雨,渐渐停了。

洗净了血与火的天空,一片湛蓝如洗。

那横亘于天地之间的文字碑林,依旧静静地悬浮着,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

数不清的战士,数不清的百姓,都仰着头,痴痴地望着这神迹,仿佛在与远方的亲人,进行着一场跨越生死的对话。

整个神州大地,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庄严而宁静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