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黄昏。
东京涩谷区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一种病态的橘红色,像是天空在流血。距离夏油杰预告的“百鬼夜行”还有六个小时,但整个街区已经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商店提前关门,街道上空无一人,连流浪猫狗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偶尔驶过的警车和咒术界的车辆,提醒着这里即将成为战场。
高专内部的气氛同样凝重。
所有师生都被召集到主楼大厅,夜蛾正道站在台阶上,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教师、学生、辅助监督,总共不到五十人,却要面对可能是咒术界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袭击。
“行动部署已经确认。”夜蛾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五条悟、七海建人、冥冥、歌姬,以及所有一级咒术师,将前往涩谷前线,负责主要战场的防御和咒灵祓除。其余二级、三级咒术师组成支援小队,负责外围警戒和民众疏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身上。
“拉普兰德,德克萨斯,你们留在高专。”
大厅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所有人都知道双狼的力量——她们是特级,是能与五条悟正面交锋的怪物。把她们留在后方,简直是浪费战力。
拉普兰德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德克萨斯则依旧平静,仿佛这个安排早在预料之中。
“校长,”一个二年级学生忍不住开口,“拉普兰德同学和德克萨斯同学那么强,为什么不派去前线?多两个特级,胜算会大很多吧?”
夜蛾看了那学生一眼,然后缓缓说:“高专是我们的基地,是咒术界最重要的据点之一。如果前线失守,这里就是最后的防线。而且……”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双狼,眼神复杂。
“她们的力量……太过危险。在无法完全控制的情况下投入人群密集的战场,可能造成的伤亡不会比咒灵少。”
这话很直接,甚至有些伤人。但拉普兰德只是咧嘴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知道夜蛾说得对——她那一击能抹消五条悟的手臂,如果在涩谷市区失控,整条街都可能从地图上消失。
“乙骨忧太呢?”有人问。
“乙骨有特殊任务。”夜蛾没有细说,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夏油杰死刑的执行者。在百鬼夜行开始前,他必须找到夏油杰,完成处决。
大厅里的气氛更加沉重。乙骨忧太站在人群边缘,低着头,双手紧紧握着剑袋的背带。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期待,有担忧,有怀疑,也有同情。
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却被赋予了杀死另一个特级的任务。
“各自准备,一小时后出发。”夜蛾最后说,“愿诸君……平安归来。”
人群散去,开始最后的准备工作。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没有离开,她们走到乙骨忧太面前。
“喂,小鬼。”拉普兰德开口,血色的眼眸盯着乙骨,“紧张吗?”
乙骨忧太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有点。不,是很紧张。”
“正常。”拉普兰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依旧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了一整天。但你要记住——战斗就是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犹豫一秒钟,死的就是你。”
“我知道。”乙骨深吸一口气,“我不会犹豫的。为了阻止更多的牺牲,为了……保护大家。”
德克萨斯看了他几秒,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雕刻着狼头的图案,纹路古朴而精致。
“戴着。”她把徽章递给乙骨,“关键时候,捏碎它。”
乙骨接过徽章,感受到上面传来的、与拉普兰德领域相似的古老气息:“这是……”
“帝国信标。”拉普兰德说,“捏碎它,我们会知道你的位置。如果情况真的糟糕到那种程度……我们会来的。”
乙骨握紧了徽章,用力点头:“谢谢。”
“别死了。”拉普兰德最后说,“我还没和你打过呢。”
说完,她转身和德克萨斯一起离开了大厅。
乙骨看着她们的背影,感受着手中徽章的冰冷触感。不知为何,这份来自“暴君”和她的“剑”的礼物,让他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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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车队驶离高专,前往涩谷。
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站在高专最高的了望塔上,看着车队的尾灯在暮色中逐渐消失。远处,东京的灯火开始点亮,城市在夜幕降临前展现出最后的繁华景象。
但两人都知道,这片繁华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你觉得会顺利吗?”德克萨斯忽然问。
“不会。”拉普兰德毫不犹豫地说,“夏油杰那种人,不会轻易赴死。他预告百鬼夜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调虎离山?”
“也许。”拉普兰德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细微的咒力流动,“但更可能的是……他在等什么。等一个时机,等一个条件,等某个人的出现。”
她睁开眼睛,血色的瞳孔在暮色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德克萨斯,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今晚……会出大事。”
德克萨斯没有回应,只是握住了腰间的剑柄。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两人在了望塔上站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透,直到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夜空中。
然后,她们感觉到了。
不是来自涩谷的方向,而是来自高专内部——地下封印库的方向。
一股微弱但异常熟悉的咒力波动,如同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发出无声的咆哮。
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地下封印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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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晚上十一点。
距离百鬼夜行还有一个小时,但街道上已经出现了第一批咒灵。
它们从下水道里爬出,从建筑物的阴影中浮现,从天空中落下——形态各异,大小不一,但每一只都散发着浓烈的恶意和杀意。一级,二级,甚至出现了特级的波动。
五条悟悬浮在涩谷站上空,那双苍蓝色的“六眼”扫视着下方如同潮水般涌出的咒灵大军。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数量确实不少。”他评价道,仅存的右手抬起,“但质量嘛……参差不齐。”
“术式顺转·苍。”
压缩的引力球呼啸而出,所过之处,数十只咒灵被瞬间碾碎,化为最原始的咒力消散在空气中。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更多的咒灵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黑色的潮水,淹没了街道。
地面上,七海建人、冥冥、歌姬等一级咒术师已经投入战斗。刀光剑影,术式爆发,咒灵的嘶吼和人类的呼喊交织在一起,将涩谷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还不是真正的“百鬼夜行”。这只是一道开胃菜,是夏油杰用来消耗他们力量的序幕。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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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涩谷某栋废弃大楼的楼顶。
乙骨忧太找到了夏油杰。
那个男人穿着袈裟,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动,脸上带着温和而悲悯的笑容,仿佛不是来发动屠杀,而是来布道的圣人。他站在楼顶边缘,俯瞰着下方混乱的战场,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来了,乙骨君。”夏油杰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一直在等你。”
乙骨握紧了手中的剑,剑袋已经被他解开,露出了里面古朴的刀身。他能感觉到,里香在他体内躁动,那个特级过怨咒灵感受到了强敌的存在,本能地想要出来厮杀。
“夏油杰,”乙骨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坚定,“我来执行死刑。”
“死刑?”夏油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乙骨君,你真的认为,杀死我就能解决一切吗?你真的认为,咒术师和非术师之间的矛盾,是靠杀人就能解决的吗?”
“我不知道。”乙骨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屠杀所有非术师——是绝对错误的。为了保护大家,我必须阻止你。”
“保护大家?”夏油杰的笑容变得讽刺,“你保护的是谁?那些把你当成怪物,害怕你,排斥你的普通人?那些把你当成武器,利用你,控制你的咒术师高层?乙骨君,你太天真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
“这个世界是扭曲的。非术师产生咒灵,咒灵杀死咒术师,咒术师保护非术师……这是一个可笑的循环。唯一打破循环的方法,就是消除循环的源头——消除所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这样,就不会再有咒灵,不会再有牺牲,不会再有……”
“那谁来消除咒术师呢?”乙骨打断了他,声音忽然变得平静,“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咒术师,那咒术师之间就不会产生矛盾了吗?就不会有战争,有杀戮,有压迫了吗?夏油先生,你只是在用一个新的错误,去掩盖旧的错误。”
夏油杰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乙骨,眼神变得冰冷。
“看来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了。”
“本来就没有。”乙骨举起剑,剑尖指向夏油杰,“动手吧。在我杀死你之前,或者……在你杀死我之前。”
战斗在瞬间爆发。
没有试探,没有保留,从一开始就是生死相搏。夏油杰挥手,数只特级咒灵从阴影中浮现,扑向乙骨。乙骨没有退避,里香的力量在他体内爆发,黑色的咒力如同潮水般涌出,形成巨大的手臂,将扑来的咒灵一一撕碎。
刀光与咒灵的嘶吼交织,咒力碰撞的冲击波不断炸开,整栋大楼都在颤抖。
乙骨能感觉到,夏油杰很强——比迄今为止他面对过的任何敌人都要强。这个男人对咒灵操术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每一只咒灵都被他操控得如臂使指,配合默契,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但乙骨也很强。或者说,里香很强。
那个特级过怨咒灵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无论夏油杰召唤出多少咒灵,都被她一一碾碎。黑色的咒力手臂如同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咒灵尽数化为齑粉。
战斗持续了十分钟。大楼顶层已经支离破碎,墙壁倒塌,地面龟裂,两人在废墟中穿梭、交锋,每一次碰撞都让大楼摇摇欲坠。
终于,乙骨找到了一个破绽。
夏油杰在操控一只特级咒灵发动攻击时,出现了不到半秒的迟滞——那是咒力转换的间隙,是操术师不可避免的弱点。
乙骨没有犹豫。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全部咒力注入手中的剑,然后——
刺出。
这一剑,快如闪电,疾如惊雷。剑身上缠绕着里香的咒力,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夏油杰试图闪避,但太迟了。
剑刃刺穿了他的胸口,从后背透出。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袈裟,滴落在破碎的地面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夏油杰低头看着胸前的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做得好,乙骨君。”他轻声说,嘴角溢出鲜血,“你确实……比我更适合……活在这个世界……”
他的身体开始软倒。乙骨拔出剑,看着夏油杰跪倒在地,生命力快速流逝。
结束了。
乙骨想。夏油杰死了,百鬼夜行失去了指挥者,剩下的咒灵不足为惧。这场灾难,终于可以……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因为夏油杰的尸体,开始发生变化。
不是死亡后的正常变化,而是某种更加诡异、更加恐怖的现象——他的身体在溶解,皮肤表面浮现出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有生命般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乙骨猛地后退,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但太迟了。
夏油杰的尸体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变成了纯黑色,没有眼白,没有焦距,只有无尽的、冰冷的、非人的黑暗。
然后,“他”站了起来。
骨骼发出不自然的脆响,关节扭曲到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黑色的纹路已经爬满了全身,皮肤变得如同焦炭般漆黑,只有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妖异的光。
“夏油杰”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得像是刚刚学会操纵身体的木偶。他张开嘴,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夏油杰温润的嗓音,而是一种嘶哑、破碎、仿佛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的怪异声响。
“终……于……等……到……了……”
乙骨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气息……这个感觉……
他想起来了。在五条悟给他的资料里,在咒术界最机密的档案中,记载着一种存在——一种比咒灵更古老,比诅咒师更危险,甚至比特级咒灵更加恐怖的东西。
“你……是……”乙骨的声音在颤抖,“‘卷缩’……”
那个存在笑了。那笑容扭曲而疯狂,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如同鲨鱼般的尖牙。
“正……是……”
“夏油杰”——或者说,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卷缩”——抬起手,看着自己焦黑的手指,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这具身体……不错。‘咒灵操术’……不错。再加上……百鬼夜行……”
他看向下方混乱的战场,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足够……开始……‘盛宴’了……”
乙骨没有犹豫。他知道,必须在这里,在“卷缩”完全适应这具身体之前,杀死它。
他再次举剑,里香的力量全力爆发。但这一次,“卷缩”只是轻轻一挥手。
没有咒力波动,没有术式发动,只是单纯的、概念层面的“否定”。
乙骨的剑,停在了半空。
不,不是停下,而是“无法前进”。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在了剑前,无论他注入多少咒力,无论里香如何嘶吼,都无法突破那层屏障。
“卷缩”歪着头看着他,纯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乙骨惊恐的面容。
“你……很有趣。”“它”说,声音里带着某种扭曲的好奇,“特级过怨咒灵……完美的容器……但还不够……”
“它”伸出手,手指轻轻点在乙骨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乙骨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冻结了。里香的嘶吼在他脑海中变成了惊恐的尖叫,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侵入他的灵魂,试图夺取他的身体,就像“卷缩”夺取夏油杰的身体一样。
不——
就在乙骨以为自己要完蛋时,他怀里的那枚银色徽章,碎了。
不是被捏碎的,而是承受不住某种力量的冲击,自动破碎了。
银色的光芒爆开,形成一个微小的、却无比稳固的领域。那些侵入乙骨灵魂的力量被瞬间弹开,“卷缩”的手指也被迫收了回去。
“哦?”“卷缩”看着那消散的银色光芒,纯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是……异世界的……‘秩序’……”
乙骨趁机后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能感觉到,里香在他体内颤抖,那是面对天敌般的恐惧。
“卷缩”没有追击。它只是站在那里,感受着这具新身体的力量,感受着“咒灵操术”带来的、操控数千咒灵的权能。
然后,它抬起了双手。
“那么……开始吧……”
它说,声音传遍了整个涩谷。
“真正的……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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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专,地下封印库。
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冲进封印库时,看到的是一幅诡异的景象。
封印库中央,那个用来封印特级咒物和危险术式的祭坛,正在发出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光芒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缓缓凝聚——那是一个身穿古老盔甲的战士,但不是拉普兰德召唤的那种帝国将士。
这个战士的盔甲更加残破,上面覆盖着干涸的血迹和焦黑的痕迹。他的面容笼罩在头盔的阴影下,但拉普兰德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陛下……”那个战士开口,声音嘶哑而破碎,仿佛跨越了无尽的时空,“终于……找到您了……”
拉普兰德的血色眼眸中,金色的纹路开始浮现。她能感觉到,这个战士和她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但不是那种“召唤者与被召唤者”的联系,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血脉联系。
“你是谁?”她问,声音在空旷的封印库里回响。
“帝国……第七军团……千夫长……卡西米尔……”战士单膝跪地,尽管身体虚幻而破碎,但姿态依旧恭敬,“奉……宰相之命……跨越宇宙壁垒……寻找陛下……”
“宰相?”德克萨斯皱眉,“哪个宰相?”
“奥……托……”战士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消耗巨大的力量,“帝国……最后的……宰相……他说……‘大崩坏’……即将来临……必须……找到陛下……和并肩王……带你们……回家……”
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回家?”拉普兰德重复这个词,感觉心脏猛地一跳,“你是说……回叙拉古?”
“是……”战士点头,“帝国……需要你们……皇帝陛下……并肩王殿下……没有你们……帝国无法……度过……这场灾难……”
他顿了顿,身体变得更加虚幻。
“这具投影……撑不了多久……但宰相……已经定位……这个宇宙的坐标……他会……派人……来接你们……”
战士抬起手,一个暗红色的光球从他掌心浮现,缓缓飘向拉普兰德。
“这是……坐标……和……信息……请陛下……务必……在接应者到来前……活下来……”
光球融入拉普兰德体内。那一瞬间,无数信息涌入她的大脑——宇宙的坐标,时间的锚点,帝国的现状,还有……一个警告。
一个关于“卷缩”的警告。
拉普兰德猛地睁开眼睛,血色的瞳孔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德克萨斯!”她喊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乙骨有危险!夏油杰的死刑……是个陷阱!”
德克萨斯没有问为什么,她已经拔剑出鞘。
但就在这时,两人同时感觉到了——来自涩谷方向的,那股恐怖到令人战栗的气息。
那是“卷缩”的气息。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灾”降临的气息。
拉普兰德抬起头,血色的眼眸穿透层层建筑,望向涩谷的方向。她能感觉到,那个占据夏油杰身体的存在,正在释放某种……足以扭曲整个世界的“规则”。
“来不及了。”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无力感,“它已经开始……‘侵蚀’这个世界了。”
德克萨斯握紧了剑柄,指节发白。
“我们怎么办?”
“等。”拉普兰德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个光球传递的信息,“等帝国的人来。或者……”
她睁开眼睛,血色的眼眸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
“……我们自己杀过去。”
封印库里,那个名为卡西米尔的战士投影彻底消散了。但他的话,他带来的信息,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心中平静的湖面。
回家。
回到叙拉古。
回到那个她们统治了五十年,又离开了不知多久的帝国。
这个念头,在两人心中生根发芽。
但在此之前,她们必须面对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
“卷缩”已经降临。
真正的百鬼夜行,才刚刚开始。
而她们,被困在高专,无法前往战场。
拉普兰德看向德克萨斯,看到了她眼中同样的不甘和决意。
“不管了。”她忽然说,嘴角勾起一个疯狂的笑容,“去他的命令,去他的限制。德克萨斯,我们走。”
“去哪?”
“涩谷。”拉普兰德转身,白色的长发在封印库昏暗的光线下如燃烧的火焰,“去会会那个‘卷缩’。看看它,能不能挡得住……暴君和她的剑。”
德克萨斯没有犹豫,她收剑入鞘,跟上了拉普兰德的脚步。
两人冲出封印库,冲上地面,冲向高专的大门。
但就在她们即将踏出高专结界的瞬间,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站住。”
夜蛾正道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几位一级咒术师。他的脸色铁青,眼中却有着某种复杂的情感。
“你们不能去。”
“让开,校长。”拉普兰德说,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我们不是在请求许可。”
“我知道。”夜蛾叹了口气,“但你们去了,又能做什么?乙骨已经失败了,五条他们恐怕也……那是‘卷缩’,是概念层面的灾难。你们的力量,在它面前……”
“也许没用。”拉普兰德打断了他,“但至少,我们不会坐在这里等死。”
她顿了顿,血色的眼眸直视夜蛾的眼睛。
“校长,你收留我们,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处。这份恩情,我们记得。但现在,我们必须去。因为如果那个东西赢了,这个世界——你们的世界——就完了。而我们……我们不想看到另一个世界,在我们面前毁灭。”
夜蛾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他缓缓侧身,让开了道路。
“去吧。”他说,“但记住——如果事不可为,优先保全自己。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五条悟,不能再失去你们。”
拉普兰德咧嘴笑了。
“放心,校长。我们可是……暴君和她的剑。没那么容易死。”
她转身,和德克萨斯一起,踏出了高专的结界。
远处,涩谷的方向,暗红色的光芒已经笼罩了半个天空。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而这对来自异世界的皇帝与并肩王,将在这场战斗中,写下属于她们的……传奇。
或者,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