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揣着许家的定金,坐最早一班驴车往通县赶。土路颠簸,她却半点不觉得累,手里攥着记着许家条件的小本子,脑子里早把说辞过了好几遍——许大茂的名声是硬伤,可许家的家底和正式工身份是王牌,只要把话说到点子上,不愁钱家不动心。
钱家住在通县城郊的土坯房里,院墙是用碎砖垒的,院子里晾着刚收的红薯干,三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磨盘打转。王媒婆刚说明来意,钱母就把她往屋里让,倒了碗粗茶:“王婶,您是城里来的体面人,有合适的人家,可得给我们家秀儿多上心。”
钱家姑娘钱秀儿刚从地里回来,挽着裤脚,脸上带着晒红,可眉眼清秀,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一看就是能干的模样。她站在门口听了两句,就被钱父打发去做饭——家里两个哥哥等着彩礼娶媳妇,弟弟妹妹还在上学,她的婚事早就成了父母的心事。
“钱大哥,钱嫂子,我今儿来,是给秀儿带个好前程。”王媒婆呷了口茶,开门见山,“四九城轧钢厂的正式工,叫许大茂,年纪轻轻,二十三岁。家里在四合院有两间私房,独门独户,不用跟老人挤。他爹以前是娄半城的司机,现在在电影院当干部,父子俩都有铁饭碗。”
这话一出口,钱父手里的烟袋锅子顿了顿。轧钢厂正式工、四合院私房,这条件在乡下简直是天方夜谭。钱母连忙追问:“这么好的条件,咋会来咱乡下找媳妇?城里的姑娘不抢着要?”
王媒婆早等着这话,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孩子前段时间犯了点小错,在厂里受了处分,名声上有点小瑕疵。但不是啥大恶事,就是年轻气盛,一时糊涂。”她故意说得含糊,绝口不提“嫖娼被抓”,只往“年轻犯错”上靠,“你想啊,要是没这茬,人家能看得上咱乡下姑娘?”
她话锋一转,又把许家的优势往实里说:“许家说了,彩礼给五十块,再加一辆自行车,三身衣裳料子。秀儿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他爹妈搬去朝阳门新房了,就小两口过。许大茂现在虽然工资按杂工发,但放映的活还干着,以后早晚调回去,日子保准差不了。”
五十块彩礼和自行车,彻底戳中了钱家的软肋。钱父掐灭烟袋,皱着眉盘算:“俩小子娶媳妇,至少得一百块彩礼,秀儿这门亲要是成了,先能把老大的婚事办了。”钱母也在一旁帮腔:“王婶,您说的是真的?许家不会骗咱吧?”
“我王媒婆在南锣鼓巷混了二十年,能拿自己的招牌开玩笑?”王媒婆拍着胸脯保证,“许家娘明天还在四合院等着,你们要是不放心,周末让秀儿跟我去城里看看,见个面,聊一聊。成不成另说,就当去城里逛一趟,许家还能亏待了姑娘?”
话说到这份上,钱父彻底松了口:“行,就让秀儿跟您去一趟。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许家有啥猫腻,咱可不干。”“放心!”王媒婆笑着起身,“我这就回城回话,周末一早来接秀儿。”她没多留,生怕夜长梦多,揣着钱家的准话,当天就赶了回四九城。
许黄氏正坐在院里搓麻绳,看见王媒婆进门,手里的活计立马停了。“王婶,咋样?”王媒婆喝了碗水,把通县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最后拍着大腿:“成了!钱家姑娘周末跟我来,你们赶紧把屋子收拾收拾,买点水果点心,别让姑娘觉得咱怠慢。”
“真成了?”许黄氏惊喜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去里屋翻钱,“我这就去买东西!王婶,您真是南锣鼓巷第一媒婆,这钱没白花!”她原本还担心王媒婆拿了钱不作为,没想到才两天就有了准信,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王媒婆又收了许黄氏塞过来的五块“辛苦费”,笑得眼睛都眯了:“你放心,秀儿那姑娘我见过,人勤快,模样也周正,配大茂绰绰有余。就是见面的时候,让大茂别耷拉着脸,多说说好听的,别把姑娘吓跑了。”
许黄氏连连应下,转头就开始忙活。她把西厢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去供销社买了苹果和桃酥,甚至翻出许大茂最体面的那件中山装,连夜熨得笔挺。许大茂下班回来,听见周末要见姑娘,愣了半天,脸上终于有了点活气,没再像以前那样躲着不说话。
消息传到中院,周秀兰跟周晋冀说了这事儿。周晋冀正思考婚宴菜单,闻言笑了笑:“王媒婆是真有本事,就看许大茂自己争不争气了。”他倒不担心钱家姑娘被骗——许家的条件是真的,只要许大茂能收住性子,小两口日子未必过不好。
傻柱听说后,却撇了撇嘴:“许大茂那德性,别再把人家姑娘坑了。”他心里打定主意,周末要是钱家姑娘来了,得旁敲侧击提醒两句,不能让老实姑娘跳进火坑。四合院的空气里,又多了几分期待——谁都想看看,这场“高条件”与“名声差”的相亲,最终会是啥结果。