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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爷爷下山杀敌,我道术通神 > 第256章 老子断气了,信还在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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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老子断气了,信还在喘

天终于还是亮了。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夹着雪籽的寒风猛地灌进脖颈,让我打了个哆嗦。

村里静得可怕,连平日里最早叫唤的公鸡都哑了声。

我心里那股不安愈发浓烈,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我搓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口祠堂走去。

祠堂外,已经围了几个起早的村民,他们个个脸色煞白,缩着脖子,却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我挤进人群,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整个人如遭雷击,血液瞬间凉透。

韩九娘就坐在祠堂高高的门坎上。

她坐得那么安详,仿佛只是累了,歇歇脚。

背脊挺得笔直,就像她骂我们这群小兔崽子时一样。

那双看过百年风霜的眼睛微微闭着,唇角却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好似在听着什么远方的趣闻。

她那根从不离身的铜钉拐杖斜靠在门框上,饱经风霜的掌心向下,一枚碎裂的玉佩残片被她稳稳地按在地上,深深嵌入了门坎石的缝隙里。

就在那残片之下,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昨夜那匪夷所思的金光。

它不再暴涨,而是化作了无数蛛网般的细密金纹,从玉佩的缺口处延伸出来,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像一条条拥有生命的脉络。

“九……九娘?”村长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无人应答。

我壮着胆子,往前挪了两步。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脚底传来,透过厚厚的棉鞋,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泥土是温热的。

不,那不是温热,那是一种……律动。

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仿佛大地深处藏着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在缓缓搏动。

我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心跳,这是脚步声。

是那七十二个忠魂的脚步,是那支骡子车队的蹄声,是三万七千个无名信使踏过千山万水,用血肉和筋骨踩出来的邮路!

它蛰伏了太久,在韩九娘归去的这一刻,终于从地底深处,苏醒了。

没人敢去碰触韩九娘的身体。

我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在守护一个神圣的仪式。

不知是谁家的几个半大孩子,抹着眼泪跑回了家,再回来时,手里拿着红纸和剪刀。

他们学着韩九娘生前教的样子,笨拙地剪出一只只红色的纸蝴蝶。

他们不哭不闹,踮着脚,把那些蝴蝶一只只贴满了祠堂斑驳的四壁。

当最后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被一个女孩贴在门楣上时,祠堂的屋梁猛地一震,积攒了百年的尘灰簌簌落下。

诡异的是,那些灰尘并未四散,而是在空中凝聚,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在韩九娘的头顶上方,拼出了一行小小的字。

“替我看太平。”

村里的老学究浑身一颤,喃喃道:“是韩姑的话……她总念叨这句,可……可这字迹,像是用血写出来的!”

话音未落,祠堂内那早已熄灭的香炉里,一撮残火竟无风自燃,幽幽的火光猛地窜起半尺高!

火光摇曳,映照在背后的墙壁上,投出两个模糊却清晰的身影。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身形挺拔如松;另一个身形稍矮,挎着一柄长刀,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那正是她追随了一生,也守护了一生的模样。她归队了。

我呆立原地,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小子,而是某个宏大传说的见证者。

脚下大地的脉动愈发清晰,我的意识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着,脱离了躯壳,飘向了远方。

正午的阳光燥热,我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响起朗朗的读书声。

视野变了,我看到了一间明亮的教室,一群孩子正跟着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念着课本。

“……信使顾长羽,身化赤蝶,遍告天下,中华不灭……”

忽然,窗外狂风大作,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教室里所有的课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翻动,齐刷刷地停在了最后一页。

那本是空白的页面上,一行崭新的墨色小字,如同从纸张深处渗透出来一般,缓缓浮现。

“韩九娘今日归队。”

满堂寂静。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举起手,低声问:“老师,归队……是去哪儿?”

女教师沉默了片刻,她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一只断了线的纸鸢正被狂风卷着,越飞越高,飞向那遥不可及的天际。

她轻声说:“去把名字……送回来的路上。”

意识再度被拉扯,燥热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和泥土的腥气。

我“看”到了一片荒凉的坟场,黑水坡。

一座孤坟前,那棵老槐树下,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静静地摆放着。

突然,那双鞋子自己动了!

它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在原地挪动了半寸,鞋尖由原本的朝北,转向了正南,正对着它来时的路。

地面上,那些我看过的金纹一闪而逝。

一道嘶哑、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的意念,直接在我脑中炸响,只有一个词。

“……接令。”

不远处,一个放牛的少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牛绳都脱了手。

他惊恐地指着前方,只见他身前的草丛中,一匹半透明的马影凭空浮现。

那马影的一条腿是瘸的,走起路来一跛一跛,却异常沉稳。

它的背上,还驮着一只破旧得看不出颜色的邮袋。

马蹄踏在虚空之中,却发出了“嗒、嗒、嗒”的声响,那节奏,和当年骡子赶车的调子一模一样。

少年吓得快要哭出来,那马影却偏过头,一道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怕,娃儿。咱这是……去交接班。”

天旋地转,极度的寒冷包裹了我。

这里是极北的雪原,风雪刚刚停歇,万籁俱寂。

一朵孤零零的野花,在这冰封万里的绝境中,倔强地绽放开来。

它的花瓣轻微颤动,紧接着,无数细语交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空中回响。

那声音里,有顾长羽如春风般的轻笑,有韩九娘压抑的咳嗽,有那个赶骡人的沙哑小调,还有成千上万、我从未听过,也无人留下姓名的呢喃。

所有的声音,最终汇聚成一句清晰无比的低语,响彻整个雪原,也响彻我的灵魂。

“我们都在。”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被冰封亿万年的冻土,自那朵野花脚下开始,裂开了一道微光。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它如同一条新生的地脉,蜿蜒千里,坚定不移地……指向中原腹地。

一条新的邮路,正在成形。

当我从那 6eckoheчhon的幻觉中挣脱出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村里的人已经为韩九娘搭好了灵堂,她安详地躺在那里,唇角的笑意依旧。

我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最后一幕景象。

那是江南水乡,一座笼罩在晨雾中的无名石桥。

桥头,一个卖糖粥的老妇人正准备生火。

她习惯性地摸了摸摊前那块被磨得光滑的青石板,却摸到了一枚冰凉的硬物。

她低头一看,是一枚铜钱。

边缘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年份,但中心处,却刻着一圈细密到不可思议的蝴蝶纹路。

老妇人怔住了,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水汽。

她认得这枚铜钱,那是很多年前,一个挎着长刀、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在她这里买灶糖时留下的信物。

她没有将铜钱收起,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投入了熬粥的锅底,然后沉默地点燃了灶火。

炊烟升起的刹那,笼罩着石桥的浓雾中,缓缓走出一道青衫背影。

那人走得很慢,每一步踏在石桥上,桥面便会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

老妇人没有惊慌,也没有畏惧,只是看着那个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送信的人,又上路了……”

而在那座石桥之下,清澈的流水倒影中,走上桥的,又何止一人。

那道青衫背影之后,跟着一个又一个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沉默地前行着,队伍绵延不绝,望不见尽头。

可就在这时,我脚下那股温暖而有力的脉动,突然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紊乱。

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顺着那条金色的地脉,从极遥远的南方逆流而上,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感知。

那不是召唤,也不是命令。

那像是一声被堵在喉咙里的呼救,微弱,却充满了绝望。

我仿佛闻到了暴雨后泥土的腥味,听到了积水滴落的声响,一个模糊的地名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湘北。

有什么东西,正被困在某个早已被遗忘的、黑暗而深邃的地方,无法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