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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爷爷下山杀敌,我道术通神 > 第250章 老子不在,信还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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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老子不在,信还在跑

我的指尖终于从温热的泥土中抽离,那枚破碎的玉佩,顾长羽的遗物,从此便与这片麦田同生共息。

它不再是我的念想,而是七十二条英魂洒在这片土地上的一个信标。

我相信,只要这片土地还在,只要麦子还会年复一年地生长,他们的故事就不会被遗忘。

远处田垄上,几个总角孩童追逐着蝴蝶,口中哼唱的童谣被晚风送入我的耳中:“送信哥哥走天涯,风吹蝶翅落谁家?”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目光越过他们,望向更远方的天际线。

那歌声稚嫩,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尘封已久的某个角落。

我轻声自语,像是在回答他们,也像是在回答这片天地:“不是落谁家,是落在人心上了。”只要人心还在,信念的种子便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归途的路并不好走,一座断桥横亘在河道之上,狰狞地展示着战争留下的伤疤。

那是当年为了阻拦敌寇铁蹄,乡亲们用血肉和性命炸毁的要道。

如今,在嶙峋的桥墩残骸之间,竟不知何时立起了一排排简陋的木牌。

雨丝不知何时开始飘落,细细密密,将木牌上的字迹浸润得更加深刻。

每一块牌子上,都刻着一个阵亡者的姓名。

牌子下方,用石块压着一些旧物,有被水汽泡得发涨的烟卷,有只剩下半块的干粮,还有信角泛黄的家书。

几个半大的少年正七手八脚地用油布和木棍搭起一个简陋的棚子,试图为这些牌位遮挡风雨。

他们的动作笨拙,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

看到我走近,为首那个脸上还有几颗雀斑的少年眼前一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高声喊道:“韩姑,你来了!今天又有新信吗?”

其他的少年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我。

我看着他们,心中一阵暖流淌过。

我摇了摇头,随即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信,已经不用我来送了。”我伸手指着那些木牌,以及他们正在小心翼翼守护的一切,“你们为他们遮风挡雨,你们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你们念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们收到的最好的回信。”

少年们似懂非懂,但为首的那个却挺直了胸膛,大声道:“韩姑你放心!只要我们还在,这些叔伯们的家就不会被雨淋着!”

是啊,家。

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我冲他们笑了笑,将随身带着的最后一块干粮递了过去,转身继续前行。

身后的雨幕中,我仿佛听到了少年们更加卖力地加固棚子的声音,以及他们低声念诵那些名字的呢喃。

他们不是信使,却在做着和信使一样的事情。

夜里,我在一处废弃的驿站旧址落脚。

墙壁上,当年南来北往的骡子车队留下的签到墨迹,在烛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诉说着逝去的喧嚣。

我从行囊中取出那本手抄的《信使录》,这是我的路引,也是我的慰藉。

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需要被送达的信念,一个不能被遗忘的姓名。

当我翻到中间时,指尖却触到了一丝异样的粗糙。

一张不属于这里的便条,被小心地夹在了书页之间。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带着一股泥土的质朴气息:“黑水坡的李寡妇前几日走了。她儿子托梦回来说,‘娘,我不冷了’。俺们村里几个后生合计着,把她娘俩合葬了,坟头的草也锄干净了,还供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我怔住了,烛火在我眼中跳跃,映得那几行字也仿佛活了过来。

黑水坡,那个地方我从未去过,甚至在我的送信路线上都没有标记。

这封信,不是我送的。

这份情,不是我牵的。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深刻的字痕。

我明白了,那枚被我埋下的“种子”,已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发芽了。

信使之路,不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路,它像一条无形的溪流,正自然而然地延伸、扩展,流淌进更多人的心里。

烛火燃尽,长夜无眠。

我抱着那本夹着新便条的《信使录》,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一夜坐到天明。

第二天天刚亮,瓢泼大雨便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我心头一紧,顾不得疲惫,立刻策马向山口奔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蔓延,这雨势太大了,恐怕要出事。

果然,当我赶到一处名为“龙口”的山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上游的水坝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口,浑黄的洪水如同脱缰的野兽,咆哮着向下游的村庄冲去。

十几个村民正赤着上身,在洪流中用粗大的麻绳结成一张巨网,拼命地拉扯着,试图延缓洪水的冲击。

他们的身体在狂暴的水流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吞没。

为首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看到我,嘶声力竭地对我喊道:“韩姑!快走!堤坝撑不住了!下面还有三户人家没来得及撤出来!等镇上的救援队,根本来不及!”

他的话音未落,麻绳便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几个村民脚下一滑,险些被卷入洪流。

他们是在用自己的命,为下游的乡亲争取逃生的时间!

我双腿一夹马腹,坐骑嘶鸣一声,稳稳地停在岸边。

我翻身下马,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抽出背后的长刀,猛地插入脚下的泥地之中。

刀身嗡鸣,仿佛在回应我的决心。

我看着那些在洪水中苦苦支撑的汉子们,沉声喝道:“你们守的,是活生生的人命!也是那些长眠地下的弟兄们,用命换来的太平日子!我帮你们撑住这一瞬!”

话音落下,我猛地咬破自己的食指,鲜血瞬间涌出。

我毫不迟疑,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冰冷的刀脊上迅速书写下一道血色的符文。

这不是召鬼神,也不是布阵法,而是顾长羽当年教我的最后一式——“引愿诀”。

此诀不借天地之力,只借人心之愿。

我闭上双眼,脑海中,那七十二个忠魂的名字逐一闪过,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清晰无比。

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临终托付,在这一刻化作一股磅礴无边的力量,通过我指尖的鲜血,涌入长刀,再通过长刀,灌注于这片天地之间!

“以我血为引,奉七十二英魂之名,聚万民所念——定!”

最后一个字出口,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轰然降临。

刹那间,风雨为之静止,那咆哮奔腾的洪流,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巨墙,硬生生地停滞了三息!

整个世界,只剩下洪水撞击在虚空屏障上发出的沉闷巨响。

“快!就是现在!”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趁着这宝贵的三息时间,将最后几名被困的乡亲从洪水中拖拽了出来,飞快地向高处撤离。

当最后一个人安全脱险的瞬间,那无形的力量也终于耗尽。

大坝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然崩塌,积蓄的洪峰再无阻拦,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下,将沿途的一切尽数吞没。

而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泥水之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嘴角缓缓渗下血丝。

这一式,几乎抽空了我所有的心神与气力

雨过天晴,劫后余生的村民们围了过来,默默地看着我,就在这时,那个领头的青年忽然指着岸边惊呼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腐朽不堪的邮袋,正随着退去的水流漂到了岸边。

邮袋的袋口,还紧紧缠着半截早已褪色的红绳,那是我无比熟悉的,当年老骡子生前系在马头上的那一条。

青年小心翼翼地将邮袋从水中捞起,双手捧着递到我面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韩姑,这……这是不是……他又替咱们跑了一趟?”

我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只沉甸甸的邮袋。

入手冰冷,却仿佛带着一丝熟悉的温度。

我没有打开它,只是轻轻解下那半截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了我的刀柄上。

暮色四合,远方的山梁之上,忽然隐隐传来一阵蹄声。

那声音不疾不徐,仿佛一匹老马在落日余晖中缓步而行,一路向着更北的方向,渐行渐远。

我在村里休养了数日,身体渐渐好转。

这天午后,正当我在院中擦拭长刀时,一名风尘仆仆的驿卒骑着快马冲进了村子,径直来到我面前。

他递上来的,不是寻常的家书,而是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官函,信封硬挺,上面没有收信人的名字,只有一个烙印——一座巍峨城池的徽记。

我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撕开信封。

里面的信纸光滑洁白,字迹工整得像用尺子量过一般,没有丝毫个人情感的痕迹。

信的内容很短,却看得我浑身发冷。

信上说,为扫除陈规陋习,重塑民心,城中将推行“新风建设”,一切无凭无据的旧祠、私碑、野坟,皆在“清理”之列,以迎“煌煌大世”。

我捏着信纸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刀柄上,那半截来自老骡子的红绳,在微风中轻轻拂过我的手背,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我抬起头,望向北方那座城池的方向,那里天色灰蒙,宛如一块巨大的墓碑。

这一次的敌人,不是天灾,不是时间,而是一种要将所有记忆连根拔起的“新风”。

他们不是要让人遗忘,他们是要亲手杀死那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