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爷爷下山杀敌,我道术通神 > 第245章 老子走了,道还在路上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245章 老子走了,道还在路上

我跪在这片他化蝶之地,雪沫混着冰冷的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可我感觉不到冷,所有的知觉都汇聚在掌心,那片尚未消散的赤色光鳞,是他留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

它温热,像一滴未干的血,又像一颗跳动的心。

光,在我粗糙的掌纹间游走,像一条有生命的溪流。

最终,它停驻下来,勾勒出一行极细、却又像烙铁般滚烫的小字:“替我看看太平。”

仅仅六个字,却重逾千钧。

我猛地抬头,望向茫茫雪原。

天与地的交界线模糊不清,四野寂静得可怕。

可就在这极致的死寂之中,我听见了。

那不是耳朵听见的声音,而是从我骨头深处,从脚下冻土之中,共振而起的轰鸣。

那是千军万马的脚步声,是无数金戈铁马的碰撞声,是无数个像顾长羽一样,至死都未能回望故乡一眼的魂灵,在与我共鸣。

他们,都在看着我。

我解下腰间那柄跟随我多年的长刀,刀身在灰白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我没有丝毫犹豫,噗嗤一声,将它狠狠插进身前的冻土之中,刀柄嗡嗡作响。

对着那块孤零零的界碑,我深深叩首。

一叩,敬这万里山河,曾有忠骨镇守。

二叩,敬那铁血英魂,虽死归心不灭。

三叩,敬他顾长羽,以身做邮,魂归天地。

三拜之后,我缓缓起身,将那件他留下的,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旧军装紧紧裹在怀里。

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或者说,是我滚烫的胸膛,在试图温暖这最后的遗物。

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我知道,顾长羽用命点亮的这条路,不能就这么断了。

那些在梦里才能归来的人,需要有人活着,去告诉他们的爹娘妻儿:“他们没白死。”

而我,韩九娘,是最后一个见过他活着模样的人。这个信,我来送。

马蹄踏碎冰雪,我没有回头。

风雪追了我一路,直到夜幕降临,我才在一座荒村寻到一处破庙落脚。

庙宇早已倾颓,神像的面目在蛛网下模糊不清。

正中的香炉翻倒在地,积攒的香灰堆积如坟冢,透着一股陈腐的死气。

我生了火,就着干粮喝了口冷水,便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长途奔袭耗费了太多体力,我必须尽快恢复。

可就在我沉入寂静的那一刻,一股阴寒刺骨的冷气,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侵入我的身体,仿佛要将我的血液都冻结。

我豁然睁眼!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个活人吓破胆。

大殿之前,不知何时,竟整整齐齐地站着七十二道虚影。

他们身形飘忽,面容模糊不清,唯有身上那残破不堪的军服,和胸前依稀可以辨认的金属胸牌,昭示着他们生前的身份。

他们就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没有杀气,却带着一股能压垮山岳的沉重怨念。

为首的那道虚影,身形比旁人要凝实几分。

他缓缓上前一步,没有五官的脸上仿佛有两道视线落在我身上。

他开口了,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干涩而冰冷:“你从哪来?”

这个问题,问的不是我的家乡,而是我的来路。

我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笑了。

那笑声在这死寂的破庙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带着一丝狂傲。

“我从哪来?”我伸手指了指北方,指着我来时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从送信的人,最后站的那个地方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座倾倒的香炉里,堆积如坟的余烬,竟在无风的情况下,轰然燃起一丛幽蓝色的火焰!

火光并不明亮,却将整座破庙映得忽明忽暗。

借着这诡异的火光,我清楚地看见,原本斑驳的墙壁上,竟浮现出密密麻麻、一行行血红色的名字!

那些名字,每一个我都曾在军报的阵亡名单上见过。

而这整整一面墙的名字,正是当年九幽塔下,被污蔑为叛军,永世不得归乡的镇压忠魂的名单!

他们,在等一个答案。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透,我就离开了。

村里早起的人惊奇地发现,那座几十年没人敢靠近的破庙庙门上,贴了一张黄纸符。

那符纸上的字并非朱砂所绘,而是用一种暗红近黑的颜色写就,像是用血混着墨。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安魂引路,家书可达。”

更奇的是,村口那棵据说有上百年历史的老槐树下,不知被谁放了一双崭新的布鞋。

鞋是寻常的千层底,浆洗得干干净净,雪白一片。

鞋尖,不偏不倚,正对着北方家的方向。

那一晚,村里所有出征阵亡将士的家属,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他们梦见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卸下一身沉重的盔甲,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站在村口对他们笑。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要将家乡的模样刻进骨子里,然后转身离去。

临别时,只留下一句模糊的话,在风中飘散:“有人……替我们说了话。”

而我,早已策马奔袭在三百里之外。

我的目的地,是一处早已废弃的兵站。

这里是“骡子”生前最后一程的起点。

兵站的残垣断壁在风中呜咽,像是诉说着当年的往事。

我根据记忆,找到了那个几乎被黄沙掩埋的地窖。

地窖里充斥着腐朽的气味。

我用刀鞘挖了很久,终于在塌陷的角落里,挖出了半截早已腐烂的邮袋。

邮袋里,只有一封信,被油纸紧紧包裹着,才幸免于难。

信封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收件人——一个简简单单的“娘”字。

落款,是同样简单的两个字——“骡子”。

我摩挲着那粗糙的信纸,良久无言。

骡子那张憨厚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我仿佛能看到他趴在油灯下,一笔一划写下这封家书时的场景。

可这封信,终究没能寄出去。

就在我准备将信收起时,一阵极其微弱的震颤,毫无预兆地从地底深处传来。

那感觉很奇特,不像是地震,倒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脚下缓缓搏动,又像是有无数马蹄在厚重的地层之下奔腾。

我惊疑不定地低下头,借着从地窖口透进来的微光,我看到脚下的泥土中,竟渗出了一丝丝淡淡的金色纹路。

那些金纹如同活物,蜿蜒交错,在我脚下汇聚,最终凝成一条清晰的脉络,坚定不移地指向正北方!

那一刻,我福至心灵。

我没有犹豫,拔出匕首,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殷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我将手指按在地面金纹汇聚之处,将我的血,滴入这片埋葬了太多故事的土地。

血珠渗入泥土的刹那,地下的金纹骤然大亮!

璀璨的金光仿佛要冲破地表的束缚,一道嘶哑、疲惫,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一道惊雷,直接涌入我的脑海:“……班,到齐了。”

是骡子的声音!

热泪,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而落。

我终于明白,他们从未离去,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守护着这条邮路。

我抬手抹去泪水,拔出插在马鞍侧的长刀,手起刀落,斩断了自己的一缕青丝。

我将这缕头发轻轻放入那道金纹闪烁的地缝之中,用一种近乎起誓的语气,沉声说道:“骡子,还有顾长羽,下一程,我代你们走完。”

风,猛地灌入地窖,卷起漫天沙尘。

我脚下的地脉金线,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光芒暴涨,不再局限于这个小小的地窖,而是穿透了土石,向着远方疯狂延伸而去。

一条看不见的邮路,正在这片沉寂了多年的大地上,缓缓复苏。

我站起身,将那封给“娘”的信和顾长羽的军装一同揣入怀中,踏出地窖。

外面的风沙更大了,迷得人睁不开眼。

可我知道该往哪里走,那条金色的脉络,在我眼中比太阳还要清晰。

它并非指引我走向更北的荒芜,而是穿过风雪,调转方向,坚定地指向南方。

风沙扑面而来,像是无数只手在挽留,又像是无数个灵魂在催促。

我没有片刻迟疑,迎着风沙,一步步踏上了那条由忠魂与执念铺就的金色邮路。

风,似乎也渐渐变了味道,不再是北境那种干涩的凛冽,而是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润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